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花田,月魄放下她,永夜的身體奇妙的又有了力氣。她瞧也不瞧他就走進屋,反手才掩上門,月魄怦的推開。怒氣在他臉上浮現,月魄低吼道:「你想問什麼,你想知道什麼你為什麼不問?」
永夜回頭,光線從月魄背後打過來,他的臉在陰影中顯得那麼模糊。她笑了笑:「我又不認識你,我問什麼?」
永夜的話比世上最毒的藥還讓人難過。她居然說她不認識他。一句話便撕裂了月魄的心。
月魄壓了兩天的火氣終於爆,他慢慢向她走過來,一字字道:「你不認識我?那年你最後一個走進小樓,蜷在角落裡,對晚上的廝殺不理不睬,是誰擋在你面前?那年是誰在我耳邊喃喃自語說,殺九號樓裡的人?我差點忘了,我從來當你像我那白癡樣的弟弟,可是你比他聰明一百倍一千倍!」
「可沒人說牡丹院的頭牌墨玉公子是白癡哪。他是白癡,我是比白癡還要蠢的豬!我從小樓裡全身而出,我手上連一個孩子的血腥都沒有,我的刀甚至連血都沒沾上一點,我真該謝謝你,謝謝認識了這麼個好兄弟!居然站出來當替罪羊。我才是應該佩服你的聰明,一個八歲的孩子,就知道收買人心!」永夜大笑,往事彷彿昨天才生。小樓裡的血腥彷彿又回到了這座木屋裡。
如果不是八歲的月魄站了出來,如果不是十歲的月魄一次次擋在她身前,她會相信他?會一直這樣相信他?
「事隔八年,你驀然出現在李天祐的王府中,你彷彿還是當年的九九,對我呵護備至,對我愛護有加,捨不得讓我冒險吃苦。好一個苦肉計!我怎麼忘了,一向嚴密的游離谷為什麼會讓兩個精心培養的刺客成為朋友!」永夜逼視著月魄,她沒了內力,她不過沒有了內力而己,她一個兩世殺手刺客。當別人尚須事實擺在眼前才明白時,她已經用疑點串成了完整的一條線。
可是她忘卻了前世是怎麼死的,她依然讓眼前這個看似無害溫柔可親的人擊潰了她所有的防備。
她全身心信任的人。曾經她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讓她信任的人,唯一留在心底的溫暖,永夜覺得自己太傻。一個人活了一世,會有許許多多的遺憾,會希望下輩子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留下同樣的遺憾,然而,她有了這樣的機會,能夠重新來一回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躲開。
「我明白,我早明白了!你進李天祐的王府並不是因為要配合李言年,而是去判斷游離谷全力投入安國皇權之爭是否合適。有什麼比接近我,和我親近更適合打探這中間一切?」
他是醫者,他知道自己是女人,他清楚的看明白了一切。
游離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