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 第四卷: 鳳棲碧梧 四十二:掌上齒痕印已非
    端午快樂。

    端午節終於展到回長安了。汗。

    汗今天稍微早更新一點補償一下。

    說起來寫上一章的時候差點以為在寫武俠劇根據一般俗套就是陌兒被莫飛軒虜走然後鏡頭打到十年後。幸好及時醒悟是宮廷劇煞住腳把陌兒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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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膠東事變的消息傳到長安的時候劉徹早已離了未央宮往甘泉宮避暑。隨行人中除了悅寧公主劉初妃嬪中只惟有輕娥刑氏有幸陪伴聖駕。

    邢箬坐在甘泉宮深處閉目似乎能聽到涓涓流水聲。長安夏日的炎熱似乎總波及不了這座宮殿。連幾日來她伴著皇帝夜宿在宮內的含章殿中每當夜風吹得紗簾垂帳一片恍惚燭光亮起時她總有一種錯覺彷彿身邊這個身為帝王的男人是她獨有的。

    她諷刺的一笑連當年的陳皇后都無法獨自擁有這個男人她區區一個從宮女進身的輕娥如何能如此說?睜開眼卻被映入眼簾的男人給嚇到。

    穿著帝王獨有的黑錦冠服的劉徹站在殿門處望著她。眼神有一點她不相信自己所看卻又分明看的清楚。

    劉徹的眼神有一絲奇怪一絲疑惑。

    邢箬起身參見聖駕因為受了驚嚇不免有點手忙腳亂。劉徹卻沒有在意

    「箬兒」他踱進殿來道「若是有一個女人搶了你的——」他有些遲疑艱澀道「丈夫——你會真心和她交好麼?」

    「皇上」邢箬慌了幾乎是跌跪下去「箬兒伺候聖駕自問盡心盡力與其她姐妹亦沒有不和之處……」

    她自問答的沒有出格之處卻聽見耳邊傳來劉徹的歎息聲「罷了」他跨出含章殿忽又回頭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不必與人說起。」

    「臣妾領命。」她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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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風塵僕僕的趕回長安城的時候陳雁聲看著城門上古樸悠久的篆字歎了口氣。

    一隊羽林軍從城門內迎出來齊聲跪下參拜

    「參見陳娘娘參見陵翁主。」

    馬車內陳雁聲挑了挑眉。

    「各位軍爺」怡姜掀簾甜甜一笑「我們翁主受了傷還請蕭方大夫來給看一看好末?」

    從羽林軍中走出一位宮中內侍搖頭細聲細氣道「蕭先生目前不在長安城。」

    「不在長安城?」怡姜訝然。

    「悅寧公主隨皇上去了甘泉宮蕭先生作為公主的主治大夫自然隨侍在側。」旁邊的羽林軍領見怡姜皺了眉忙道「但孟老前輩卻是在子夜醫館的。」

    「孟老前輩?」

    「便是朝天門目前的掌門孟則然老前輩。」

    「那便去子夜醫館吧。」車內傳來陳雁聲的聲音怡姜點點頭不再言語坐回車中。

    「做什麼嗎?」她抱怨道「這麼多禁軍守著像看犯人似的。」

    陳雁聲自失一笑可不是麼?

    馬車轱轆在長安街頭奔馳很快到了子夜醫館門口。

    「小姐小少爺。」綠衣從裡邊衝出來看見相繼下車的陌兒和陳雁聲喜極而泣。

    「傻丫頭」陳雁聲撫過她的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一個白胡老先生從醫館裡跳出來喊道「不治了不治了。沒看見這裡掛著牌子麼過十不醫逢午不候。」他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陳雁聲咦了一聲吹鬍子瞪眼道「丫頭這可是你自己訂的規矩莫不是想砸在自己手上?」

    陳雁聲眼圈一紅看勢竟是要跌坐到地上。孟則然倒是吃了一驚連忙去扶道「你別這樣我醫就是了。」忽然一頓原來陳雁聲附在他耳邊極細微的說了幾句話。

    自有怡姜上來抱了劉陵進去。

    「陵翁主如何?」內侍在旁邊侍立問道。

    孟則然收回診脈的手神情有些凝重正欲說話忽聽得門外一隊腳步聲一個有著奇怪音調的聲音道「楊得意奉皇上旨意參見陳娘娘和陵翁主。」

    楊得意捧著絹紙推門而入。

    陳雁聲無奈隨眾人跪下心中暗暗唾棄。

    「淮南翁主劉陵膠東平叛有功又救帝裔勘嘉慰賜長公主身份封飛月;後宮陳氏因故流落民間幸安然令歸長門。」

    「陳娘娘這些年安好?」楊得意遞出絹旨笑容可掬。他多年侍候劉徹對劉徹心意實在是比別人多瞭解幾分。知道劉徹對這個女子還是心存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否則也不會派他這個御前總管快馬加鞭從甘泉宮趕到這裡傳遞旨意。

