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熾退一丈,金角獸羊人便進一步,退十丈便進十丈,彷彿有縮地功似的,長杖也不斷釋放著光輝,白色光華皎潔似月,把大地照得通亮,根本不給兩人沒入黑暗的機會。
「這傢伙太聰明了,居然看穿了我們能借用黑暗遁行的能力。」赤熾感歎道。光芒如此強盛,哪來的黑影可借?
既然金角獸羊人一時半刻無法戰勝,那麼出路就在兩側的普通獸羊人身上,這些異族一定存在著某種缺點。
金角獸羊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長杖突然朝前一指,一道強勁光波帶流星般撞向赤熾,大有一擊致命的意圖。
赤熾心中突然一動,光與影就像孿生兄弟,永遠也不會分離,強烈的光波一定會帶來更多的影子,而龐大的獸羊人隊正好提供了這樣的條件。
「小夜姐,右邊,我們衝!」
決定生死的一擊,赤熾知道如果沒有夜魈配合,很難成功。在這樣的時刻,一個人的力量永遠是有限的。
夜魈的心神明顯受到衝擊,但觸及赤熾的目光時,冰冷的雙眼也被點燃了,強烈的求生意念化成烈焰,在她身軀內燃燒。
黑氣環繞的雙刃巨鐮突然高高舉起,隨著一聲低喝,鋒利的雙刃倒轉一圈朝前方挑起,平整的地面突然龜裂,一條充滿陰森氣息的黑帶筆直朝赤熾撲去,度極快,轉眼間已經越了赤熾的身軀,攻至獸羊人的隊伍。
獸羊人缺乏應付鬼術的經驗,正如赤熾面對長杖之光時的無奈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黑線衝到面前。
赤熾卻知道夜魈這一招的作用,微微一笑,身子突然消失。
失去了目標,獸羊人都有些驚駭,到處尋找消失身影。就在此時,黑線已射入獸羊人群。
陰寒、詭異,大地彷彿突然被冰凍了,站在黑線上的獸羊人都感覺到腳底傳來冰寒,透過骨骸直入肺腑,許多士兵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啊噫││」
數聲慘叫劃破了夜空,同樣飛起的還有數條粗壯的羊腿,五名少了一條腿的獸羊人站立不穩,倒在地上大聲哀嚎。
赤熾雖然有些不忍,卻不能不狠下手來,此刻哪怕有一絲仁慈,也會讓自己粉身碎骨。
同伴的慘叫激怒了所有獸羊人,包圍圈開始斷裂成幾個組,一起了瘋似的朝受傷的同伴奔去,「啊噫啊喀……吼羅……」陌生又怪異的吼叫聲恍若電閃電鳴,粗豪、尖銳、刺耳,一聲又一聲地迴盪在山嶺上,就連強勁的山風彷彿為之卻步。
近在咫尺的赤熾甚至能察覺到,空氣中濃烈的哀意與恨意。
「看什麼,還不走!」夜魈冰冷的聲音乍起。
赤熾搖了搖頭,身子一晃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獸羊人士兵慌亂的舉動給他提供了大片人影,足以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夜魈的行動更快,像是避開瘟神一樣逃之夭夭,片刻間已經出現在百丈之外的土堆後面了。
「小夜姐,好在有你!」赤熾感激道。
夜魈卻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剛才她一直隱忍不,等到金角獸羊人朝赤熾動攻擊時,才突然暴起。
若是平時,這樣的攻擊有九成的勝算,可金角獸羊人竟在千鈞一之際晃了一下身子,只讓利刃刺入左肋,並未命中要害,更有一種力量一下把她推出了數丈,使得她劇烈波動的心潮至今沒有平復。
夜魈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匪夷所思,唯一確認的,就是對手擁有無與倫比的實力。一個她和赤熾加起來也無法戰勝的強者,能刺中他完全是因為敵人對鬼術的陌生,以及對於自身實力的過分自信。
夜魈深深吸了口氣,一句一字凝重地吐道:「沒有把握之前絕對不要惹他,絕對不要!」
赤熾感到心臟一陣亂跳,沒有人想與這樣的強者敵對,然而眼前的窘境卻不得不如此。他用力地喘著粗氣,彷彿要把心中的壓力和緊張都吐出去,然而迴盪在天際的叫聲,卻讓他始終無法平靜下來,平靜只維持了片刻,後方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彷彿被神抽走了所有聲音,四周突然一片沉寂。
