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滿青色霧氣的黃金盤子仍舊放在原來的地方,一動沒動,之所以這樣並不是因為言末忘了煉製飛劍的念頭,而是因為他再次一頭栽進了書堆裡面。
只花了幾兩銀子,言末就讓客棧的夥計幫他買回一大堆和《易經》有關的東西,除了幾種版本的《易經》之外,更多的是各種各樣對於《易經》的註解,以及衍生出來的和五行、八卦、九宮變換之類有關的東西。
言末這樣做的原因是,他原本正打算重新煉製飛劍,卻突然問發現,他連乙木是什麼都不瞭解。
天眼令他看到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擁有的知識。
事實上他非常懷疑,天眼或許是某種接收器,在它背後,還有一個巨大卻無人知曉的存儲庫——一台包羅萬象的異能電腦。
就像當初他選擇到劍橋重新學習現代科學技術一樣,言末最終決定從頭學習《易經》,在言末看來,《易經》應該是中華大地上各種異術道法的理論基礎。
言末甚至懷疑,《易經》本身就是一種異能。
畢竟在此之前,他曾經見識過一個能將思想直接和電腦連通的異能者,既然現代有這樣的異能者出現,古代十有八九也同樣可能存在類似的異能者,這些異能者非常有可能創造出相當於電腦的東西。
在言末看來,實在沒有比八卦更像是電腦的東西了,而八卦又是從《易經》之中衍生而來,因此《易經》很可能是古人探索出來的、和異能有關的一些規則。
毫無疑問,這些規則並沒有覆蓋異能的所有領域,或許《易經》所涉及的僅是很小的一部分,不過正是因為有規則可循,所以容易得到發展。
同樣的道理,在科技之上也得到體現,歐洲的科技以數學為基礎,由數學衍生出邏輯學、物理學、化學等等許多學科,正因為擁有這樣一個完整的體系,歐洲的科技才可以一代代傳承下來,並且得到進步和發展。
《易經》或許就是中國修行者們所掌握的數學,所以無論是何門何派,萬變不離其宗,絕大部分的道法都是遵循著五行八卦的變化,不同的僅僅是其中的精微奧妙略有分別而已。
從這個角度看來,中華道法確實要比印度瑜珈高明一籌,不過同樣也因為這個原因,中華道法和西歐科技有著一個類似的特點,那就是善於借取外部的力量,而忘記增強自身的能力。
善於煉製飛劍法寶、精通篆符法陣,幾乎成了中華道法之中高人的標準,中華道法的修煉者多閉關清修,絕少聽到過有人閉關苦修的。
正因為如此,像那在喜馬拉雅山一蹲就是五百年的苦修老頭,在中華佛、道兩界絕難看到。
不過言末最喜歡這種有中國特色的修煉方法,無論是他還是羅莉,都不是喜歡虐待自己的苦行僧。
四川自古以來就是佛、道兩敦極為繁榮昌盛的地方,成都旁邊更有青城山,青城山中就有大小計五、六座道觀,所以這裡和《易經》有關的書籍不但特別多,精通《易經》的道士也不在少數,正因為如此,言末乘著夜風到外面去轉了一圈,捎回了好幾個老道士的記憶。
有了這些根底,看起那些如同天書一般的東西,總算稍微好受一些。
言末和羅莉兩個人,每個人都分走一堆疊起來和羅莉身高差不多的《易經》和《易經》註解,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時間裡面,他們倆幾乎全都在閱讀之中度過。
值得慶幸的是,這家客棧無論是老闆還是夥計,對於客人的情況都沒有絲毫打探的興趣,而羅莉的樣子看上去雖然很是怪異,不過她很少出門,所以漸漸地就被人淡忘了。
就在這樣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兩個人將那些書裡的東西強行記進腦子裡,對於其中較為簡單和基礎的變換,可以說是瞭然於心。
讓言末感到高興的是,和煉製飛劍有關的東西,全都只能夠算是較為基礎的東西,現在看來其中並沒有太多緊難的變換。
又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言末將腦子裡面的東西全都整理了一遍,他終於重新端起了那用黃金煉製的圓盤。
看著那煉化僅剩的些許乙木精氣,言未知道想要還原到原來的樣子,幾乎毫無可能。
讀了那麼多《易經》和《易經》註解,言末自然明白,五行之中,木恐怕最不適合用來殺戮,這是因為五行之中的木,乃是生機之源,它就像是醫生和牧師擅長的是救人而非殺生。
原本那柄飛劍之所以有那等威力,是因為那兩柄劍雖然以木為本源,但是一柄呈金相,另一柄呈水相。
