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琳心中的驚愕之情絲毫不亞於艾伯克,甚至猶有過之。這個以往一無是處,別說鑄造武器了,就連舉起重一些的戰錘都吃力的族中小兒,這個以往受盡冷眼譏笑,幾乎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小矮人,在這短短不到兩個月來,已經給她帶來了足夠多的震驚。無論是那來歷莫測,威力絕倫的武技,還是托隆之戰時,冷靜機敏的頭腦。
而作為一個學識深厚,具有極高智慧,歷經三百多個歲月的牧師,她考慮問題的全面和眼光的長遠,整個托隆裡也只有大祭祀布洛托能相比。所以,對於楚鵬關於改良武器鑄造的提議,她略一細想就知道如果成功推行,將是對托隆,甚至於所有矮人部落的武器鑄造的根本性變革。楚鵬能具有這麼遠大的目標,她尤其為此感到欣喜。
望著楚鵬,這矮人老婦人默默想到,這小傢伙,似乎在這短短數月間,好似破繭化蝶了一般……
愛汀的想法最簡單,看到楚鵬這種自信滿滿,憑著自己的頭腦對托隆的未來做出種種規劃的模樣,她就格外開心。這讓她覺得,自己的楚鵬哥哥對於部落來說,是個極其極其重要的人,而不是以前那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至於珊娜菲雅,精靈公主臉上神色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
「艾伯克,你回托隆後,立即著手安排此事。你是鑄造官,具體怎麼做你該比楚鵬更清楚。這件是要和訓練戰士同時進行,不能有絲毫延誤。」賀琳說道。
艾伯克點頭道:「我知道。」說著,他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猶疑,「就怕族裡那些工匠們不大願意,大祭祀你知道的,我們矮人地工匠們都對自己一身手藝很轎傲,而且鑄造工藝是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要改變只怕不是太容易。他們都習慣了獨立工作。」「不願意也要改!」賀琳一揮手斷然道,「我會親自寫封信給羅克,讓他以部族王的身份全力協助你辦好這件事。而且你要將那些工匠召集起來,給他們講清楚如今大陸動盪的形勢和我們托隆嚴峻的未來。我們矮人一向對於部落最為忠誠。對於部落的命令都能忠實的執行,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理解的。」艾伯克思索片刻,一拍扶手道:「好,我一定把這次工藝改良的事辦好!」「還有,艾伯克伯伯。」楚鵬又說道,「我們還要逐步減少對伊爾卡倫武器地供應量,理由就說最近優質礦石的產量減少,開採不易。至於具體減少到哪種程度,或者採用別的什麼更好的理由,就由艾伯克伯伯你看情形決定,以不觸怒王國軍方為底線。如果不這樣。我們能夠提供給其他國家地武器鎧甲還是會很少,不足以引起他們的重視。」「嗯,沒問題。」艾伯克點頭道。
件事就這麼定下了,」賀琳說道,而後她又轉頭望向楚鵬。「楚鵬,你說的後兩點,深挖洞,廣積糧,是不是就是說要多挖地窟,多積蓄糧食。為了將來戰爭做準備?」「這個好說!」艾伯克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們矮人本來就是地底專家,把整座摩德嶺挖空了,多少糧食都裝的下!」「艾伯克伯伯!」愛汀滿臉嬌嗔地望著鑄造官大人道,「你把整個都摩德嶺挖空,那它不就塌了,我們托隆也失去屏障了嘛。」喲,小美人還是很有點見識地,哈。
「咯咯。」精靈公主立時嬌笑不已,她早不把自己當外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禮貌的。
賀琳也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看著身旁的艾伯克,艾伯克深褐色的臉龐上居然透露出稍許微紅,訕訕道:「不挖空,不挖空。」這下就連賀琳也失笑出聲了。
書房中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下來,剛才因為對未來憂慮而帶來的沉悶一掃而空。愛汀也得空跑出去,給珊娜菲雅拿了個新茶杯,並給每個人都添滿了茶。