赤熾和夜魈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但相隔百丈,又有土堆阻隔,光芒射不到他們,對方沒有理由會現。
「小夜姐……」
「不要說話,走!」
夜魈身上突然散出聖潔的綠光,那是修魂者獨有的光輝,以聖潔度而論,絕不在晶杖之下。
看到這樣的光輝,赤熾對自己的力量又有了信心。敵人的武器固然強大,但他們總有離開武器的一刻,而人界的力量在體內,隨時都可以動,並且只會越來越強大。
森然鬼氣在綠色的牽引下,劃出一道巨大的光槽,夜魈落到光槽之後,看了一眼追來的敵人,舉起雙刃巨鐮對著光槽虛劈一招,兩道泛著光點的力量衝入了光槽中。
一聲輕響過後,光槽突變,大地像是裂開了一道二十丈長的黑色大口,流散出黑色的陰森氣息,像倒流的黑色瀑布從裂口一直衝到二十丈的高空中,黑色大幕上有無數白色的骷髏手臂伸出。
赤熾的耳邊傳來了夜魈一聲輕吟:「鬼噬天!」
羊蹄聲戛然而止,時間彷彿停頓了。
「走!」夜魈沒有指望鬼術能阻止獸羊人的腳步,扯了扯赤熾,迅向前彈射。
赤熾看到左右兩側的獸羊人試圖繞路來追,他藉著飛行之勢,雙掌像連珠炮般推出,一顆顆碧綠的火球劃空而走,把追截的獸羊人都壓了回去。
金角獸羊人的意外受傷,使得整支獸羊人大軍陷入狂怒之中,被法陣力量束縛的獸羊人終於脫離了烈火,正四處尋找那個讓他們如此狼狽的敵人。
「噫呀!」
叫聲四起,赤熾和夜魈卻已縮入了黑暗,趁著獸羊人被「鬼噬天」的恐怖畫面暫時壓制追勢時,他們轉眼竄出了數百丈之遙,再次沒入黑暗。
心情稍安,兩人這才現逃入了曲折蜿蜒的定陽山道上,附近有許多可以藏身的山壁崖石,比平坦的高地安全許多,心情又輕鬆了些。
「不擺平那個傢伙,人界只怕不得安寧,他手中那把奇杖太強大了,坐在這裡,我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散溢著如絲的力量。」
赤熾回頭望向高地,身邊的夜魈突然倒入自己懷中。他心中大驚,連忙扶住冰冷的嬌軀,虛弱的身軀明顯有些脫力,赤熾意識到,一定是剛才那一招「鬼噬天」消耗了夜魈太多力量。
「沒事吧?」
「沒大事,休息一下就好。」
「他們還會追上來,鬼噬天擋不了多久,快往山下走!」夜魈話音剛落,蹄聲便如潮水般湧了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殺氣。
她吃了一驚,用力推了一下赤熾,一咬牙從他的懷中彈射出去,繼續往山下跑。
赤熾雖然擔心,卻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守護在玉人身後,時刻注意她的變化。
沒等他們移開,一道強烈的白色衝擊波便劃破了夜空,就像是天空劃過的流星,狠狠地撞入黑暗。
「砰!」
兩個身軀從黑暗中被拋了出來,巨大的衝擊力把他們高推向南方。
赤熾感覺到自己在移動,度之快就像是從懸崖墜落般,雙耳灌風,呼嘯聲猶如龍吟虎嘯。
一絲絲冰冷傳入手中,他第一次感覺到即便是冰冷如霜也是美好的,至少代表身軀還有感覺,因為被擊中的一剎那,他感覺到自己幾乎被炸碎了。
與赤熾相握的是一隻冰冷的手,夜魈雙眼緊閉,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單論肉體的抗攻擊能力,鬼人甚至還不及人類。
赤熾抬頭看了一眼,隱隱感覺到自己飛入了冰原,右手用力一扯,輕舒猿臂把夜魈抱在懷中,然後在空中倒翻了十幾個觔斗,一點點把推力化解,直到最後落地。
或許是感覺到死亡的危險,夜魈迅醒來,深深看了赤熾一眼後跳出懷抱,隨手搶回雙刃巨鐮,「我沒事,撐得住!」
二人立即繼續逃竄,他們都是頭一次被人追得如此狼狽,即便面對冰潮那樣強大的力量,赤熾依然有勇氣回頭反擊,可現在他們連停一停的想法都不敢有。哪怕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殺機便會襲來。
沉重的喘息一下接著一下,跳躍飛縱早已不在話下,就算讓他們爬也不會有半點猶豫。一輩子都在追蹤別人的夜魈,此刻的感覺猶為強烈,這樣的度在鬼界中恐怕只有鬼王、鬼帥才有。
與光芒賽跑的感覺,赤熾這輩子都不想重溫了。金角獸羊人原本就比正常人類快上數十倍,若不是受了傷,只怕兩人也不會跑得如此「輕鬆」,但法杖上射出的光波無比強大,就像一道道光箭射向兩人,度絕不是雙腿能夠相比的,因此二人必須不斷變換方向。
