「好了,愛汀,別哭了,哭花了小臉就不漂亮了哦。」楚鵬柔聲道,輕輕摟著小美人,慢慢往門外走去。愛汀好似沒聽到她的話,依然埋在他胸口哭個不停,幾乎是被他抱著往前走。
片刻後剛出大門,呼啦一下子一大堆人就圍了上來,布魯斯特打頭的二十餘個貴族少年,還有托隆的一群人。而那個矮人聯合會的托爾也跟在最後面,遙遙望著楚鵬,臉上神情古怪,似乎有些欣慰,又似乎有些慚愧。看了一會,他先靜悄悄的離開了。
格雷在最前面,他剛要說話,突然盯著楚鵬起愣來,而旁邊的菲麗更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越笑越大聲,撫著肚子腰都彎了下去,如果不是挽著傑莉雅,真懷疑她會不會一頭栽倒在地上。而傑莉雅也是掩著嘴嬌笑個不停。
布魯斯特目光也落在了楚鵬臉上,一陣莞爾道:「楚鵬,這重囚牢裡懲治犯人是用油的嗎?怎麼還……還有隻雞翅膀?
哈哈。」他說的沒錯,楚鵬腦門正中頭裡,斜插著一隻雞翅,那模樣好似振翅欲飛一般。話音剛落,四周頓時哄笑聲響作一片,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只怪楚鵬這模樣實在太滑稽了。一臉烏七八糟的油污,一邊耳朵上掛著幾絲雞肉,頭頂一隻雞翅,腰間的衣帶上還掛著一隻肥雞爪,還在滴油呢。
在這黃昏時刻,這個從來死氣沉沉的重囚牢大門前。居然呈現出一派生氣盎然地景況,著實讓遠處圍觀的民眾看得乍舌不已。
楚鵬順著布魯斯特的目光模上頭頂,抓下雞翅打量了一眼,訕訕道:「純屬意外,純屬意外。」這會愛汀總算停止了哭泣,仔細打量了楚鵬一番,吃驚不小的小美人立即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來,先仔仔細細的擦拭趕緊了楚鵬的臉龐,然後細心將楚鵬身上殘留的雞肉雞爪全清理了個乾淨。
愛汀剛掏出手絹時。對面的傑莉雅原本也從懷裡掏了一塊出來,剛要遞過來給楚鵬是,看到愛汀的動作,她趕緊縮回了手。瞟了眼身側地菲麗,還在望著楚鵬笑個不停,她才輕舒了口氣。
霍齊亞這時從後面擠了上來,望著楚鵬粗聲道:「楚鵬,看樣子你好像在牢裡沒受什麼虐待嘛。讓我們白擔心了。」聽他這意思,好像覺得自己的擔心虧本了似的。裡斯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笑罵道:「怎麼?難不成你還希望楚鵬他缺胳膊少腿的被人從裡面抬出來,最後只剩了一口氣,看見我們後說聲『你們都來了啊』,然後就嚥氣了,那樣最好?」這傢伙說到後面。都學上了楚鵬地口音,雖然不過四五分相似,但依然將周圍人逗得再度大笑不止,有些眼淚都笑出來了。
弗雷德在一旁看著這些自楚鵬出門後就笑聲不止的少年,臉色陰晴不定。他微轉過頭望了伊莎貝拉一眼。覺這女元帥正看著楚鵬,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咬了咬牙,目光陰冷了下去,深深盯了楚鵬一眼後,悄然離去。
楚鵬望著這些拿他開心的少年。心中一片溫暖,恍惚間他似乎有了種回到前世大學時代的錯覺,和寢室的哥們插科打諢,互相調笑。
正要說話,忽然霍齊亞指著他驚呼道:「啊,有血跡,血跡!盧克呢?那混蛋跑哪兒去了?我看他是被打地不夠!」盧克早就躥回監牢躲了起來,裡斯趕緊拉住他道:「別胡鬧了!」眾人順著霍齊亞的手指望去,果然在楚鵬右胸下方的衣袍上現了一處血漬,眾人當即一片嘩然,像霍齊亞那樣叫嚷著要去將盧克抓來暴打一頓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托隆的幾個矮人。
賀琳喝止住了眾人,望向楚鵬皺眉道:「怎麼,在牢裡吃苦了?」「呵呵,沒有沒有,碰到了個有趣的人而已,這個不重要,」說著,他還用手大力拍了拍胸口,以示無礙。他目光掃視了面前這些少年,微微一笑道,「重要的是,你們都來了,我很開心,呵呵。」感到楚鵬清澈地目光從自己臉龐掃過,布魯斯特忽然覺得自己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一股莫名的激盪在他心間漫延開來,這情緒很奇怪,本來很高興的,可眼眶不知怎麼竟濕潤了起來。
這感覺雖然從未有過,但他或多或少明白是因為什麼。如果說之前剿匪還是在楚鵬的主導下進行地,他就覺得很有成就感了,那麼這次,他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務。現在想起衝向那個蜚聲大陸的女戰神馬頭前的那一刻,他都記不清自己當時到底說了些什麼,似乎一種本能主宰了他的身心,不停的跟他自己說,不能讓裡面那個人對你失望。
而當看著這女元帥叫回自己地親衛,來到大門前讓人把楚鵬放出來的一刻,一股狂喜湧上他心頭。那個聲音似乎又在對他說,你並不只是個別人眼裡靠家族餘蔭遮蔽的少年,你可以憑自己的力量和勇氣做到很多事情。
可以做到!