這其中就有些奧妙了,金雖然克木,水卻生木,所以金水相伴相生,就不會消磨乙木精氣,而金水二行,都是具有攻擊力的屬性。
一個堅而銳利,無堅不摧;一個久而綿長,水滴石穿,兩者互融互補,所以這柄飛劍算得上頗為了得。
不過此刻想要做到這一點卻沒有可能。
首先,言末自知沒有能夠令乙木呈現出金水兩相的道行,此外就算他做得到,只剩下這點點乙木精氣也不夠。
最終是羅莉的一句話,讓言末不再猶豫不決。
「反正我不打算打架,乾脆製作一件逃命的法寶好了。」
單單只是為了飛行,言末倒是非常清楚應該如何去做,乙木輕靈,飛行倒是非常擅長。
想到這裡,言末不再猶豫,他運用起天眼的能力,開始還原飛劍。
其他修道之上煉製飛劍,需用三昧真火,可惜言末沒有,雖然他可以召喚來天火和毀滅之火,不過顯然都不能用來煉製飛劍。
萬般無奈之下,言末只好讓羅莉用冰炎試試,反正伐樓那是水神,而五行之中,水能生木。
或許可以說是誤打誤撞,在冰炎的燒灼之下,乙木精氣還真的漸漸凝結了起來,一開始是拳頭大的一團墨綠色的氣體,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變得越來越小,樣子也越來越清晰。
言末根本就忘記了時間,他佔據著羅莉的一個分身沒日沒夜地煉著,看著飛劍漸漸成形。
那種成就感絕對難以形容,更令他感到滿足的是,幾乎每一天他都可以從煉製飛劍的過程中得到一些全新的感悟,《易經》裡面那些原本一知半解的內容,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言末越來越確信,《易經》就是中華道法的總綱,他甚至感覺到,大部分道門對於《易經》經義的運用,只能夠用淺顯來形容。
按照自己的理解,言末給這柄飛劍增添了幾道原來不曾有過的法陣,也修改了一些原來的法陣。
這柄飛劍原本有一個法陣佔據了很多地方,這個法陣的用途是令飛劍自動吸收天地問的靈氣,然後儲存起來,因此這柄飛劍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飛行。
言末用天眼分析了一下,發現這柄飛劍是乙木精氣煉製而成,所以這樣的法陣佈置才能夠起到作用。那個頗為繁複的法陣,正是將乙木精氣的特性發揮到了極致最佳的證明。
這令他想起了伐樓那的那些靈寶,那些靈寶上也常常存在類似的設計,正因為如此言末甚至猜想,這柄用乙木精氣煉製的飛劍,或許是相當於現代的練習用劍或者教練機之類的東西。
去除了那個法陣之後,空出來的空間足以讓他布設更多用來飛行的法陣,不過從此之後,這柄飛劍就只能夠依靠羅莉的力量推行前進。
又過了好幾天,一個如同寸長的梭子一般的東西,出現在黃金托盤的上方。
言末和羅莉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那是一個被許多山巒包圍的谷地,這個谷地非常狹小,所以沒有人對這裡感興趣。
此刻羅莉站立在谷地正中央,她一手指天,猛然清叱一聲,立刻一道青光從她的袖管中疾射而出。
那道青光迅速盤旋了一圈後,立刻朝著遠處飛去。
羅莉自始至終雙目緊閉,此刻她的意識正附著在那柄飛劍之上,不過隨著距離變得越來越遠,羅莉也感覺到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
不敢大意,羅莉連忙召喚飛劍回來,而此刻跟隨飛劍一同出去的言末,早已回到了她的身邊。
「好像不怎麼樣。」
言末徑直上了羅莉的身之後說道:「大概只有一百多公里,這就是你的意識操縱的極限?」
一看樣子,我得重新煉成一個法身。」羅莉輕輕歎息了一聲道。
「或許該先煉金丹,中國人的道法,還是用中國人的煉法最為保險,不過現在最為重要的倒並不是這件事情,無論是金丹、元嬰或者法身,只要有時間慢慢修煉都可以敞到。
「所以現在真正重要的是學會身劍合一,只有這樣你的這具凡夫俗體,才可以用不著騎馬或者坐車,而是能夠駕馭飛劍飛行千里,到達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言末笑嘻嘻地說道。
「好吧,告訴我,怎麼才能夠做到身劍合一?」羅莉無可奈何地說道。
這一次言末直截了當地回答她道:「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這一次就連我的天眼也幫不了忙,這是一種意境,你必須學會自己去體驗這種意境。」
