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卷壹 驚蟄 第064章 斷橋相會
    接下去的日子裡,江耘除了隔三差五的去去翰林書院,餘下來的時間便是加緊排練《斷橋相會》。

    )彙集眾人的智慧之後,戲排得很是順利。「雅石齋」古玩店的老闆馬善眼光不錯,拿出了許多應景的古玩,「七尺堂」的梅初園經過和江耘幾個月的合作更是識髓知味,得知江耘的計劃之後居然買下了一間家俱鋪,免費提供了在戲中的家居擺設,並且在江耘的建議下,花重金打造了兩個大部頭的道具,斷橋和雷峰塔。如此一來,戲中的場景更顯真實。

    慧賢雅敘按照會員卡上的留的名址,俱都發放了名帖,正式宣告了大宋的第一個舞台劇即將在慧賢雅敘上演。這讓慧賢雅敘的名號再一次在京城聲名鵲起。

    與此同時,慧賢雅敘邊上的那間小戲院也經過陸掌櫃的交涉以較低的價格買了下來,打算略做裝修之後,便在此公演《斷橋相會》。時間定在慧賢雅敘演出之後,想必那時此劇已經聲名在外,不愁沒人來看。

    李師師的歌舞班子最近忙得不得了,不分晝夜地在後園排練,江耘更是一有時間便呆在那裡,鼓勵與犒勞不斷,反正園中的酒樓的伙食相當不錯,買單的又是陸掌櫃。在心上人的精神與美食的雙重激勵下,李師師身上的曲藝天才發揮得淋漓盡致,進度順利之極。

    這一日,正在園中排練之時,卻傳來了抗議聲:

    「如此書香之地,整日叨擾,成何體統?豈不知清靜是德?」

    抗議噪聲污染的環保人士終於來了。

    江耘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每日都混在園裡博聞小築中的江氏兄弟,後園緊挨著書社,想心是兄弟二人這幾日受了吵鬧,前來抗議了。

    見江耘在場,兄弟二人神色略霽,施禮道:「江公子,不知是何緣故,已連著吵將了幾日?歌舞戲曲,如何不在前園應酬?」

    江耘對兄弟二人較為尊敬,當下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子顏考慮不周,打擾兩位清靜了。是這樣的,我們在排練一出全新的戲劇,叫做斷橋相會,是個舞台劇。」

    「斷橋相會?名字竟也不俗,何謂舞台劇?」江端友發問道。

    江耘正待解釋,兄弟二人背後傳來聲音:「好名字!」

    江耘又聽到了李大才女熟悉的聲音。果然,李清照一身素衣公子的打扮,走上前來。身邊還陪著一人,卻是翰林書院中的同僚趙明誠。那趙明誠一身白衣,陽光之下,光彩照人。

    江耘見到二人,心中微微一動,腦中電光火石,猛然想起,這,這二人不正是「歷史」上的一對麼?怪不得當時初聽到趙明誠的名字之時,這麼耳熟,原來如此。

    「想不到明誠兄也在這裡。」江耘笑著說道。心中所想的卻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李大才女的身份。

    「江學士好,明誠現在也是博聞小築中的常客了。家父與清,與李公子的的父親是好朋友,我二人從小便相識,聽聞李公子對這裡讚不絕口,一看之下,明誠也是流連忘返。前幾日剛剛在此翻到一本拓題集,正看得不忍釋卷。江學士此處真是我讀書之人極樂之所。」

    是了,史書所記趙明誠誠酷愛金石拓本,李清照在他亡故之後曾替亡夫出版過一本金石拓本集。想來眼前之位趙兄便是那個真命天子了。既然從小相識,想必也已知道李清照的身份了。

    李清照看著台上眾多女子服飾精美,表情生動,來了興致,好奇地問道:「如兩位老師所問,何謂舞台劇?此間所演,是否就是送出的名帖上所描述之新奇戲劇?」

    呵呵,好學的李大才女都認師傅了。江耘笑著說道:「正好。與其言表,不如意會,大家先看上一場如何?也好給江耘一點意見。」

    「戲無益,不如讀書。」江端友一臉嚴肅。

    「江老師,橫豎已經吵鬧了幾日,不如看看吧。江公子每每有出乎常人之動作。」李清照展顏笑道。此時的李才女,正是大家閨秀版的。

    江氏兄弟對視一眼,默不作聲,算是同意了。

    江耘安排眾人坐下,走上台去,對著台上的姐妹上吩咐了幾句。李師師一抬眼,早已看到假想情敵在場。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提氣說道:「姐妹們,打起精神來,莫要叫人笑話了。」

