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那個帶著面具的女性,回到了休息室中,瑪德列和班傑明已經回來了,我們又一起被送回囚房,在整個囚室都是競賽成員後。他們不再端來餿水飯,而是每人一碗白淨的稀飯,兩塊全麥麵包,和一塊黃澄澄的奶油。
我們狼吞虎嚥的將食物嚥下,全麥麵包雖然粗糙了些,但營養較為豐富,配合著稀飯喝下,倒也不難下嚥。
飯罷,班傑明擦擦嘴,問道:「你們兩個的成績怎麼樣?」
瑪德列回答道:「我獨自解決了三個人,他們給我了bsp;班傑明頭向我一撇,示意問我,我糊理糊塗的說道:「我沒有問他們,我也不知道。」
「什麼?」班傑明大叫道:「那你解決了幾個人?」
我回答道:「嚴格來講只有一個。」
班傑明露出不屑的面孔,說道:「我早知道你是個沒本事的少爺,沒想到還這麼差勁,那個被你殺的人是怎麼被殺的?活的不奈煩才坦開胸膛求你殺的是嗎?」
我眼睛銳視著他,說道:「我並不是來這裡殺人的。」
班傑明冷哼,對瑪德列說道:「你在業界的名聲也不錯,怎麼會跟這種娘娘腔廝混?他是你的男伴啊?」
瑪德列還以冷笑,說道:「等到你們有機會在場上碰面,你自己去問問他。」
班傑明懶散的躺下來,說道:「恐怕沒這個機會了,這傢伙用不了幾天就栽在別人手上了,哪還有機會碰到我。」
我們之間並沒有繼續交談,畢竟亡命之徒之間,很難對對方有什麼好感,我們就這樣又過了幾天,之間又參加過幾場血鬥,我後來才知道名次的計算方法,只不過是一些讓場外下注的標準,班傑明若不是對我有成見,其實也不在乎名次的排行。
這樣過了一個星期,我的嘴上也蓄著短鬚,這一天的雷雨聲特別大,由無數個被鐵窗封死的窗口,迴響著囚室、走廊,甚至經由樓梯間,穿入地底的血鬥場內。
我眼前站著四個面目猙獰的大漢,他們隨手抄起遺落在地上的器械,有的揮動著鎖鏈,有的撿起削尖的斷骨,眾人眼睛互相注視著,就像死亡邊緣求生的野獸一樣。
突然間,四人開始攻擊,拿斷骨的人刺向我的腹部,我巧妙的閃躲,並且將他的手回轉,手刀跟著在他的腰間一計重擊,那人悶哼一聲,回過身來以斷骨連刺,我邊擋架邊閃躲,看準他出招的縫隙之後,一拳擊出,正中他的咽喉。
那人向後翻倒,正當我要追擊的時候,胸口突然揪緊,像是有人惡作劇似的,將脈搏緊緊拴住,我的眼前一陣雪白,耳朵裡面也開始「嗡嗡」作響,眼前那片雪白中,似乎有些黑影移動著。
我連忙緊追著黑影,很諷刺的,這些黑影對我而言,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點小光芒,我不斷的追逐著,不斷的……。
直到血紅代替了那片白淨,我似乎稍微安心了下來,也就慢慢的放鬆,慢慢的沉睡下去。
※※※
青翠的草原,像是不見邊際的延伸著,覆蓋著整片大地。
陽光讓草皮看來更有光澤,小花幫草地多添一份色彩,大樹蕩下寬廣的樹蔭,我和他頭對著頭躺在樹陰底下,什麼也不去想。
我跟瑪德列,總是喜歡在到「史提樂」村外的這一片青草地,它讓我們能從小偷鉤心鬥角的生活世界中,重回得到一絲寧靜。
我不曾回到「這裡」,已經好久好久了。
※※※
又是那個聲音,那個呼吸聲,這麼的熟悉,但我一直無法想起,那到底是誰的呼吸聲。
「你病了。」他說。
我問道:「為什麼?」
他回答說:「我跟你說過,那個來自『地獄長廊』上的傢伙,他仍然在你身體裡面。」
「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他?」
他又回答:「你一個人無很難辦到,但是你千萬記得了,你絕對不是一個人而以。」
「我,還有你嗎?」我問道。
他回答道:「不,我就是你,你卻還有她。」
我感覺到他伸出手指一指,我朝著那個方向望去,一片漆黑中開始亮起一團暗黃色的光,漸漸的光芒變大,那是一個寢室,我好像來過這裡。
「啊∼。」
我記得了,這裡是「貴婦人的玫瑰」那家酒店,房間的窗口旁,一個女孩子正座著靜靜的哭泣,她望著手中那個白色水滴形狀的項煉,一句話也不說。
「那傻丫頭還在等我,她不會以為我拐了她的錢跑走吧?」我問道。
那個聲音又說道:「你自己問問她,不就明白了。」
「我自己問問她……?」我疑惑道。
※※※
眼前漸漸轉變成白色,我像是到了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四周充滿著白霧,根本無法清楚的看見前方的事物,我開始忙無目的的摸索。
突然間我觸摸到一雙溫暖的小手,對方出一聲嬌甜的驚呼,我高興的叫道:「尤莉,是你嗎?」
她似乎也認出我的聲音,高興的說道:「是我,我終於等到你了,你跑哪去了?」
煙霧漸漸的散開,我見到尤莉雅清晰的臉龐,帶著淺淺的笑容,和一串晶瑩剔透的淚珠,我笑著回答:「我也不曉得,好像在海外的監獄裡面。」
尤莉雅一愣,好奇的說道:「這是夢嗎?」
這是夢嗎?我自己也疑惑著。
我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似乎感受到危險的包圍,對了,我記起來了,我必須尋找一個來自地獄的傢伙。」
尤莉雅不明白的問道:「由地獄來的傢伙?」
忽然間,從四周的白霧中射出好幾柄手術刀,我機警的將手術刀拍掉,白霧間傳來一陣笑聲,說道:「哈哈哈,你以為你可以這麼簡單的甩開我嗎?」
好熟悉的聲音,那是誰?