    他不禁不著痕跡的瞥了依在陳雁聲身邊的陳陌一眼許是車馬勞頓陌兒的臉有些憔悴但依舊掩不住軒昂清正之意細看之下果然眉眼之間頗有與劉徹相似之處尤其是薄薄的嘴唇。

    「尚好。」陳雁聲淡淡答道。

    「那就好。陵翁主如何?」他轉向孟則然問道。

    孟則然有著自己山林野老的脾氣只是因為所有徒子徒孫都不在唐古拉山忍不住寂寞才來到京城。劉徹也曾聽說過他的脾氣在楊得意來前吩咐過所以剛才孟則然未跪禮楊得意也不介意。

    「不好。」孟則然撫著自己的雪胡道。

    「呀」陌兒小小的驚呼一聲憂慮的看了眼劉陵喚道「太師公——」

    「小陌兒也莫要急」孟則然瞟了眼陌兒心下暗暗擔憂像他這樣的好性子如何在傾軋慘刻如皇家這樣地地方生存尤其他的身份這麼尷尬。

    「蟲花毒雖烈我尚可解。只是」他略停了一下道「毒入體太久可能會留下點效力具體作用在哪我也不能斷言。」

    聞言眾人的面色才漸漸緩過來。陳雁聲咬牙道「既如此請師公為阿陵施救吧。」

    孟則然點點頭取出針灸在劉陵人中合谷等穴紮下劉陵嬰寧一聲緩緩甦醒。

    「劉姑娘」孟則然道「你身中蟲花之毒需用我門特製解藥配用烈火焚燒傷口將毒逼出。但是你必須保持神志清醒否則難免功虧一簣。你可清楚了?」

    劉陵緩緩頷。

    「好。」孟則然拿出一個小巧的銅燈道「雁兒留下你你」他指著綠衣和怡姜道「兩個丫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奴婢是宦官」楊得意笑著道「皇上吩咐我得了飛月長公主傷勢消息後再回去奴婢便留在這看著吧。」

    「隨你。」孟則然道不再理睬。

    醫館裡一應東西俱全藥很快就煎好端來怡姜服侍劉陵喝下劉陵的額上漸漸滴下汗來面容也極紅潤。

    孟則然示意她俯臥在榻上剪下她背上衣裳露出傷口。

    陳雁聲不禁噫了一聲傷了這麼多天傷口早已烏黑呈現出一隻蝴蝶的輪廓。

    「若是蝴蝶擴大到整個背部便是神仙也難救了。」孟則然道。

    他將銅燈裡置上藥液點燃近淺藍色的火焰迷亂而又分明。「忍著點」他道。

    劉陵「嘶」的一聲吸了口氣淺藍色的火焰炙過傷口所有人看的心一抖只覺這種痛楚還不如明槍實刀給一刀來的痛快。

    「阿嬌」她喊道神情有些扭曲。

    「啊?」陳雁聲擔憂的走到近前「怎麼啦?」

    劉陵抓住她的左手狠狠的咬下去。

    「疼——」陳雁聲痛的跳腳卻始終沒有甩開左手。她的另一隻手在空中亂抓也不知道抓到誰的手腕那一剎那間她只有讓自己左手上的疼痛減輕些的念頭。

    「疼啊。」這回喊出聲的是楊得意。

    室外所有的人聽著公鴨般的叫聲著目瞪口呆。直到孟則然吁了口氣放下銅燈呵呵笑道「一直給那些水裡來火裡去的武人治傷倒忘了像你們這般年紀的貴族女孩兒最經不得疼的。

    兩個漂亮的女子同時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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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雁聲笑意盈盈的坐在一邊若不是看著她手上包紮好的紗巾似乎剛才的一幕都沒有生過。

    「楊公公」她的眼光充滿了愧疚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合適的面對如此詭譎的情形。

    「飛月長公主安好奴婢也就放心了。」楊得意的手也包紮過笑容和煦沒有半分勉強意味。彷彿剛剛這兩個尊貴的女子的行為再合乎禮儀規制不過了。「至於飛月長公主的住處皇……太后娘娘會安置的。」

    「陵兒不是跟我住麼?」陳雁聲揚眉。

    「陳娘娘說笑了後宮規矩哪有長公主住在皇上妃嬪那裡的?」楊得意眉目不動淡淡道。

    「本宮自然知道後宮規矩」陳雁聲淺淺一笑道「但是有皇上諭旨在也就從權了。」

    「噢?」楊得意挑眉微笑道「皇上何曾有過這樣諭旨?」

    「怎麼沒有?本宮聽得分明皇上冊封陵兒長公主名號又撫慰本宮多年流落讓我們歸長門宮。」

    「這……」楊得意目瞪口呆看著面前陳雁聲微笑站起一雙鳳眼冷冷挑起。彷彿還是多年前執掌後印的時候氣勢尊貴連皇上都不得不退避鋒芒。

    「既然皇上諭旨如此」柔和的女聲響起劉陵扶著怡姜走出來道「雖然與宮規有違劉陵也只能謹遵上命了。」聲調略帶些委屈但眼中分明有一絲頑皮笑意。

    「劉陵謝過阿嬌姐姐和陳公公」她作勢行禮「為了我的傷勢勞煩二位真是過意不去。」

    「哪裡的話?」楊得意恭順的低下頭去「為長公主效勞是得意的榮幸。」

    「可惜了……」她瞥過楊得意手上包紮的白紗幽幽一歎。

    「可惜什麼?」

    「沒什麼」她意味不明的笑道。

    可惜來的不是劉徹本人否則阿嬌咬下去的那口定是更加心安理得。她有趣的想《倚天屠龍記》裡的殷離幼時被張無忌一口咬在手背上從此念念不忘。可是最後終於相認張無忌卻不再是她心中的張無忌了。其實表哥仍是那個表哥卻是殷離自己想錯了;可就算劉徹來了他的阿嬌表姐卻是真的不是從前那個阿嬌了。

    元朔六年當真是不平凡的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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