「意境?這算是什麼東西?」羅莉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只能夠猜那可能是一種觸發條件,或許有點像是肖恩當初在絕望中學會傳送異能一樣。
「可能對於修煉者,同樣也有這樣的觸發條件,佛門管這叫做『頓悟』,道家則叫做『意境』。」言末說道。
「難道你不能夠領悟,然後再告訴我嗎?我們以往不是一直這樣做的嗎?」羅莉祭出了一直以來的偷懶法寶,她對於刻苦修煉什麼的一直都不感興趣。
「我現在已經是一個魔頭了,我的修煉之路和你的已經截然不同,我不可能領悟到身劍合一的訣竅。」
說到這裡,言末重重歎息了一聲:「羅莉,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和你共用一個身體,今後的修煉只有靠你自己努力,我能夠幫忙的只是盡可能收集一些資料。」
「那麼,求你再幫我一個忙,去找一個會身劍合一的人,試試看,能不能從他那裡偷到一些有關意境的東西,最好是第一次進入意境的時候的感覺。」羅莉笑咪咪地說道。
這番話噎得言末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刻他總算明白,不用功的傢伙怎麼勸說都不會肯用功,而且越是不用功,越是會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和借口,去找尋捷徑。
言末是個魔頭,他只要釋放出感知,就可以找尋到修煉者的蹤跡,這就是魔頭與眾不同的地方,同樣也是修煉者對魔頭忌憚和痛恨的原因。
言末絕對不會去打那些實力高強的傢伙的主意,倒不是因為打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言末越來越明白,魔頭到底是什麼東西。
魔頭並非是不能夠毀滅的存在,不過滅魔並非像和尚們嘴裡說的那樣輕鬆,任何只能夠造成物理傷害的武器,對於他來說根本就無效。
至於法術,言末試過毀滅之火,好像對他也沒有什麼作用,魔頭超脫於物外,不入五行之中,五行道法十有八九對他也無效。
言未知道,有幾種法術肯定是對他有效,比如類似於「時光之門」的時空系法術,既然能夠令他穿梭於不同的時空之中,因此同樣有可能存在現成的、能夠對付得了他的法術。
不過這樣的法術,仍舊不能夠傷害他分毫,所以言末從來都用不著為自己感到顧慮,他非常清楚自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言末之所以一心一間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是因為此時此刻他唯一的顧慮就是羅莉。
雖然他本人擁有近乎於不死不滅之軀,但羅莉並非如此。
在極其遙遠的所在,言末終於鎖定住了他正在尋找的目標。
在黑漆漆的夜空中,一道暗紅色的流星飛掠而過,隱約間還可以聽到流星發出低沉的嗚鳴聲。
念動即至,言末飛行是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的,閃念間,他已然跟隨在一柄破空疾飛的飛劍身後,那飛劍顏色黯淡,而且閃爍著橘紅色光芒。
無形的天眼告訴言末,這柄飛劍極為下乘,劍的本質是火瑪瑙煉製而成,火瑪瑙乃是兼有丙火和戊土兩種屬性的物質,而火能生土,如果善於煉化,原本應該能夠煉製出一柄相當不錯的飛劍。
此刻這柄飛劍的主人正和飛劍,劍人合一往前急趕,但是速度卻很慢,幾乎和羅莉這個初上手的菜鳥差不了多少,很顯然這個傢伙同樣也是一個剛剛學會飛劍不久的初哥。
看著那極為緩慢的飛行速度,言末感到有些心焦,不過這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觀察劍人合一的機會。
言末早就發現,飛劍飛行的時候,乃是一種介乎於等離子體和細微粒子之間的狀態。
放開天眼,言末緊緊地盯著那橘紅色的劍光,隨著對天眼運用越來越得心應手,言末發現,天眼好像已經能夠知道,他到底想要看些什麼。
劍人合一果然和肖恩的傳送非常相似,只不過傳送是以某種下為言末所知的煙霧狀的微粒作為載體,而劍人合一的時候,飛劍本身就起到了載體的作用。
看著這一切,言末不停地思索著,既然有這麼多種能夠將人身拆分拼裝的辦法,那麼是否會有能夠自由的在微粒和形體之間轉換的方法存在?
