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 第二卷:長風破浪 十九:山雨欲來風滿樓
    如果有人來到五原城問起五原城最好的青樓是哪家十個人會有十個人告訴他風滿樓。五原風滿樓以可口的酒菜出色的歌舞優良的服務斐聲邊城老鴇人稱容娘。旗下分為風樓和滿樓風樓接待貴客讀書人;滿樓則接待一般軍人和市民子弟各司其職互不侵擾樓中的姑娘有才有貌的在風樓一般的則分在滿樓待遇比一般青樓好很多所以很多青樓女子期望棲身風滿樓也就不需要逼良為娼作下太多孽。

    這一日風樓迎來了兩個青年客人其中一個十四五歲年紀肌膚黝黑一雙眼睛機靈無比骨碌碌的轉著。另一個卻搖著一把縷金扇子一幅讀書人模樣斯文從容。

    「我們要找眉嫵」執扇子的白衣人微笑道遞出一貫五銖錢。

    「好勒。」龜奴樂得接過「兩位往這邊走。在芙蓉軒稍候眉嫵姑娘馬上過來。」

    陳雁聲帶著申虎上到二樓進入雅室。她打著扇子觀看牆上掛著的丹青不一會兒一個女子抱著箜篌打簾子進來盈盈施禮道「怪不得昨夜銀燭報喜今朝喜鵲叫枝陳公子你自己說你有多久沒來了?」

    申虎的臉紅了進來的女子有著一雙嫵媚的眸子雖然容色不及陳雁聲但是身上的風韻卻極多情果然不愧這個名字。

    「眉兒姐姐」陳雁聲調笑用扇子拂過她的下頷「自前兩月一別之後小生對姐姐當真是茶不思飯不想這不敷衍了家人立即就投奔姐姐而來了。」

    眉嫵失顏一笑道「公子跟我來吧。」領著陳雁聲穿過前樓來到自己房間差遣丫頭飛泓道「沏一壺新茶來。」

    飛泓領命施施然而去。眉嫵方正色向二人行禮「公子安好申少爺安好。」

    「好。」陳雁聲收起扇子問道「容娘呢?」

    「媽媽去雲中了。小姐知道媽媽又在雲中開了一座青樓叫玉堂春的大約就是風滿樓的風樓吧。」

    「嗯。」陳雁聲緩緩點頭在風滿樓經營穩定後她就示意容娘在眾多邊城都控制一兩家青樓為了不讓人現這些青樓與風滿樓的關係在其他地方將風樓滿樓改名換姓分開經營。並在各家青樓中挑一些機靈的姑娘小廝打探消息。目前為止還未讓人現不妥。

    「記得跟容娘說」她想了想還是叮囑一聲「我們行事低調些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任何勢力有正面衝突。」

    「我們省得。」眉嫵嫣然一笑笑顏嫵媚燦爛陳雁聲身為女子也覺得有些擋不住微微別開眼去。正在此時飛泓端了茶盞進來為三人敬上微笑道「公子的烘焙茶果然很受人喜歡呢可惜不許我們拿出來待客不然光是這茶水一項收益不會比果酒差。」

    眉嫵寒下臉「公子做事自有公子的道理哪輪的到你說三道四。」

    「不妨事。」陳雁聲微笑「眉嫵也別太嚴哩。」轉柔聲對嚇白了臉的飛泓道「樓裡既然事涉機密便還是不要事事出名的好。維持現狀已經不錯了。」

    「謝陳公子。」飛泓屈膝行禮一抹紅暈緩緩染上臉頰「我為公子和姑娘守著門不會有外人進來的。」

    「公子好手段」眉嫵挑眉冷冷看著陳雁聲眸子中有著嘲弄「將我的貼身丫環調理的服服帖帖。」

    「那也是你默許的。」申虎抱劍在胸淡淡道眉目不動分毫。從第一眼的驚艷後他一直保持著這種冷面。

    「好啦。」陳雁聲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問道「最近邊界情況怎麼樣?」

    「很緊張。」眉嫵收回怒瞪申虎的眼神恢復明艷嫵媚的美女風範正色道「明面上多次侵擾朔方城但事實上上谷漁陽定襄各郡目前的混亂多半也有匈奴人挑起來的。」

    「另外朔方軍中有人說陛下有意在近期內再起戰爭。」

    「哦?」陳雁聲有些興趣上來「風滿樓可以拿到軍方的消息?」

    「這不正是你盤下風滿樓的用意。」眉嫵冷笑卻還是解釋道「朔方倚雲館中的雲歌姑娘是朔方一個校尉的老相好前些日子那個校尉在雲歌床上說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見她雲歌上了心趁勢套問出來的。」