    一聲今下,台上已全神貫注的演了起來。情節之中,初游西湖的喜悅,愛人相逢的緣份,兩情相悅的甜美,造化弄人的惆悵,生死相離的淒苦,伴著李師師親自編曲的舞台音樂,一一展現在眾人面前。全情投入之間,不知不覺已演了一個時辰之久。除了江耘外,眾人都已沉湎其中。李清照感動的梨花帶雨,差點露了餡。連古板的江氏兄弟也是看得一眼不眨,凝神貫注。

    隨著一聲清唱,戲已終了。見眾人仍沉歸浸其中,江耘出言提醒:「諸位,戲已終場。」

    「斷橋相會,斷橋相會,此戲何人所編,原著出自何處?為何我兄弟倆全然不曾讀過?」江氏兄弟喃喃的說道。

    哪怕是你博覽群書,也不可能讀到過此戲情節。江耘道:「是在下胡亂編得,見笑了。」

    江氏兄弟驚奇道:「此戲情節曲折生動,寓意生刻,不意江公子有此手筆,我兄弟二人失敬了。」

    江耘正待謙虛,卻聽到李清照恨聲說道:「江公子如此殘忍,生生拆散好姻緣。那和尚也是可惡至極。」

    「呃……」江耘頓時無語,看著女人在這方面都差不多,李清照此時的反應,像極了當時的李師師,都對那個法海恨之入骨,任是江耘怎麼解釋所謂的悲劇之美,都是聽不進去。

    正待解釋,李清照身邊的趙明誠說道:「如此才顯真愛之絕美,如此才能見月之陰晴圓缺。江學士才思出眾,明誠佩服。」邊說著邊從懷中掏出手帕遞於李清照。

    李清照這才記起臉上尚有淚痕,忙不迭地接過手帕,胡亂地擦著。

    看著這一幕,江耘心中好笑,說道:「明誠兄一語中的。」

    江氏兄弟想必也早已知道李清照身份,也不點破,附合道:「趙公子所言正是。如此才可顯戲之曲折,方能如此引人入勝。在我兄弟看來,那和尚所代表的正是世俗陋見,見不得人間真情真性。」

    江耘望著眼前這幾位「文藝評論家」,心中暗暗高興:「看來,這戲必將大獲成功。」

    當晚,在慧賢雅敘的真味樓中,由江耘做東,好好犒勞了一番參與演出的人員,江氏兄弟不喜熱鬧,自在園中讀書消遣,趙明誠與李清照都被請來小聚,賀暄等一干兄弟也都到場,正也同坐了一桌。

    宴中,趙明誠與李清照相處地很是融洽。江耘也樂得看到他二人親近。歷史總有它的選擇,或許恩愛夫妻總是在冥冥之中注定會相遇,哪怕憑空多出他一個江耘,多出一間慧賢雅敘,該碰上的人還會在某一時空不期而遇。

    在座的諸人都知道李清照的身份,對於她掩人耳目的打扮並不在意。李師師此刻坐在江耘身邊心中大定。以她的眼睛,趙明誠的心思如何逃得過?是以,雖然演出之後身體疲憊,心情卻是上佳。

    「那個翠花的手腳太不靈便,明日我要換了她。」李師師大牌地說道。

    「時間上還來得及,再練上一練吧。你輕一點,不要教別桌的聽到了。」江耘勸道。

    齊玉沅笑道:「你換了他,小信子怕要不高興了。」

    「喔?原來如此,我卻不知。這個小信子,倒使得好手段。」李師師掩口笑道。

    吃喝了一會,李清照起身告辭:「江公子,諸位,天色已晚,我就先走了,你們慢用。」趙明誠自是不用人教,也站了起來,一同回去了。想必是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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