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堂,火家的權利中心,平素安靜的議事堂此刻卻人聲鼎沸,不是的傳出拍桌子,砸杯子的聲音。
議事堂大門大開,兩名白蒼蒼,像是將要入土的兩名老者守在門口,佝僂的背倚靠在牆壁之上,看見黎子明來時只是耷拉著眼皮瞟了一眼,便又閉上了眼睛,似乎任何人都勾不起他多看一眼的衝動。
「金面人該殺。」還在外面黎子明屋裡火靈的聲音就已經傳了出來,聲音中的殺機幾乎絲毫不加掩飾。聽見火靈殺氣騰騰的語氣,黎子明心中突然一暖,不由得加快步伐朝著裡面走去。
「族長,不能殺。他的身份特殊,殺了他恐怕會引來殘酷的報復。」剛進門就是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出,蒼老的聲音似乎更偏袒金面人。
「好了,不要吵了。小明已經來了,等他來說吧!不過今天還有一件事要一起處理掉。」火炎的聲音雲淡風輕,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宛如一陣清風拂過,火氣騰騰的兩方頓時安靜下來。
黎子明一進屋子,兩排椅子映入眼簾。一邊是三名白蒼茫的老者,一邊的是火光火蔭跟火靈三人。有幾塊碎裂的磁塊,是砸爛的瓷杯。
看見黎子明進來火靈點點頭,坐在第一順位上的老者也突然轉過頭,一雙渾濁的眼睛不斷掃視著黎子明,後者感覺老者兩道目光如有實質,目光所過之處紛紛傳來灼痛的感覺,幸好只是盯著黎子明看了一眼。
「外公。」黎子明恭恭敬敬的對著坐在榮耀下方的火炎行禮,尊敬的喊道。這是火靈傳音讓他喊得,接著又給火靈幾人施禮。不知道火靈有意還是無意,沒有介紹坐在對面的三個老者。
「嗯。」火炎笑著應了聲,示意黎子明坐下。
「小明,你將昨天在講武堂的事情講給你大外公跟諸位長老聽,詳細的講。」黎子明就坐在火靈的下手,將黎子明坐下火靈緩緩開口說道,最後還不忘補充幾句。
黎子明心中一凜,擁有兩世經驗的他明白恐怕要接這個問題解決金面人了,大概對面的三個老者就是金面人的後台,不由得黎子明看向對面的三個老者眼神也不善了。
「哼……」對面三個老者鼻子出一聲冷哼。
黎子明剛坐下又站了起來,將所有事的從頭講到尾,講到他索要功法,虐待火家子弟時更是聲淚俱下,彷彿金面人真的就是犯下了罄竹難書罪惡的惡人(不過也差不多是真實的)。
「哼……你說的跟小金說的差遠了!你頂撞導師,目無尊長,更是出言羞辱與他。族長這樣不敬不孝之人才該逐出家門,才該殺。」坐在位的老者站了起來,吐沫四濺,最後轉過身去對著火炎說道。
「小明,真的是這樣嗎?」火炎將目光轉到黎子明的身上,沉聲問道。
「轟……」
黎子明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海,雙眼出現絲絲血絲。
「金面人有什麼資格做我的導師?他教給我什麼了嗎?讓我學會什麼嗎?」黎子明雙眼幾乎噴出火來,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索要我的功訣,我就要給他,難道這就是敬嗎?他出言侮辱我的父母,我裝作未聞,難道這就是孝嗎?」黎子明越說越氣憤,雙手骨節捏的白,指甲插進了肉裡面,滲出了血跡還彷如未覺。
「放肆,在族長面前還敢大聲咆哮。難道不是不敬嗎?」老者見黎子明越說越激動,大聲呵斥道。不過總有些聲色內茬的味道。
「喲,林長老,什麼時候可以代替家主說話了?」火靈腦袋微抬,眼神斜斜的看著對面的老者譏諷道。
「你……」被稱為林長老的老者氣的老臉通紅,顫顫巍巍的指責火靈半天說不出話來。
今天似乎就是黎子明三人的戲,火光兩兄弟跟另外兩名長老似乎沒有插話的意思。
「來人,將金面人帶上來。」火炎看了下方兩人一眼,對著外面喊道。
「放心吧!這次你大外公已經決定剷除長老堂還有仲裁堂,那辱你的金面人也逃不脫的。」
火靈也拉了拉黎子明,示意他坐下,聲音在黎子明腦海裡響起。
不一會兒兩人衛士就帶著被封了全身修為的金面人上來,宛如死狗一般被丟在地上,看得出來他一定受過折磨。雖然換了一身衣服,卻怎麼也掩飾不住身上的疲憊。
「金教官,你剛才聽到小明說的話嗎?有什麼要辯解的嗎?」火炎甚至微傾,看似聲音平淡,威勢卻懾下諸人,林長老話說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真的又如何!你又能奈我何!!」金面人不屑的說道,輕蔑的掃視著四周,最後惡毒的眼神落到黎子明身上。黎子明心裡一驚,那天正是這道目光,難怪感覺有點熟悉。
「哼……」火炎一聲冷哼,屋子裡溫度似乎猛地下降了不少,一陣大風憑空而生,一道磅礡的意識猛地轟入金面人腦海,後者彷彿一柄重錘敲在腦袋之上,在地上輩硬生生的從地上滑動的兩米,那面金色的面具片片碎裂,露出一張不似男人的女性化面孔,七竅之中鮮血汨汨而下。
「哼哼……偽娘族。來人,拖出去,丟到湖裡去。」彷如寒星的雙眸射出兩道寒光,冷聲喝道。
「家主不能殺他啊,他可是來的太大了啊!你不能殺他」話音剛落,兩名黑甲衛士便走了進來,正欲拉走已經差不多成廢人的金面人,林長老站起來,擋住了衛士,大聲的喝道。
「哼……」火炎終於被林長老給激怒,大袖一揮,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喝道:「大長老看來還不死心啊!來人,去叫鳳兒小姐來!!」