正當我在思考的同時,一柄手術刀以迅雷不擊掩耳的度,朝著尤莉雅的胸口射去,尤莉雅似乎完全沒有防備,手術刀眼見就要射中。
我大吼一聲:「不∼!」
躍身過去想要擋住這一計手術刀,當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我才現白煙已經完全消失,我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中,躺著仰望天花板。
這是一個點滿火炬的寬敞房間,但房間已經不再寬敞,因為擺滿了各式樣的物品,左腳處是一個紅皮的鐵製寶箱,寶箱堆積滿了金幣和閃耀的珠寶,讓寶箱無法關起,右手邊則是一個巨大的櫥窗,裡頭掛滿了各種武器、防具、裝備等等。
慢著!那不是我的「歐菲丁」嗎?怎麼會在這裡,那個籠子裡面也關著兩條小蛇,一青一紫,武器架上一雙斧頭交叉掛著,那斧頭下面的穗花尾端,各鑲著兩顆極尖的虎牙,那是瑪德列的銀斧,這裡是哪裡?
突然間我忽然飄起,慢慢的向頭頂的門口飄去,完全不由自主,眼見就要撞個正著,我的身體居然穿透了那道門。
門口兩頭鐵製的石獅子,眼睛是用巨大的紅寶石做成,我跟隨著走廊飄過,飄過無數的獄卒,獄卒門的腳步聲,他們之間的交談,清清楚楚的跑到我耳中,即使我仍然快的飄行,這些字句仍然追入我的耳內。
我飄過了幾道門,度越來越快,最後快到了眼前只是一片模糊,忽然「轟」的一聲,我的心口像是被重擊了一下。
「呼∼呼∼呼!」我大聲的喘氣驚醒。
瑪德列就在我身邊,他連忙把我按倒,說道:「你剛恢復,多休息一下。」
悠閒的躺在遠處的,是班傑明,他聽到我醒了,冷哼一聲,說道:「早說他是個肉腳,你就不相信。」
瑪德列端給我省下的稀飯麵包,轉頭對班傑明質問道:「你閉嘴,這場戰鬥是誰贏了?」
班傑明坐了起來,說道:「那有什麼了不起,我那一場留過活口,你怎麼沒看過我躺個四、五天的。」
「我昏迷了四天了?」我問。
瑪德列點點頭,說道:「今天第五天,他們說你在比鬥中突然狂,將對手全部肢解了。」
我喉嚨中一陣反胃,口中幾欲作嘔,班傑明一見之下,又罵道:「沒用的娘娘腔,人家是被殺才怕,你連殺人都怕。」
瑪德列隨手甩出裝飯的木板,班傑明一個閃避不及,正中額頭,班傑明氣呼呼的跳起,正要衝過來時,卻被瑪德列的眼神攝止住,瑪德列平淡的說道:「叫你閉嘴,你沒聽見嗎?」
在這一瞬間,我能夠看出班傑明心中的恐懼,甚至聽到那顆熱騰騰的心臟,正快的跳動著,班傑明仍不服氣的說:「你憑什麼替他出頭?兩個人搞畸形戀是吧?」
我感覺到瑪德列的殺氣大盛,幾乎要吞沒班傑明一般,我連忙制止道:「算了,阿列,這傢伙不值得。」
這時候門突然開起,獄卒叫道:「二九一四,輪到你的戰鬥了。」二九一四是瑪德列的囚犯編號。
我叫道:「今天怎麼會是瑪德列的場?」
獄卒並不理會我,班傑明卻賊笑道:「哼,你還不知道,他為了保住你的性命,所以接收了你的場次。」
我回頭看著瑪德列,他向我一笑,說道:「別擔心,我學習到新能力了,這一堆廢物還傷不了我,我走的時候這傢伙如果來囉唆,你就把他幹掉,不用給我面子。」
班傑明冷哼,說道:「情況恐怕要顛倒喔。」
獄卒帶著瑪德列走了,只剩下班傑明虎視眈眈的望著我,我並不理會,雖然我才剛醒來而以,但我很清楚我自己身體的狀況。
班傑明囂張的叫道:「喂!你的男伴叫你解決我,你怎麼不起來陪我玩玩?」
我嘴角揚起一絲笑容,說道:「幸好你是得罪我,我在沒有必要的情形下不太喜歡殺人,而且大部分會留全屍。」
班傑明用極端譏諷的口吻說道:「那還不快請sam大人下場賜教。」