不過言末轉念一想,只要修練到一定的程度,自然能夠修煉出法身,法身可以任意變換,顯然比擁有肉體好得多。
等待了許久,那劍光才終於降落下來,暗紅光芒收攏之後,一個樣貌清秀的十六、七歲的少年,飛快地往一塊巖壁奔行,突然間巖壁微微一晃,顯露出一個兩人多高的山洞,剛才的巖壁原來只是一片幻影。
那巖壁並不是很深,裡面是幾個石穴,最大的一個石穴布設著寶鼎、香爐,在這間石穴的正前方供奉著一幅畫像,畫像上畫的是一個飄逸瀟灑的中年文士。
此刻在寶鼎前面,正有一個眼窩深陷的道士雙腿盤坐,守候在那裡。
看到那少年匆匆進入石穴,老道士翻了翻白眼說道:「這麼慌慌張張的幹什麼?修道之人就該有修道之人的樣子。」
被師父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那個少年嘟囔著走了過來,不過轉眼間他又眉開眼笑起來。
「師父,這天通丹什麼時候才能夠煉製成功啊?」那少年問道,他的神情之中充滿了期待和渴望。
「急什麼?煉成之後自然有你的,看你毛毛躁躁的樣子,實在不像是一個修道之人,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徒弟!」老道吧嗒著嘴巴說道。
那少年自然不會把這件事情當真,他正打算將出門之後所經歷的事情,向師父述說一遍。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老道突然間面孔一板,兩條眉毛緊緊鎖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朝著徒弟看了一眼問道:「一秋,你帶了什麼客人上門?」
那少年疑惑不解地向四周張望著,過了好一會兒說道:「沒有啊。」
那老道眉頭皺得更緊起來,並且豎起手掌,飛快地掐算了一通。
現買現賣,剛剛學了些《易經》的言末看著老頭飛快的掐算,立刻試圖分析他的手法,但是令言末感到失望的是,他只能夠在十成之中明白那麼兩、三分。
那個老道的掐算方法確實奧妙非凡,有些地方言末雖然沒有明白其意義,不過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它的不凡。
大概有盞茶時分,老頭停止了掐算,面容也變得好看了許多。
「不知道哪位高人駕到,在下未曾遠迎,恕罪恕罪,在下微末道行,身處這不起眼的小門小派,如何能得高人大駕光臨?」那老頭問道。
此刻的他顯得異常小心,雖然從卦相之中看來乃是上上大吉之兆,卻也不可不加防範。
「閣下能夠感知到我的存在,又何必自謙?很多大門派裡面所謂的高手,還做不到這一點。」
言末突然間奪取了那個少年的身體說道。
「並非自謙,貧道有自知之明,如何敢和各名門大派相提並論。
「只不過本門精擅天通之術,片刻之前,我突然得一預示,知貴客來臨,再以天通之法告問貴客來意,得到的回答是,貴客並無惡意,反而可以結下一個善緣。」那老道立刻說道。
聽到老道這樣一說,言末突然間心頭一動,他想起迄今為止,他和羅莉兩個人東一鎯頭西一錘,前前後後得到了許多異能,迄今為止還沒有系統地學過任何一派道法,唯一比較全面的,恐怕就只有伐樓那的秘笈,不過那個時候底子太薄,那幾個月時間更多是被用來提升自己的力量。
平心而論,在林堪的那段日子,因為有麥昆聖者的全力幫助,一天的修煉頂得上常人一個月的修煉成果,不過正是因為對力量的過度偏袒,以至於失去了增長智慧,進行系統學習的機會。
想到這裡,言末頂著那個少年的身體說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老道不以為然地說道。
「在下有一侄女,我欲傳授她道法,但是我本身的道法來路不正,陰損嫉刻,而且太過強橫毒辣,所以我想傳她別派的道法。」言末試探著說道。
那老道微微皺了皺眉頭,只見他再一次豎起手掌默算了起來。
這一次他默算的時問顯得更長,將近過了一個時辰之後,他才點了點頭說道:「以閣下修為,原本也不會看上本派這點微末道行,除了本派至寶天通大法以及一套離火劍法,實在無法傳授之外,其他自當傾囊相授。」
「這是自然。」言末連忙回答道。
「貧道同樣也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求閣下。」那老道說道。
「請講。」言末回答道。
「我這徒弟,他日必有一場劫難,貧道一直為此憂心,我雖然替他煉製了幾件保命的法寶,並且指點他結識了幾個有能為的朋友,不過他的這場劫難非同小可,對頭是一個橫絕一時、稱霸一方的人物。」那老道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自當效力,不過我想知道,這場劫難將會發生在何時何地,令徒有什麼辦法能夠通知我,他已身處險境?」言末問道。
「時間大概是在一百四十年之後,至於如何令閣下得知,貧道只求閣下留下一個字,到時閣下心頭自然會感受到預示。」老道說道。