本來矮人是不喜歡喝茶地,精靈也沒這種嗜好。但自來格蘭蒂亞住到卡特家後,卡特家習慣的飲品就是茶,當然矮人一行的飲食都是卡特家特別安排的,但楚鵬隱隱作為一行人的核心,經常喝茶,所以也就影響到了其他人。特別是這種集體聚議地時候,都是喝茶的。
眾人稍息片刻後,楚鵬將茶杯放回了小几上,添了下嘴唇道:「挖掘地窟不單只是為了存儲糧食,我們要在托隆地下,或者附近合適的地方,挖出一個小型城市來,適合居住,利於迅轉移,不止糧食,武器,生活用品,水源,還有後續的生產,等等都要考慮到,將來萬一戰火波及到托隆,我們可以全部避入地底去,讓敵人無跡可尋。」「呵呵,很好,很好,」賀琳不知怎麼眼中流露出興奮的目光,看得楚鵬有些糊塗,心說這個點子一般吧,有什麼值得這麼高興的,「我們矮人地先祖早先一直就是住在地底的,據傳說在久遠的神歷時代,矮人王盟建立的時候,曾經有過廣及千里的地下矮人城市。只是,唉,後來矮人漸漸不甘地底的寒苦,紛紛轉到了地面上居住,這個傳統,早已不復存在了。
哼,矮人就是矮人,什麼都向人類學,怎麼可能強盛得起來!」汗,這回楚鵬算是徹底清楚了,這個托隆部落德高望重,知識淵博法力深厚的老婦人,原來是個典型的復古保守派啊,時時都想著恢復矮人昔日的榮耀,連建個地下城都能想到那麼久遠的年代去。
難怪先前談起那個光輝之王的時候,那麼激動的樣子。
這個對我來說,可是有好有壞……
艾伯克也興奮的緊握雙拳大吼一聲道:「不錯,我們托隆一定會成為矮人族復興的先鋒!」稍停片刻,他忽而又略先遲疑地說道,「只是要建成這麼個地下城,要耗費的時間和功夫只怕不小,還要同時改良鑄造工藝,訓練戰士,這一起來的話……」說著他望向了楚鵬,神色變得有些苦惱。
唉,這位又是個行動先於思考的人物,也得費心……
楚鵬暗歎了一聲,說道:「不要急,不要急。艾伯克伯伯你回去後,和父親大人還有布洛托爺爺好好商議一下,定出個合理的計劃來,分項逐步去做。以伊爾卡倫的強大,戰爭初期也不會突然潰敗,留給托隆的時間還是很充足的,只要我們自己不鬆懈就行了。」賀琳橫了艾伯克一眼道:「你給我回去後,好好管好訓練戰士和工藝改良的具體事務就行,訓練戰士還可以讓黑森協助你。其他計劃的制定,工作人手的分派,交給羅克和布洛托去做,你自己也給我好好聽從命令,不得胡亂獨自行動!」「為了我們托隆的未來,我當然不會胡亂行動的。」艾伯克略帶忿忿的說道,不過看到賀琳那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緊鎖著自己,頹然點頭道,「我知道的,大祭司你請放心。」賀琳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又對楚鵬道:「楚鵬,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有的話儘管說出來,賀琳奶奶全力支持你,你不用擔心部落其他人。」現在,老婦人只期盼楚鵬能給她帶來更多的驚喜。她已經三百一十多歲了,按矮人最長的壽命四百年來計算,算是到了真正的晚年——其實矮人真正能活過三百歲的都不多。所以,對於心中的期盼,也越來越強烈了,如今看到一線希望,都快有點失去了理性。
楚鵬暗抹了把冷汗,心說我這個偽矮人將來要是做得有哪裡不好,這老婦人還不知會怎麼對待自己。他整了整思緒,說道:「先前我們說的都是針對托隆,然而,事實畢竟擺在這裡,我們托隆全族才一萬二千多人。一旦第四次全大陸戰爭爆,無論是對抗可能產生的危險,還是復興矮人族,力量都顯不足。所以我們一定要聯繫大陸其他各族矮人,團結起來,才是最有力量的。所以我才一開始就問起了王城摩拉丁,可哪知……嗨……」說著,他自嘲地笑了笑。
其實他本來就打算先從這點說起的,後後來被賀琳和艾伯克一番話,直接就繞到了托隆本身。
「嗯,不錯,」賀琳點頭道,「雖然那些傢伙大多狂妄自大,但戰爭一起,他們就會明白形勢的嚴峻,的確,我們矮人要團結起來才行。那楚鵬,該怎麼做才好呢?」楚鵬眉頭微皺,蹭了蹭鼻尖後道:「要憑一時的說辭來說服他們,暫時不大可能行得通,只有像賀琳奶奶你說的,等將來他們漸漸看清形勢後再慢慢來。不過現在開始,我們就要先進行聯絡的工作。我覺得我們應該派出一些人前往王城,以及大陸其他的部落。
較大的部落先建立固定的聯繫再說,較小的就看看有沒有可能盡快把他們拉過來。就算不遷往托隆,也先結成固定的聯盟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