大長老在火家地位僅次於家主,一般是監察家主,讓家主不至於獨斷專行,犯下錯誤。但也只是僅次於而已,雖然長老院手裡握有仲裁堂,可家主手上還握有四十萬火龍軍。長老堂是永遠都沒有機會掌軍的,要知道他們全是旁系,甚至旁系都稱不上,外姓人,都是當年火家第一代家主身邊的親兵。
火炎一怒,下面的林長老心裡一驚,知道自己話說過了,冷汗頓時潺潺而下。
一名衛士領命而去。
火靈意味深長的看了黎子明一眼,嘴角掛出若有若無的笑意,而火光則雙眼幾欲噴出火來了。
黎子明心裡一驚,鳳兒小姐不會就是那女孩吧,黎子明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罪孽惡感,自己將女孩被那個啥了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一會兒,一名年齡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美婦帶著一名面容憔悴,神態萎靡的少女走了進來。
黎子明身形一震,正是那個少女。才幾日不見就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原本明亮璀璨的美眸變的黯淡無神,似乎毫無焦距,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看到忐忑不安的黎子明的時候雙眼才有了一絲神彩,可黎子明絕對不會自戀到那時愛慕的眼神。黎子明在那雙昏暗的眼睛中看到了憤怒、羞恥還有殺機。
「父親。」美婦對著上面的火炎施禮道,而火鳳一看見地上一團爛泥般的金面人便再也移不開目光,這張面孔像是魔咒般一般每天縈繞在她的腦海裡,每晚睡覺都會被這張比女子還要艷麗的面孔給驚醒,怒火幾乎從雙眼噴了出來,不過黎子明卻看到了一種莫名的光芒!
「鳳兒是他嗎?」火炎威嚴的雙眼終於浮現一縷慈祥,和聲的問道。
火鳳有些木然的點點頭,兩行清淚再也壓抑不住滾滾而下,最後趴在美婦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似乎想要哭出這麼多天的悲傷,哭出這麼多天的憂鬱。
可事情生了,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黎子明猶如萬爪撓心,幾次想要站起來都被火靈用眼神制止住。
「來人,將他拖出去。」
兩名衛士拖著神魂已經差點崩潰的金面人走了出去。
「族長,他可是神之後裔!如果殺了他會遭受無語森林十八家族聯盟的報復啊!」林長老似乎剎那間便蒼老了許多,說話都有些中氣不足,語氣似乎是在為火家未來著想。
「大長老,你們退下吧。難道我們家事你們也要監督嗎?」火炎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揮揮手說道。
三名長老如何聽不出火炎話裡的意思,蒼老的面皮抖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拂袖而去。
「小明,鳳兒留下。你們都走吧!」將三名長老走出去,火炎看了下方幾人一眼不容置疑的說道。
火靈意味深長的看了黎子明一樣,拍拍他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火光狠狠的瞪了黎子明一樣帶著雙眼通紅的妻子走了出去,火蔭也走了出去。
火炎深深的看了黎子明一眼,轉身走進屏風後面,現場就只留下一對小兒女。
火鳳已經止住了淚花,原本應該靈動的眼睛變得通紅,抬著腦袋望著天花板怔怔的出神,對於已經走到身邊的黎子明似乎自動的從她的世界給過濾了。
「火小姐……」黎子明從火炎的眼神看懂了他的意思,看著彷如失了魂的火鳳,雙腳宛如灌了鉛一般沉重,話說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呵呵……你想說什麼?對不起?還是你想要娶了我?你覺得一個被打碎的花瓶還能回復完美如初嗎?」黎子明的聲音似乎喚回了火鳳的神智,後者有些轉過頭來,淒然一笑,像是一朵凋謝的蝴蝶花,聲音已經哭的有些嘶啞了。
黎子明心中惶然,沒想到火鳳猜出了他的心思,站在原地已經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你走吧,這件事我不怨你!」火鳳幽幽的歎了口氣,無喜無悲的說道。
「哎……」黎子明心中一聲輕歎,停留了一下,她已經斷了黎子明想要說話的路,黎子明只得轉身向外走去,再說下去恐怕會適得其反。
屋外的陽光一如既往般燦爛,照在人身上像是火烤一般,黎子明用手遮住眼睛,突然覺得火辣辣的太陽多了一絲陰霾。
四名宛如標桿一般的衛士還忠誠的站在炙熱的陽光之上,烏黑的鐵甲曬得都有些燙了。
「少主。」領頭的還是冰寒,見黎子明出來行禮道。
「嗯。」黎子明的心情有些低落,點點頭。
原來那樣火爆的對峙場面已經消失,空氣之中的那股沉重氣氛似乎還沒有散去。
也許今晚就會動手剪除長老堂。黎子明看著來來往往形色匆忙的家丁跟衛士心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