我說道:「你還有一個好運,我還要問你一些事情,所以你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憑什麼我要告訴你?」
「如果你告訴我了,我就答應和你戰鬥。」
班傑明冷笑,殘酷的看著我說:「也好,本來想等到比賽,但我看你也撐不到見到我。」
我不理會他的諷刺,問道:「你說這裡的典獄長以前也是囚犯,之所以沒有逃走的原因,是因為跑不走,意思就是說,如果有機會其實也是會逃走的。」
班傑明說道:「你別盡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能夠,以典獄長的能力早就逃脫,輪不到你這個娘娘腔。」
「意思就是有可能,那麼監獄友什麼機關?獄卒的分佈如何?」
班傑明回答道:「獄卒大部分會聚集在寶物庫附近,但走廊也都固定有人巡邏,機關卻沒有人敢確定,就連建造這座監獄的人也未必知全,因為這是分別由七名建築師設計的。」
「廢話少說!」班傑明一甩手,向我吼道:「站起來受死吧。」
我緩緩的起身,說道:「向我挑戰將是你這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
班傑明像是把離了弦的快箭,急飛奔過來,他以左掌向我襲擊,但動作卻非常的奇怪,他的左臂竟然是完全挺直的,在這種情形下如何能夠使力,難道左掌只是個幌子。
我右手在他左臂上一格,帶偏了他的重心方向,他右拳由下勾上,奮力揮出,我左掌在他右肩上微壓,他的拳路有偏了些,從我臉側一拳飛過。
班傑明變招也極快,隨著轉勢掃腿,將我逼開,回頭左掌又是平攤,向我衝擊而來,在這種近距離之下,我只能以掌或手臂擋架,但我總覺得他的左手上有些古怪。
我手臂上揚,將他的手掌格上,他的左掌忽然改成抓勢,牢牢的扣住我左手臂,我感覺到他的掌心好像有一股吸力,就像章魚吸盤一樣的緊緊吸牢,我連忙將右手用力後扯。
「哧∼。」的一下,我的右手臂袖,隨著一片血紅,已經被班傑明抓下,他將手掌平放,那片血紅的布卻仍牢牢的黏在上面。
班傑明冷冷的說道:「你現在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扒人臉皮的了。」
我在右臂流血處吐了一口唾液,毫不在乎的看著班傑明,說道:「可惜你沒抓到我的臉。」
班傑明怒吼道:「看我把你那張公子哥兒臉撕爛。」
說完班傑明如狂風亂掃般的揮舞著左手,這傢伙是標準的左撇子,右手的攻擊完全是在輔佐左手的吸盤手,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練成這種怪能力的。
我雖然裝成毫不在乎,但右手的傷口實在是痛撤心扉,皮膚被撕爛絕對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比起被砍幾刀有過之而無不及,加上天氣又是寒風颼颼,窗外還不時吹進那帶著鹽味的酸黏海風,我實在不想在被他摸到。
班傑明左手又來,我伸出右掌抵禦,忽然抽手回來,班傑明正握著我以精神力製造的手掌,他一呆,已經被另外一手的掌刃劈到頸邊。
班傑明向側邊顛簸幾步才站穩,但左手掌上仍然握著我的「靈體掌心」,他下意識的用力甩脫,但手掌卻立刻回去握緊。
我半笑半諷的說道:「在我精神力耗盡之前,你得做我的候補男伴,乖乖的握著我的手。」
班傑明大怒,吼道:「這點邪術算的了什麼。」
他又擊攻過來,我右手一格,又帶偏他的重心,腳下朝他腹部重重一踢,他立刻抱腹彎腰,我緊跟著手肘釘在他腦勺上,班傑明往地上一倒,就此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