「莫非這又是天通大法的奧妙?那好,就以『天』為字吧。」言末直截了當地說道。
「貧道在此替劣徒多謝了,本門所有道法,從來不落文字,自有一套心傳之法,不知閣下是否能夠全部記在心中?」老道試探著問道。
「沒有問題。」言末自信地說道。
「呵呵,又便宜了劣徒,他還遠來曾達到這般境界,卻因為你附身其上,讓他能夠提早進行修煉。」老道說道。
「揠苗助長,焉知是福?」言末不以為然地說道。
沒有想到那老道連連搖頭歎道:「話雖如此,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之分,貧道天劫將至,多則二十年,少則八、九年,貧道不是應劫便是飛昇。」
「難道閣下不能夠延後飛昇?或者不飛昇,而在人世間繼續修煉?」言末問道,他突然間想起那個在喜馬拉雅山上苦修的印度老頭。
「本門精擅天通大法,偷天之機,大千天嫉,所以每次天劫比他人更加凶險,歷代師祖之中能夠應劫飛昇的,十中無一,即便僥倖躲過此劫,若不飛昇同樣是逆天行事,恐怕更有大劫在後。」老道歎道。
這正是他的苦楚。
從天心門的洞府出來,帶著一整套的功法訣竅,還有羅莉想要的出入意境的感覺,言末瞬息問回到了羅莉身邊。
將那進入意境的感覺和一套劍法傳給羅莉,讓她自己去演練,言末開始參悟起天心密錄來。
那天心密錄分《築基》、《內丹篇》、《外丹篇》、《符頡法術》、《劍法篇》、《製器篇》六部。
言末先掃了一遞《築基》和《內丹篇》,那上面記錄的功法並不比他原本已知的功法奸,甚至在細微之處還不如他所知的一些功法高明,回想起來,那老道和他徒弟的功力確實並不怎麼樣。
跳過《外丹篇》、《符頷法術》,言末細細地看了一遍《劍法篇》。
劍法篇的內容其實並不算多,但卻包容了煉製飛劍和運用、駕馭飛劍的所有訣竅,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如何改變飛劍的五行之相,以及如何按照相生相剋之法調整飛劍威力。
在《劍法篇》的末尾還包括七路劍法,其中三路乃是武功劍法,一名《隨風》,一名《迎風》,一名《疾風》。
這三路劍法中,《隨風》劍法講究的是守勢,不過絕非是單純的防禦,而是依靠卸力打力,移步輕退,和虛虛實實、連綿不斷的攻勢起到守的作用。言末雖然不懂劍法,也知道這路劍法絕對不錯。
《迎風》則是一套攻守兼備的劍法,講究的是趁虛而入,一旦得手就施以連續不斷的攻擊。
而最後的《疾風》劍法,完全是一套進攻性的劍法,注重的是快、準、狠,一旦出手若是未曾得手,絕對不會戀戰,必然會重新等到機會再次出手,勝負全都取決於一瞬之間。
除了這三本武功劍法,另有四路飛劍劍訣,不過其實劍訣只有三路,分別是《震雷訣》、《巽風訣》、《坎水訣》,最後一路只有其名《離火訣》,卻沒有實際的運用方法。
這些飛劍劍訣確實各有奧妙,《劍法篇》前面所提到的飛劍的運用方法,著重的乃是飛劍本身的用法,而這些劍訣,則是以特殊的心法來增強飛劍的運用,毫無疑問這原本是言末所不知的。
言末對於劍訣中的攻守之法絲毫不感興趣,他非常清楚,以那柄用練習劍的殘骸重新拼湊起來的玩意兒,想要和別人對攻,簡直就是作夢。
正因為如此,他將目光放在了劍遁之法上,所謂「劍遁」就是身劍合一,不過並非是對敵的竅門,而是逃跑的秘法。
很顯然不用那四訣,飛劍可以飛得較遠,但是速度顯然不如劍訣來得迅速。其中最為迅疾的無疑便是《震雷訣》,按照劍訣之上所說,「霹靂聲,雷霆疾,聲震十里,馭者瞬息即逝,然其訣耗甚巨。」
言末猜想,《震雷訣》或許應該算是短跑類的劍遁之法。
至於《巽風訣》,言末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在說空氣通道,只不過那上面的效果有的要比空氣通道差一些,有的卻是空氣通道所沒有的功能。
如果說《震雷訣》是短跑冠軍的話,那麼《巽風訣》顯然就是長跑選手。
而《坎水訣》所講的則完全不是速度,而是靈動,這讓言末想起了浚波微步、神行百變之類的身法。
言末和羅莉幾乎將每天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練習劍遁之上。
就在得到天心密錄的第三天,羅莉終於能夠做到身劍合一,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以她的功力每天只能夠飛行二十分鐘,差不多有兩百公里左右。
也就是說,從這一天開始,他們兩個人每天都至少能夠趕兩百公里的路,接下來的時間則由言末控制著這副身體繼續翻山越嶺,而羅莉則自顧自的修煉以便盡快恢復功力。
言末沒敢走直線前往西藏,因為從天心門那裡,他已經知道峨嵋山是蜀中修道者集中的所在,而此刻他們得盡可能地躲著那些傢伙。
每天除了奔行之外,言末還在做著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設法對異能和道法進行量化。