不知奔了多久,二人的眼前突然一變,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映入眼簾,雖然知道不能停,但二人還是無法抗拒環境的變化,驟然停了下來。
「這是……」見到熟悉的紫色區域,赤熾忽然想起一事,臉色大變,「不好!」
「怎麼了?」夜魈已經是油盡燈枯,憑著赤熾的協助和意志力才撐到現在,此刻就算站著,也需要赤熾在一旁扶持。
赤熾無奈地苦笑道:「這裡不能使用元神力,我們根本跑不掉!」
夜魈勃然變色,美麗的眸子被強烈的恐懼佔據,意志力也隨之流失。
驀然回,龐大的獸羊人大軍已經在紫色區域之外,除非繞道,否則很難突破這道封鎖線。
「沒有出路了嗎?」夜魈無助慌張的目光在四周遊離,就像是與親人失散的小女孩。
赤熾看得心傷,高傲的絕世美人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完全是因為自己。他知道在紫色區域內,夜魈簡直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連普通人都未必打得過,更別說那些雄武有力的獸羊人了。
金角獸羊人慢慢踏入紫色區域,手中的法杖依然閃爍著聖潔的光芒,絲毫不受空間的影響。
看到這一幕,赤熾徹底絕望了。他手上連冷巨都沒有,對手卻能如常使用原有的力量,不對稱的條件注定了失敗。砍了五條羊腿,他也不指望對方會仁慈地饒恕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對手的審判。
「好像做了幾回英雄,也算不枉此生了。下輩子老子要做強大的冥人!嗯……鬼人也不錯,反正再也不做人類了……只是小夜姐有點可惜,她要是脾氣好一點,不那麼冷的話……」就像臨死前的禱告,赤熾一直在呢喃著。
金角獸羊人似乎把兩人當成了囊中之物,並沒有立刻攻擊,站在五丈外俯視著,眼中充滿了好奇。他左手依然捂著肋部,血漬斑斑的肌膚固然嚇人,但傷口似乎不再流血,甚至還能看到結疤的現象。
赤熾一手扶著失去戰鬥力,軟軟靠在懷中的夜魈,一手擎著雙刃巨鐮朝前一指,神色比剛才更加堅毅不屈,任何力量都無法讓他屈服,「來吧!
本少爺要是皺一皺眉,就不姓赤!」
金角獸羊人晃動碩大的腦袋,一雙金色大角突然閃出光芒,就像是剛剛鑲上了金箔,杖頭在白光反射下熠熠生輝,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凜然之威。
璀璨的光芒射向冰層,在冰內折射後擴散放大,驟然把方圓五十丈都變成了金色世界。
赤熾見對手沒有攻擊的舉動,心中尚有一絲僥倖,不是期待對手的仁慈,而是期待還能找到脫逃的機會。
金角獸羊人開口說了幾句話,赤熾一個字也聽不懂,但從對手威嚴和高傲的姿態看來,似乎有勸降的意思。
「你也太小看本少爺了,好歹我也是堂堂王爵,武神一脈的傳人,雖然技不如人也不會輕易投降,像小夜姐這樣漂亮的女孩還差不多,你這醜八怪也讓我投降,作夢去吧!」
金角獸羊人手握的杖頭白光爆漲,凝聚成一個腦袋大小的圓形光球。
赤熾看著光球深吸一口氣,左手輕輕一放,讓夜魈滑坐在地上,雙手揮著雙刃巨鐮,舞出一片刀花,「少爺我就算不用元神,也不是好欺負的!」
聲音未落,鋒利的雙刃化成兩道寒光,翻著幾道刀浪捲向金角獸羊人。正如赤熾所言,單憑武技,他也足以邁入一流高手之列,擺弄與身高同樣的長柄武器,也如同自己的手腳一樣靈動,刀光閃爍處,氣勢竟不輸給對手。
金角獸羊人有些訝異,卻不知道這其實是虛招,赤熾身子甫一晃動,隱在刀刃間的殺氣便突然浮現。
「再吃我這刀,夜龍狂斬!」赤熾虎眼圓瞪,泛起熊熊戰火,長刀化為游龍奔騰而至,度快如閃電,眨眼間已衝到金角獸羊人面前。
金角獸羊人皺了皺光禿禿的眉頭,似乎沒料到赤熾肉搏戰的能力,只得用長杖去擋「夜龍狂斬」。
「轟!」
隨著一聲悶響,赤熾被一片白光刺中,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幾乎喘不過氣來。身子也倒飛向紫色區域的深處,無奈光滑的冰面助長了倒飛之勢,根本無法停下。
眼睜睜看著自己從夜魈身邊飛過,赤熾恨恨地咬牙,現在的他什麼也做不了。
遠處,金角獸羊人也改變了目標,持著長杖慢步走向夜魈,失去力量的鬼女徹底癱軟在冰面上,與死人沒什麼區別。
此時,一陣怪異的強風掠過冰面,以難以想像的度在地面盤旋後,突然加。