裡斯低下頭,輕輕蹭了蹭眼角,抬頭望著楚鵬笑道:「你能順利出來,我們也很開心。」場中氣氛突然變得很奇怪起來,笑聲也弱了下去。傑莉雅感到自己胸口不知怎麼堵得慌,很難受,她咬了咬嘴唇,大聲道:「好了,楚鵬剛在牢裡待了一下午,身上弄成這個樣子,讓他先回去洗洗,然後……然後我們一起去學園的蒼松酒館聚會怎麼樣?一個也不准少!」布魯斯特頗感吃驚的望著傑莉雅,沒想到這平時文靜淡雅的女孩竟然能提出一起去喝酒的話來,不過正中他意,當即大笑道:「不錯不錯,今晚我們不醉不歸,哈哈。」其他人當即歡呼起來,有人高喊道:「喝不醉的就是孫子,是飛豬!」「喝醉這不太好啊,萬一老頭子他責問起來……」「呸呸,看你熊樣,你老爸是奈落麼?」「我呸,你老媽還是維婕絲呢!」「咯咯,楚鵬哥哥,你這些學生好有趣。」愛汀靠在他胸前嬌笑道。
楚鵬笑著點了點頭,雖然才來了不到一半人,但其實他都感到有些意外了,畢竟才和他們相處了不過十多天而已。
格雷過來拍了拍楚鵬肩頭,笑道:「好了,人沒事就好,先回去吧,家裡的馬車一直停在外面。」正當這些貴族少年們紛紛讓出一條路時,後面忽然傳來一聲淡淡的女聲,聲音很輕,但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我說過他可以走了嗎?」眾人當即呆住了,傑莉雅趕緊返身跑了回去,靠著馬頭急聲道:「伊莎貝拉姐姐,你難道也要像愛德華殿下那樣……那樣……」楚鵬舉起雙手止住了眾人的躁動,慢慢走上去輕聲道:
「傑莉雅,你先回去。」傑莉雅猶豫了一下,又向伊莎貝拉做了個祈求的眼色,心懷惴惴的走了回去。
楚鵬忽然往後退了幾步,伊莎貝拉清冷的女聲又響了起來,「怎麼,怕了?」楚鵬淡淡一笑道:「你沒見我是個矮人麼?站那麼近和你說話,只怕沒講兩句脖子就彎斷了,慶典舉行在即,元帥閣下也不想王都染上血腥吧。」四週一片沉默,楚鵬只聽得到背後少年們一聲重過一聲的呼吸,他低低歎了口氣,感受著自己背上絲絲滲出的冷汗,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苦笑。
這女人的父母也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生出這麼個怪胎來,才二十六歲就將聖騎士一職修煉到了頂階,變態。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離著也有五六米了,還感到一把劍橫在喉嚨前似的。唉,還是實力不濟啊,謝特……
伊莎貝拉眉梢微微挑動了下,目光落到了那群貴族少年身上,「這些大大小小都是王國的權貴子弟,你一個矮人居然能和他們關係處得如此只好,不簡單。」楚鵬回頭掃了眼,淡笑道:「矮人怎麼了?矮人就不可能和他們交好嗎?你如何待別人,別人自然會如何待你。」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伊莎貝拉冷若冰霜的面容微微有了些變色,目光凝起牢牢盯著楚鵬。
被這有若刀鋒般的目光盯著實在有些難受,雖然背上冷汗越來越多,但楚鵬臉上依然一副淡定從容之色,靜靜的望著女元帥。
前世裡他和各種各樣的人打過交道,知道人性中有個很有趣的特點,往往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就喜歡和自己打交道的也是這樣的人。所以,在這個女戰神面前,他裝也要裝出這幅屹然不懼的模樣,如果像對克瑞斯那老頭一樣嬉皮笑臉,只怕那把類神器泣血—就真要擱到脖子上了。
伊莎貝拉眼中光芒微閃,幾乎在楚鵬快堅持不下去了的時候終於說話,不過卻不是對楚鵬,「傑莉雅,替姐姐好好看著這個矮人,他涉及王國軍事機密,別讓他跑出王都了,否則我會頒下軍令,將他列為叛國者抓捕。」說罷,也不等傑莉雅回應,轉過馬頭就走,她那衛隊緊跟在身旁,沒多久,這只緋雨集群的主帥親衛軍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