    「唔。」陳雁聲有些洩氣這些雖然也算是這個時代的機密消息但是對他們這些未來人實在是算不上什麼「還有什麼消息麼?」她不抱太大希望的問道。

    「這……」眉嫵忽然有些遲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前些日子風滿樓來了個客人是我接待的。」

    「他的胸口有狼的紋身。」

    「你懷疑他是匈奴人?」陳雁聲略一轉眼就已經明白匈奴人以狼為圖騰的確有這個可能。

    「可是他的外貌談吐俱都是漢人模樣。」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是不是查查就知道了。」陳雁聲微笑著眼底閃過一抹難辨的晦澀很快掩飾過去問道「他還會過來麼?」

    「他說過幾天還要再來。」

    「知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他沒說不過……」眉嫵蹙了蹙眉「離開的時候他的侍衛說啟程去丘澤麼?」

    「丘澤」陳雁聲眉一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而且是用大苑語說的。」

    「小虎子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啟程趕去丘澤。」陳雁聲吩咐道。

    申虎領命而去。

    「看來陳公子要走了哩」眉嫵掩口一笑「眉嫵可不可以問公子一個問題?」

    陳雁聲回身看她。

    「你到底是為何人效力?」

    「阿嫵這個問題問的奇怪」陳雁聲微笑著回頭雙眸裡漾著深深淺淺的暗影神秘而又魅惑「我就不能是為自己效命麼?」

    「你瞞的過飛泓那個傻丫頭可瞞不過在風塵中打滾多年的眉嫵。」女子不為所動慵懶的撥著青絲微笑道「陳公子實是女紅妝一個較弱女子平白糾纏在邊關爭鬥中若沒有些緣故誰信?」

    「阿嫵也是聰明人了」陳雁聲低下頭去掩住了眸中的淡淡嘲諷「誰說女子偏要依附著什麼才能存在?」她緩緩伸出手來掩住自己的胸口「我只為這裡的理想效力。我希望有一天這個世界變的和平安樂所有活在乾坤下的人都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開朗開心的笑;我希望有一天匈奴能夠聞漢喪膽再也不敢隨意犯我邊境挑起戰爭;我希望有一天公平正義能夠是每個人的信仰立了功的能夠得到獎賞幫助人的可以得到回報殺了人的可以得到王法制裁……我知道這些很難很難」她揚眉阻止了動容的眉嫵「那麼」她的聲音低低的「我至少能做一點是一點吧。」

    這些話有多少是出於真心有多少是為了換取面前美麗女子的忠心陳雁聲自己也不知道小的時候她是相信這些的卻在父親拋妻棄女的那一剎那長大對這些嗤之以鼻但是在說出剛才那番話的時候她現在她心底的最深處還是希冀著能相信這些的雖然她今後所行的事情大半不能符合如今說的話。

    「我要走啦。」陳雁聲一笑最後吩咐道「還是老樣子替我盡量打聽一個女子她叫季單卡也許……還有其它的名字雖然你們不一定認識她但她一定能認出我的痕跡的。」

    「眉嫵知道了。」她屈膝行禮「公子慢走。」

    陳雁聲推門出來飛泓站在門外不遠處看見她臉上泛起微笑「公子要走了嘛?」

    「嗯。」陳雁聲微微點對這個小丫頭毫無理由的迷戀有些頭疼有心想開導開導讓她死了這條心但此次時間緊迫只能算了。

    「看了這麼多年眉嫵覺得咱們這位陳公子如何?」房中一個藍衣女子從密室推門而出面上洗盡鉛華年紀早已不年輕卻未顯出老態正是當年風滿樓的前身——倚紅樓的老鴇容嬤嬤。

    「嬤嬤」眉嫵抿嘴行禮「嬤嬤在一邊不是都看見了麼?陳公子很好呀。」

    「你呀。」容娘一笑也不計較她的避重就輕「從這幾年行事來看這位陳公子實在不是簡單的人物。但她眼光清正行事雖不磊落但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雖然立場不明但總是與我們沒有衝突翁主說了暫時將消息都給她。我們為她效命也是應該的。」

    「我倒是滿喜歡她哩。」眉嫵笑道「論眼光行事這位陳公子倒和我們翁主很有些相似的地方。能夠的話還是不要與她背道而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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