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幸福裡停下,這是個很普通的居民小區,幾棟居民樓看上去有些年月了,我按小青給我的地址找到了她們家,二零二室就在二樓,我直接上去,黑黢黢的樓道,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我小心翼翼地敲門。
「啥尼呀?」裡面一個人用杭州話問我,意思就是你是誰。
「啊,是我,大叔,我是小青的同事,她有東西帶給您。」我說。
門開了,裡面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身體很健壯。「你是大軍吧,小青電話裡跟我提起過,來,快進來!」那人邊說邊伸出手來,看來這位就是小青的爸爸了,不知為什麼,我一看到這個中年男子,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種熟悉的感覺,是什麼?一時間我無法確定,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很有力的大手,我趕緊把手抽出來,背後開始冒汗,也許是我太敏感了,我一下子感覺到:這個人太***象老便了(便衣警察)!
我不由自主地跟著這個人進了房間,房間很乾淨,簡單的裝修,看上去樸實無華。
「隨便坐,別客氣啊。」小青的爸爸給我倒了一杯水。
「大叔,你不用忙了,我就是替小青把這個打火機給您帶來。」我拿出那個包裝精美的大衛度夫遞給他。
「啊,不急不急,你先坐下,我聽小青說是你幫她聯繫的實習單位,真得好好謝謝你!晚上在這兒吃飯,別急著走!我叫她媽媽回來做飯。」說著就拿起了電話。
我順勢就坐了下來,也想知道小青的父母到底是幹什麼的,反正現在也出不了城,索性就呆在小青家等到天黑再說。
沒一會兒,小青的媽媽買了好多菜回來了,看上去四十幾歲,風韻尤存的樣子,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呦,這就是大軍吧!我們小青老是念叨你,說你年輕有為,你先坐,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小青的媽媽級熱情。
小青的爸爸和我說他剛剛下崗,原來是杭州機械廠的工人,現在搞股份制,被優化組合下來了,小青的媽媽在一家絲綢廠當工人,三班倒,正好趕上今天下午休息。看來我的感覺錯了,小青的爸爸還真不是警察。
我們又聊了我們上海的公司,我感到小青的爸媽在極力巴結我,可能是覺得我可以給他們的女兒一份好工作,晚飯非常豐盛,根本看不出南方人的小氣,我一點也沒客氣,飽飽地大吃了一頓。
飯後我看看天色已晚,執意要走,小青的父母也沒再留我,給我拿了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大塑料兜子,說裡面是給小青帶的醉蟹和泥螺,很好吃的南方佐餐菜,說都是自己家糟的,讓我和小青一起吃。
我道了謝出來,外面已經是萬家燈火了。
我攔了一輛出租,對司機說:「去上海。」我決定乘出租車離開杭州。
「先生要去上海啊?」司機聽我說去上海有些為難。
「怎麼?你不去嗎?」我問。
「不是不去,就是今天太晚了,白天城裡槍戰,現在出城要檢查的。」司機對我說。
「他們檢查還不讓人出城了嗎?走吧!」我有些不快,我知道這個司機是害怕,一般的司機都不大願意晚上跑長途,尤其是聽我的口音還是北方人,在南方人的眼裡,北方男人總是帶有野蠻的意味。
「呵呵,你***還知道白天的槍戰!告訴你,我就是警察要抓的人!」說話的同時我用六四手槍緊緊地頂上了他的腦袋,我是黑幫成員,不會和別人婆婆媽媽,我要按我們的方式解決問題。
我四下看看,這裡是幸福裡小區旁邊的僻靜小巷,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四下裡幾乎沒什麼人,只有遠遠的大街上有汽車開過。
「現在,你慢慢把頭低下,對,就這樣。」司機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戰戰兢兢的,顯然他害怕極了。
我用槍托用力向司機的後脖頸與小腦之間的地方狠狠地砸了下去,和強子學的這一招,這次我砸的很準,那個可憐的司機一聲悶哼倒了下去。我費力把他拖下車,在出租車的陰影裡用他的鞋帶和腰帶把他綁了個結實,又用一塊車上的抹布把司機的口塞住,然後把他拖到路邊的灌木風景牆的後面,那裡很黑,不仔細去找根本看不見。
我把司機的駕照和上崗證拿來,把駕照放到駕駛台上,把上崗證掛到脖子上,我坐在司機的位置,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在滬杭高的入口收費站,我看到了貌似香港飛虎隊打扮的特警,在路邊持微沖成兩排,中間是身穿防彈衣的警察在攔截出城的車輛。
一個警察向我的車子擺了擺手,我慢慢靠過去,搖下車窗。
「怎麼了?警官?」我停下車問。
「例行檢查!請出示駕照!」那個警官向我敬了個禮。
「哦。」我把駕駛台上的駕照遞給他。那個警察翻開看了一眼,就用手電忘車裡照。
「打開後備箱。」警察說。
在後備箱裡,警察只看到了那些醉蟹和泥螺。
「好了,走吧!」警察把駕照還給我。
「再見!」我一顆懸起來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等等!」突然那個警官伸手把住了我正要關上的車窗。
「幹嗎空車出城?你去哪裡?幹什麼去?」警察低頭看著我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我其實不敢和他說太多的話,我的上海話很洋涇濱(假冒的意思)的,說多了就會穿幫。
「啊,隊裡派我去買配件。」我就含糊了這一句。
「走吧,注意安全!」
我緩緩地把車開了出去,在後視鏡裡我看到那個警察還在原地盯著我的車看,顯然,他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是他還沒想明白,也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就是他們要抓的人。
我加快了車,一路風馳電掣,從滬杭高回上海,最多也只要三個小時,我在半夜十二點把車子開進了上海。在青普區,我把車子停在一條小路邊。把車上所有我可能摸到的地方用毛巾仔細地擦了兩遍,把司機的駕照和上崗證扔到路邊的小河裡。
我大搖大擺地走上了大街,在一個廣場的邊上上了一輛上海的出租車。
在車上我給小青打了電話。
「嗨,寶貝!我回來了。」電話通了。
「哥,是你啊,你從杭州回來了嗎?」
「哈哈,是我是我,我回來了,你在哪兒啊,怎麼這麼吵啊?」我沖電話裡面喊道。
「啊,我們在陽陽蹦迪吶,你過來吧,我等你!」小青也在電話裡喊著。
陽陽在上海的延安路,是上海最大的迪廳,前兩年叫JJ,後來改叫陽陽的。上海就是上海,都大半夜了,還蹦迪吶,這就叫夜生活吧。
半夜一點多,我趕到了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