只有量化,才能夠對某些東西進行研究,量化幾乎可說是科學的基礎。
以往對於異能,或者印度教的各種功法,言末確實難以找到一個量化的方法,平心而論,他根本就無法確定冷焰和毀滅之火之間的能量換算關係,但是以《易經》為基礎衍生出來的中華道法,卻顯然擁有量化的潛力。
因為羅莉不加速也不刻意放慢,所有的功力能夠兩百多公里的飛行,所以言末乾脆將羅莉的功力量化為兩百。
羅莉飛行的速度算不上慢,卻也快不到哪裡去,每小時六百多公里的時速,相對於飛機來說還算可以,不過畢竟劍遁是以亞等離子體的狀態飛行,這樣的速度讓言末很難理解。
除此之外,另一個讓他難以理解的事情是,劍遁的高度居然也令人非常失望,高度超過四公里左右,劍遁好像就變得有些不穩,一開始言末原本還以為是羅莉的功力不夠所致。
不過他很快發現,在《劍法篇》裡面原本就有所告誡,不要駕馭劍遁飛得太高,按照《劍法篇》所說,在高空有難以承受的罡風乾煞存在。
按照言末對於大氣層剖面的瞭解,那地方是對流層的上層,從現代航空的角度來說,再往上的平流層才是最合適的飛行高度。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平流層彷彿成為了飛劍和各種遁法的禁區,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中華大地上的仙人們才沒有駕馭飛劍橫跨青藏高原、翻越過喜馬拉雅山,前往印度。
和往常一樣,清晨起來,簡單洗漱一遍,兩個人開始計畫今天一天的航程以及還需要做點什麼。
突然間,不知道什麼原因,兩個人感到心頭怦怦直跳,這是極為糟糕的預兆。
天心密錄中的《符錄法術》裡面雖然去掉了最為關鍵,也最為精深奧妙的天通大法,不過普通的八卦推算,還是保留了下來。
無從選擇,言末只得按照其中一種稱作為「小衍盤天驗術」的方法,用一根樹枝在地上迅速無比地比劃了起來。
還沒有等他算完,突然間天空中透射下一片光輝。這片光輝與往常的陽光截然不同,那光輝隱隱如同蒸騰的霧氣經過光線的映照,一片朦朧氤氳,更有點點金光如飄似灑,紛紛降落下來。
言末只感到腦子裡面一片空無,幸好他已然化魔,所以僅僅只是梢稍失神,立刻又變得清醒起來。
但是剛剛進行到一半的「小衍盤天驗術」顯然已經失效,必須從頭算起。
言末心中暗罵,他知道這又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正派」修真,將要對他們發起進攻。
或許是現代人價值觀被重新塑造,或許是因為武俠小說,特別是金庸的武俠之中對於正派的重新定義,使得言末對於「正派」高手,本能之中就有一種獨特的反感,更何況此刻他又被再三追殺。
朝著腳下掃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言末憑藉直覺感到除了西北之外,所有其他的方向全都充滿了危機。
不過言末仍舊有一絲猶豫,他迅速無比地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滴出一滴如同水銀一般的東西,緊接著又掏出一把如同鑽石一般的粉塵,並朝半空當中一甩。
原本一座流淌著銀光的月亮門應該隨之撐開,但是此刻隨著天空之中投射下來的異樣光輝再一次增強,剛剛生成的月亮門立刻被點點金光吞食。
「這東西可以阻止別人施法!」羅莉忿忿不平地說道。
而此刻那天眼已然將「大須彌境」四個字傳遞到了言末的心中。
「大須彌境,佛門秘法,號稱能夠讓人無法遁逃,也無處藏身。」言末冷笑著說道。
正說話間,已經可以看到遠處的天際,六道亮光,正或前或後紛紛而至。
言末迅速無比地飛離開羅莉的身體,展開天眼仔細觀察著那幾個氣勢洶洶的不遠之客。
漸漸釋放出天眼的力量,言末隱約估計出,為首的一個功力應該在五萬左右,另外四個雖然梢遜一籌,不過也絕對不是此刻的羅莉所能夠對付的。
言末心中一動,已有對策,和言末心心相印,羅莉已開始有動作,她迅速無比地揮手發出飛劍,一道青綠色的劍光飛起,劍光幾乎貼著地面,朝著西北面的遠處飛掠而去。
墨綠色的光點化作碧綠的電芒,紅色的微亮爆發出橘紅色的電光,原本迅疾飛來的六把飛劍幾乎在一剎那間,全部化為了迅疾的雷電。
雖然沒有真正的雷電那麼快,不過擁有類似於《震雷訣》的劍訣,這些飛劍的速度也至少跑出了每秒鐘幾公里的驚人速度。
六道光芒中,唯獨那道金色的光芒仍舊不緊不慢地追趕著。
迎面飛撲上去的言末朝為首那個最厲害的傢伙纏了上去,此時此刻他只希望一件事情或許能夠給予他幫助,那便是身劍合一之後,飛劍的威力雖然有所增強,但是容易受到傷害和控制。
電芒交叉飛剪而過,言末感到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被穿透了,他原本想要控制住飛劍的核心,但是這一次的對手,顯然不能夠和之前的那柄飛劍的擁有者相比。
