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 第二卷:長風破浪 二十三:鳳求凰兮吟白頭
    當年陳雁聲與桑弘羊柳裔重逢後三人自認為都不適應這個年代的竹簡就算是用絲綢不但昂貴也不習慣。所以在經營衣坊和清歡樓有了盈餘後一致拍板決定研究造紙技術。

    但桑弘羊深知過猶不及道理所謂衣食住行衣坊和清歡樓佔了前兩樣雖然在這個時代標新立異到底不是大頭。如果他們凡事都要出頭的話實在太惹人注意。三人之中除桑弘羊外柳裔是身體穿越相當於憑空多出這個人而陳雁聲身份不足為外人道。雖然各自都經過遮掩佈置但如有人窮追猛打未必查不出什麼來。所以這造紙工藝在三人共同彈壓之下規模極小只在親近人士中使用目前擁有這種稀罕東西的除了三人外只有唐古拉山上的朝天門以及夏冬寧。(申大娘不識字不需要這東西)。

    而聽夏冬寧的意思桑弘羊竟然打算以自己的身份將紙墨當作一門生意來經營坐在車馬上陳雁聲顰著眉有些不得其解按說桑弘羊不是擅自作主的人就算局勢有了變化怎麼也該先和她與柳裔商量商量才對。

    離開丹心園與清歡樓最近陳雁聲便轉去清歡樓希望可以遇到桑弘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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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清歡樓桑弘羊並不在倒是他的書僮招財正在清歡樓看見了陳雁聲連忙迎過來一臉驚訝「小姐你居然回長安了。」

    「怎麼不歡迎我麼?」陳雁聲含笑。桑弘羊將清歡樓的廚師控制的很好所以至今清歡樓在長安城還是一絕每日裡達官貴人市井小民往來不絕。

    二樓的戲台之上說書人正講著穿越版三國演義此時正說到諸葛亮大擺空城計司馬懿多疑退兵熱血沸騰之處樓上樓下一片喝彩。

    且聽說書人驚堂木一拍拱手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台上簾幕緩緩垂下幾個妙齡女子手執琵琶而上唱起了「片尾曲」: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好。」一個清雅的女音從身後傳來陳雁聲回頭看去一對青年男女從樓上走下來男的斯文俊朗玉樹臨風女的溫雅動人氣質高華。

    「好曲子只是長卿你可知道這歌女彈奏的樂器是什麼?」

    「此樂器是從西域傳來名叫烏特琴中原人嫌它拗口叫它做琵琶。」陳雁聲眼睛一亮隱約猜到這二人的身份含笑迎上去。

    「聽這位夫人的意思夫人想必善於此道?」卓文君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從善如流友善問道。

    「呵呵略會一點。」陳雁聲有些汗這不是古代人經常玩的謙虛她曾經學過一陣子琵琶但真的只有一陣子勉強彈的出曲子但說到高明就免談了。當年初彈時還可以自吹海內第一現在恐怕清歡樓最尋常的一個歌女都比她強了。

    「若是司馬大人和夫人有興趣我們可以入內一談。」陳雁聲說什麼也不肯就這麼將她們放走「我讓這些歌女彈些新鮮曲子給你們聽。」

    「哦。」這下連司馬相如都有些感興趣了。他們夫妻雅擅音律此時初到京城便在這清歡樓聽到這麼一妙曲聽陳雁聲所說竟是還有不少新鮮曲目。「夫人是這清歡樓的主人?」

    「算是半個吧。」陳雁聲嫣然一笑道「請。」將他們迎到內室回身吩咐招財道「請梅姑娘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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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女子掀簾而入玉手如凝脂。

    「寄江見過夫人見過司馬大人司馬夫人。」

    梅寄江屈膝為禮抱著的琵琶遮住一半臉龐露出的半張臉在北窗淡淡傾瀉的陽光照耀下雖不是傾城絕色卻也當的上明媚逼人別有一種風韻。

    「寄江好名字。」卓文君笑盈盈的望過來讚道「果真是個冰雪般不俗的姑娘。」

    「多謝司馬夫人誇獎」梅寄江溫順的回道「這是夫人給我取的藝名。」

    「哦可有出處無?」司馬相如含笑問道有些驚歎的看了一眼下人奉上的烘焙茶碧綠可愛的茶葉在滾水中舒展宛如花開「這茶可有名字?」

    「小女子不才也曾取了一個司馬大人天下聞名也請稍稍點評則個叫做『明前雨後』。」

    「明前雨後」夫婦二人玩味了一陣只覺錦繡朱華口齒餘香讚道「好名字。」

    「至於寄江的出處麼寄江」陳雁聲徐徐抬眸「你就給司馬大人和司馬夫人唱《西州曲》吧。」

    「是。」梅寄江坐在下調了一下弦悠然彈唱:

    憶梅下西州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

    西州在何處?兩漿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桕樹。

    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開門朗不至出門采紅蓮。

    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憶郎郎不至仰望飛鴻。

    鴻飛滿西州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杆頭。

    欄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捲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州。

    這《西州曲》本是南朝最有名的民歌之一質樸明朗渾然天成。梅寄江的歌喉極是動聽又是特意從陳雁聲所指導用蘇州評彈的風格唱出吳語儂軟咿咿曳曳滿室春光好似江南水鄉氣息撲面而來。

    一曲既畢司馬相如和卓文君尚動容不能回神。

    「這是《西州曲》的曲辭。」陳雁聲神色不變遞給二人。

    有阿嬌的記憶作基礎再加上自己幾年的苦練如今陳雁聲的字也可稱的上清麗典則四個字了。但是司馬伕婦二人最先注意到的顯然不是她的字甚至不是《西州曲》的曲辭而是寫在上面的柔軟潔白的紙張。

    「這就是長安城近來傳的喧囂至上皇上曾經親口誇讚後的紙張麼?」司馬相如讚歎著「果然神品也。」

    陳雁聲鬱悶後世這麼普通廉價的紙張值得你們這麼推崇嘛?不過她倒是得到一個消息皇上親口讚譽過?桑弘羊把紙筆獻給漢武帝使用了麼?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決定要作紙墨生意的話劉徹這個形象代言人倒不錯至少號召力大呀。

    「息嵐園要到月末才開張夫人卻有這種紙張夫人和桑弘羊大人?」

    司馬相如深思問道。

    「桑大人是我乾哥哥。」陳雁聲微笑得體答道。

    「雁聲妹子回來怎麼不與我說一聲啊。」簾外一聲長笑一身青衣的桑弘羊走進來也不看起身行禮的梅寄江揮手讓她推下微怒對著陳雁聲道「你還知道回來。」

    「哈。」陳雁聲尷尬一笑知道桑弘羊是在抱怨自己將他一個人留在長安連忙轉移話題介紹道:「這位是司馬相如大人和他的夫人這位就是治粟都尉桑弘羊大人了。」

    桑弘羊收斂一身狂放尊敬拜道「久聞司馬大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至於息嵐園的紙張司馬相公若是喜歡他日開張我送一令到府上去。」

    「怎麼敢當。」司馬大人含笑答道「所謂無功不受祿不過他日息嵐園開張愚夫婦定去捧場就是了。今日賢兄妹重逢定有許多話要說愚夫婦先告辭了。」

    西漢民風開放不像後世宋朝那樣重男女之別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夏冬寧她老爹那麼變態所以桑弘羊可以直接走進有女客的方室而卓文君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告別。

    陳雁聲握著卓文君的手含笑道「卓姐姐有空來找妹妹妹妹必當虛席以待。」

    卓文君跟著司馬相如走了陳雁聲望著她的身影茫然若失。這是一個她喜歡的女子可以勇敢的愛勇敢的說決絕。

    而那個曾為她寫《長門賦》的司馬相如陳雁聲冷哼一聲自己也是個負情負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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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桑弘羊拿扇子敲她的頭「回神啦。」

    「不要敲我頭」陳雁聲怒視她兩個在各自生活裡慣用心機的人終於在面對自己同伴的時候恢復了一絲孩子氣。

    「你怎麼要開息嵐園了呢?」陳雁聲找個位置坐下。

    「還不是……。」桑弘羊也有些懊惱「那一日我在書房寫字皇上帶著侍衛和楊得意微服私訪途經桑府一時興起就進來看看還不許人通報就這麼闖到書房裡抓了個現行。」

    原來是這麼回事陳雁聲無語。「那你怎麼應付他的?」

    「我推到阿裔身上了」桑弘羊笑道「反正他已經明兩樣東西了再多一樣也沒關係。只說是打造兵器之餘不小心明的因為不重要所以只告訴了我。」

    「要對好口供。」她提醒。

    「我知道。」桑弘羊揮手又道「他一見之下倒是大為歡喜說這等東西比好的兵器更重要定要推廣大手一揮就准我以堂官的身份經營了。」

    「噢」陳雁聲在心中計較漫不經心地答道「那很好啊。」

    「好什麼啊」桑弘羊頹唐答道「皇上說這息嵐園的收入一半是要交給國家的。」

    ……

    陳雁聲暈了「那也還是有好處的……」她勉強道「至少你拿到了官商的資格。」

    「聊以安慰吧。」桑弘羊苦笑道「不說這個了陌兒和初兒呢?」

    「在師傅身邊。」

    「元朔元年衛子夫生下名義上的皇長子劉據晉皇后。」桑弘羊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雁兒你知道吧。」

    陳雁聲別過眼去她刻意不去注意的事實被桑弘羊血淋淋的挑了出來一時間不知道是恨是怒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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