金角獸羊人根本沒有察覺到異常,只是依照自己的判斷行動,就在他快接近夜魈時,風掠過了他面前,像捲走一片枯葉似的,吹走了夜魈。
赤熾看到了這一幕,金角獸羊人也看到了,兩人同時出了驚呼,一個狂喜,一個卻是震驚。
半空中,一個清秀的身影飄飄欲飛,修長的道袍透著出塵飄逸之氣。
「南淮子,幹得好,下輩子一定請你喝酒!」赤熾樂得幾乎瘋了,興奮地出一聲狂吼。雖然自己正飛向死亡深淵,但臨死前能看到夜魈安然逃生,心裡已是說不盡的滿足,所有怨念都在一瞬間消失。
那道人正是南淮子,他帶著風中的夜魈,搖搖晃晃飄向赤熾,不只是為了營救赤熾,還為了逃避身後的威脅。
金角獸羊人沒有再採取行動,只是目送著身影消失,眼神中卻流露出深邃的目光,似乎在為這個世界的生物感慨。
「太好了,這下就算死了也沒有遺憾!」他剛剛還自怨無法拯救夜魈,沒想到南淮子如天神般從天而降,不但瀟灑地救下夜魈,還幾乎把金角獸羊人給吹翻在地。這一切就像是夢幻,赤熾用力捏了自己的臉頰幾下,才相信那是真的。
漸漸地,倒飛之勢放緩了些,赤熾正準備用力抗衡滑行之力,忽然聽到身後有旋風呼嘯。他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卻把他看得愣住。
紫色,滿眼的紫色,層層疊疊,就像女人的褶裙一樣無窮無盡,有些地方甚至黑,令人有種泰山壓頂般的凝重感。
再往上看,他更是呆若木雞,眼前的不只是一片紫色,還有一個巨大的漩渦緩慢地旋轉著,就像是噬人的黑洞。
「這是……什麼鬼地方?我不會到了地獄吧?」赤熾呆呆地看著漩渦,眼都不眨一下,沒人想過紫色區域內竟會有這樣一個東西。事實上,他修煉的時候根本沒有見過這些,站在紫色區域邊緣只能看到無盡的白色。
一道紫色閃電忽然從氣流層中狠狠劈下,赤熾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劈中了,整個人隨即失去了意識。
夢境,火焰一樣的夢境,大地在燃燒,一條條火焰竄上高空,像火龍般飛舞,周圍都是焦黑的山巒……
「這是什麼地方?火焰地獄嗎?不是說人死了會進入轉生堂嗎?怎麼會是這種鬼地方?我不會去錯地方了吧?」赤熾用力揉了揉眼睛,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紅色的大地光禿禿一片,沒有樹木花草,沒有大河草地,沒有悅耳的鳥鳴,就像一片燃燒中的6地,裸露出地面的山石呈現出焦黑色,整個世界都像是被焚燒過般,腳下也有種灼痛的感覺,彷彿踩在燒紅的鐵板上。
「這是什麼鬼地方!」
赤熾站起來看向遠方,卻沒有多大的區別,前方是一條很長的紅色斜坡,若不是天邊那些黑色山影,他幾乎看不到末端。抬頭望向天,看不到太陽,卻亮得有些刺眼,還有一些焦紅色的絲絮散佈在空中,感覺似乎連天都燒焦了。
「這鬼地方紅得像血域,我怎麼會來到這種鬼地方,真是撞邪了,難道轉生堂已經把我轉生了?不對啊,記憶還在,身上的衣服也和以前一樣,就連東西也沒有少,難道我沒有死?」
赤熾回頭看了一眼,心裡又是一震,紫色漩渦之門矗立在大地上,他赫然現門的寬度越了想像,無論朝左看還是朝右看,直到天邊盡頭,仍是翻騰的紫色氣旋。
閃動的紫電、翻騰的紫氣,無一不觸目驚心,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經歷了什麼,「難道我穿越了兩個世界交接的地方,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道漩渦之門,赤熾以前從未見過。迷惘之中,那道白光就像惡夢一樣再次出現在腦海中,「這就是獸羊人一直生長的世界?太不可思議了,這樣一個世界怎麼可能活下去?」
他回望長長的紅色斜坡,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高而斜傾,也許在世界碰撞之前,這裡也是綠草如茵,一片生機勃勃,如今一切都改變了。
「難怪獸羊人出現得那麼快,看來他們的生存環境已經被破壞殆盡,不找到新的生存空間就會有滅族的危險,如此看來,這一族倒是挺可憐的。」
然而一想到定陽戰死的上萬武士,赤熾的憐憫之心又淡了。
人類也一直在為了生存而努力,冰潮毀滅的家園也不在少數,沒理由讓人類再承受更多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