言末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遠遠地彈了開去。
正當言末反身想要追趕的時候,突然間又是一道紅色的劍光飛來,將他一掃為二,這一次言末居然感覺到一絲疼痛,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兩道電光已然左右包抄過來。
此時此刻,言末感到無力,雖然擁有號稱不死的軀體,但是他能夠做的好像就只有這些無謂的騷擾。
言末顯得猶豫不決,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做,才能夠幫助羅莉逃出生天,很顯然,他的對手們打著分頭對付他和羅莉的主意,儘管他主動應戰,但是實力最為高超的兩個傢伙,顯然並不打算和他糾纏,而是一心一意對付逃跑的羅莉。
看破對方的意圖,言末正打算轉回身去,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什麼東西突然間炸裂開來,無數道金光之中夾雜了星星點點的火花,一時之間畝大一片天際,全都被這奇異的光芒所籠罩。
言末一下子失去了意識,等到他回過神來,他愕然發現自己已經被炸裂成為數十塊。
雖然隨分隨合,稍微一動念間,那些身體的碎片就歸攏過來,但是又是一聲爆炸聲,又是一片金花雷火,再一次將他衝散。
而此刻原本前飛的那兩道劍光已折轉回來,因為他們看到一道火紅色流星股的粗壯箭矢,已然劃破空際,飛到了雲端頂上,對於他們來說,那已然是極限。
天空中氤氳紫氣將言末所在的地方團團攏住,紫氣中金花雷火不停地閃亮,三方三道劍光正小心翼翼地壓著紫氣緩緩降落。
突然間白光一閃,二十四道旗門憑空出現在大地之上,眨眼間數畝方圓的土地被各色濃煙所籠罩,那氤氳紫氣徐徐降落並且最終為旗門升起的霧氣所吞沒。
「貧僧的『檀天佛雷』已快用盡。」金光收起,光芒後方顯露出一個白白胖胖的老和尚。
「在下別的沒有什麼自信,只是這八門八極天門陣,乃是我歷代先師渡劫之寶,就連那天魔都不曾侵入過。」那紅色劍光化作的老道說道。
「那是當然,臭老道一門殺孽深重,若是沒有這件寶物,他那門中之人哪裡能夠渡得了天劫?」旁邊的一個青袍劍修笑著說道。
那駕馭墨綠飛劍,實力最為高強的老者,突然問雙手連挫連揚,隨著他雙手展處,大片的太乙神雷,就在那旗門和氤氳紫氣之中迅速滾動起來。
和那「檀天佛雷」比起來,白袍老者的太乙神雷並非言末的剋星,不過身處於天門殺陣之中,又被氤氳紫氣所裹,太乙神雷雖然不能傷言末本身,卻催動法陣生出無窮變幻。
一時間法陣之中風雷大作,在其中,言末被氣流顛簸翻騰,如同鍋子裡面的粥米一般。
幾乎在同一時刻,天眼之中不停地翻滾出許多名字,現在言末總算明白,他自己也和羅莉沒有什麼兩樣,他們倆全都是半桶水晃蕩,除此之外,也讓他見識到,這個世界上能夠用來對付魔的東西並非少數。
「這魔頭,如此難以煉化,想必已經害了不少人,用許多同輩的元神祭煉到這等地步,但是為何其威力和功力不相符合?」
「或許是我等的運氣,也或許那魔女煉法不對,使得這魔頭徒有神通,卻沒有威力。」
不知何時從外邊傳來陣陣細語之聲。
聽到這些,言末連忙爭辯道:「在下並非邪魔,乃是和你們同樣的修道之人,只是我曾被困於絕境,不得不將自己連同法身煉成魔身。
「想我雖捨身成魔,不過除非萬不得已,從來不曾害人性命,就連這一次,也是你們先挑起爭端。
「我和小友從頭到底部只想息事寧人,能躲則躲,能避則避,為何你等仍舊不肯放過我們?」
那守候在外邊的眾人將這番話全部聽進耳朵裡面去,卻絲毫不為所動。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白袍老者用不屑的口吻說道:「自古正邪不兩立,既然捨身成魔,閣下就應該有今日之覺悟,此刻你力量微弱,自然這般說法,等到你強我弱之時,難道你不會貪我等的一身修為,以化作你的功力?
「所以自古以來,一旦有魔頭,我等必群起而攻之,這原本就沒有什麼善惡對錯之說,只是因為在下乃是爾等之餌食,卻又不想整天提心吊膽,防你施襲,因此不得不如是耳。」
那白袍老者所說的一番話,一下子斷絕了言末談判的希望,此刻他終於明白,能夠生活在一個允許和包容許多東西的現代社會,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情。
但是非常可惜的是,他此刻並非身處在現代社會,而是在以力為尊、弱肉強食的古代。
言末相信,他無法令眼前這些古人明白共存、共贏、互相制衡的道理,一想到這些,言末禁不住感到悲哀,不過絕望和怒火也隨之在心頭燃燒。
「你們這些傢伙聽著,我原本並不喜歡殺戮和紛爭,是你們這些傢伙將我這入絕境,我發誓,如果我一旦從這裡脫逃出去,必然將你們全部誅戮,連同你們的門派一起剷除乾淨!
