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兮收掌不及,跟著躍下去。
撈起永夜時,見她胸前一片被水暈染的血跡,人已經沒了知覺。風揚兮心裡一抽,又是傷心又是難受,狠狠地一掌拍在水面上,湖水飛起濺了他一臉,風揚兮從來沒有這樣沮喪過。
他抱起永夜回到竹樓,抖著手脫了她的衣裳,用薄被捲著她,水滴順著他的頭與鬍子往下滴落。濕衣貼在身上,被太陽曬著說不出的難受。風揚兮心裡的難受卻遠甚於此。一掌擊出,永夜飛出去的時候,他就後悔,他不想再傷她一點兒,卻偏偏是自己打得她吐血。
永夜再清醒的時候,已經不在竹樓裡了。
明藍擔憂地看著她,給她端來藥餵她喝了。
「這是秋水山莊?」永夜淡淡地問道。
「是啊,風公子有事,說小姐還是在山莊養著比較好。」明藍輕柔地說道。
「明藍,你出去吧,我要運功。」永夜不想聽到風揚兮的名字,她冷靜地想,自己要的是養好傷,再去想辦法救月魄和薔薇。
明藍聽話地端起了藥碗,臨走前忍不住說:「風公子說,小姐好了,不妨回安家瞧瞧,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永夜點點頭。明藍出去,她又歎了口氣,明亮的眸子裡染上了層憂慮。安家,難道月魄和薔薇的下落真的要通過安家才能知道?
她默默地運功。風揚兮那一掌並不重,只是牽動了內腑,引了傷勢罷了。體內那條小蛇般的內力向四肢遊走,竟比從前更為順暢,是他為了給她順經脈嗎?只運功一會兒,永夜不可自抑地想著風揚兮。她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要靜心。
十天之後,永夜傷勢好轉。除了明藍,秋水山莊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風揚兮也消失了。
永夜收拾停當,還是那身布袍,一柄飛刀。她向明藍告辭。
「小姐,這是風公子給你的。」明藍拿出一個包袱。
永夜瞟了一眼,那件紫色的襦裙疊得整整齊齊,還有一個刀囊和一袋碎銀。她打開一瞧,刀囊裡面有二十四把飛刀,似乎是從前自己用過的,她轉念一想,是從前自己每殺一個人,風揚兮取下來的嗎?他還給她意味著什麼呢?
是提醒她不要再殺好人,還是告訴她,他從此不會因此而殺她?
永夜提起包袱,她猶豫了一會兒想留下紫衣,卻還是一起帶走了。
重新走在巷子裡,陽光正盛。永夜卻沒有再歸家的喜悅。
安靜的巷子再沒有人等著她吃飯,再沒有了。
她推開趙大叔的門,空寂的庭院,連鬧豬都不見了。她怔怔地坐在葡萄架下了會兒呆,真寂寞。
推開東廂房的房門,月魄的房間很簡單,被子疊得齊整。她回到西廂房,躺了上去,竹蓆沁涼,她默默地躺著。
竹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