「你們既然不給我一條生路,我同樣也就不會給你們生路,我雖捨身成魔,卻是為這人世間的真情和友情而成魔,而此刻我決心入魔,卻是你們這些人逼我這樣做的!」言末怒吼道。
「看,魔即是魔,先是花言巧語試圖打動人心,一旦窮途末路就顯露出猙獰爪牙。」那主持法陣的老道不以為然地說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生命運原本就是如此,只可惜你已然選擇了魔道,所以連轉世投胎都難以做到,無量壽佛。」另一個青袍老道淡然說道。
「天令我容身其間,地讓我踏足其上,天地何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是什麼?在我看來是人心,天地雖大卻大不過人心,在每個人的心中,只有自己最大,即便天地都大不過自己。
「就拿你們這些修道者來說,那日在安岳我看得清清楚楚,那西魔大軍壓境,蜀中即將生靈塗炭,不知多少百姓將死在張獻忠屠刀之下!
「而你們這些修道之人,卻口口聲聲與世無爭,不入世俗,便決然不顧,反倒是追著我和我的小友窮追猛打。
「那個什麼伏虎大師,他也配讓人尊稱為大師!我和我的小友原本並不打算要他的命,他大可以珍惜這條性命,去拯救眾多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
「什麼天地不仁?在我看來,是你們每一個人將自己的不仁看作是理所當然,而將對你們的不仁,卻去抱怨天地。」
聽了言末的這番話,那些人沉默了半晌。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白袍老者緩緩垂下手來說:「或許你說得對,不過很可惜,你我都不可能改之變之,但願你能往生,去一個人心皆仁的世界。」
突然間一道驚雷劃破天際,原本朗朗晴空,瞬間烏雲密佈,那大塊烏黑的雲團,以極為詭異的樣子,如同渦流一般旋轉著往下壓了過來。
又是一道驚雷,這一次雷光直接擊打在天門陣上,那雷光竟然是黑色的、如同空間突地被撕扯開一條縫隙般。
黑色雷光一閃過,那號稱連天魔都不曾進入、連諸般天劫都可以抵擋的天門大陣,轟然問炸裂開來。
在場的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一個對這劇烈的爆炸有所防備。
正因為如此,受創的輕重就完全看他們反應的速度,和自身修為的強弱。
身處爆炸中央的言末同樣差一點魂飛魄散,不過他感覺最為深刻的並非是強烈的爆炸,而是強大到不可思議的撕扯。
言末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如同鋼碾一般的強力,從身上一掠而過,他便立刻被撕裂扯碎成億萬片碎塊,緊接著他便失去了意識。
自從捨身成魔以來,言末還從來沒有昏迷過如此長的時間,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然月上山頭。
四周方圓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彷彿被一個巨大無比的磨床磨過一遍似的,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整整齊齊。那種整齊的感覺,甚至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最令人感到詭異的便是旁邊的一座小山,那座小山彷彿憑空被削掉一塊,缺口平整光滑到如同刀切一般。
在這片被憑空剜掉的地方,言末什麼東西都沒有找到,既沒有一具屍體,也看不到一星半點的殘骸。
言末晃晃悠悠地飛了起來,他感覺著羅莉的氣息。
瞬息之間,他已然來到了羅莉的身邊,這一次他所看到的景象,令他感到驚詫莫名。
眼前是一片山谷,這裡到處都可以看到零零落落的屍體。
言末稍微轉了一圈,至少發現了六十二具屍體,這些屍體樣子看上去全都非常奇怪,不但骨瘦如柴,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水分,甚至連骨骼捏上去,也像是脆化了的木頭,一陣狂風吹過,隨著一串「滋滋」聲響,這些骨頭漸漸坍塌下來。
在這些人的身邊,掉落有各種各樣的飛劍和法寶,有些人身上還穿著類似鎧甲的東西。
跑到羅莉的身旁,言末小心翼翼地檢查著。
很顯然在此之前,這裡肯定經歷過一場可怕的戰鬥。
言末幾乎無法想像羅莉如何能夠堅持到現在,從這裡距離他被困住的地方看來,羅莉飛行到了這裡之後應該已經沒有精力繼續飛行,而她的敵人們則是浩浩蕩蕩地來到這裡進行圍剿。
居然有這麼多人駕馭飛劍來到這裡,顯然都是本著痛打落水狗的念頭而來,一想到這些,就讓言末恨得牙癢癢。
從羅莉身上的這件特殊鎧甲破爛的程度,可以想像一開始的時候,羅莉所受到的攻擊有多麼可怕。
是誰在這千鈞一髮救了羅莉,同時也救了絕望之中的自己?
言末陷入了深思。
從那些死去之人的屍體看來,那個傢伙顯然是個邪魔。
突然間言末靈光一閃,他想起子自己,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邪魔最痛恨這些傢伙,並且願意拯救羅莉和他的話,恐怕就只有他自己。
或許這原本就是未來某一個時刻,擁有了強大力量的我,回到這個時空來拯救仍舊柔弱無助的我!
一想到這些,言末便感到釋然。
此時此刻,他無比慶幸擁有穿梭時空的能力,毫無疑問,正是因為擁有這種能力,使得他不會有難以彌補的遺憾。
往羅莉的身上一合,言末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定向那些樣貌恐怖的屍體,他雖然不像羅莉那樣貪婪,但是對於各種有趣的東西總是充滿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