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勁盡自己所有全力挽救瓊斯的生命甚至親自給他做人工呼吸。終於瓊斯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他無力的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康勁和身周的環境他立刻明白自己已然獲救臉上是感激的狂喜掙扎著想站起身。康勁按住他命令機器人將他抬到醫務艙接受吸氧治療。
洗了個熱水澡穿著干鬆鬆的衣服康勁伸直雙腿喝了口拉納一號遞過來的熱咖啡。他放鬆身體靠進沙深處感覺全身總算舒服了起來。打量著這艘小型潛艇的駕駛艙雖然很多設備他並不清楚到底派什麼用場但周圍的一切都告訴他這艘潛艇很先進。
顓頊的聲音從耳塞內傳來:「要不要跟『希望之星』最後告別下?」
康勁驀然直起了上半身沉默了片刻才道:「也好給我轉接畫面。」
天色漸漸白但仍然穿透不了深邃黑暗的大西洋。深藍的海水中「希望之星」號仍在繼續下沉。碩大的船體到處冒著氣泡把海水攪得不再清澈寧靜。有些地方仍然透出燈光它像一個巨型墓地般緩緩向海底深處沉下不斷有碎裂的甲板等物向外飄離。裡面有千多名乘客和水手的屍體。康勁站了起來注視著這悲慘的一幕心情沉重的跟它最後道別。(請支持正版)
他咬了咬牙關強行將這幕壓到記憶深處一連串問題劈頭直問顓頊:「你查到什麼了嗎?那團人形黑霧到底是什麼東西?船上黑匣子傳送信號你截住了嗎?到底最後船長說的是什麼?」
顓頊沉默了片刻才說:「我可以給你看黑匣子最後的傳送畫面但你最好不要看太過血腥可怕。」
雖然康勁已經經歷太多並不害怕血腥的場面只是他想到船長親切紅潤的面龐最後卻變成了大西洋底的一塊肥料心底滿是按捺不住的憤恨冷冷道:「沒事給我接!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生了什麼事!」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艙口響起:「不要康勁。我不想看我害怕!」夏娃也洗好澡換好了衣服。她的臉色恢復了紅潤手裡還握著一塊奶油麵包卷邊走邊啃來到康勁身邊鬆軟的金跟隨著她輕盈的腳步在腰際飄拂。
康勁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的沙上愛撫地摸摸她的頭:「這樣吧你先回休息艙。我一定要搞清楚生了什麼事船上有那麼多條人命啊!」
「是的!我也一定要搞清楚!」瓊斯也出現在駕駛艙口。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吸了一陣氧氣換好乾淨衣服看起來精神多了。他短短的金色頭帶著些潮濕一簇簇直立著彷彿配合他憤恨的臉色般。他灰藍的眼睛炯炯亮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夏娃不屑地掃了他一眼無聲的將頭埋進康勁胸口。康勁點點頭示意顓頊開始播放。
畫面不是很清楚。一開始只看到船長和原來二副等駕駛人員凝重的臉小聲緊張的駕駛用語在他們之間不斷傳遞;有時鏡頭跳躍到大幅透明舷窗外是整堵整堵高聳可怕的暗黑水牆一道比一道高翻著白沫直到遠處。似乎沒什麼特別。
一分鐘之後畫面忽然抖動了一下響起不知是誰的驚叫:「你們看!那是什麼東西?!」
但畫面並沒有轉過去所以此刻正看著屏幕的康勁和瓊斯互相對視了一眼滿臉的納悶。
畫面開始劇烈抖動彷彿這台隱蔽的攝像鏡頭已經被現正被一隻手猛烈使勁拽。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鏡頭忽然低了下去畫面中只看得到低處的地面以及駕駛艙控制台的底部——明顯攝像鏡頭被拔出隨便給扔在了地上。
忽然背景中響起一聲接一聲的驚叫。聲音尖利淒慘許多聲彷彿連成一聲又有許多聲是嘎然而止彷彿剛喊出口便被卡在喉嚨裡。變故陡然生!
問題是鏡頭只對著地面在座觀看錄像的人誰都看不到高處究竟生了什麼事。瓊斯聽著這種足以讓人血液凝固的聲音渾身抖個不停;康勁的臉色也非常不好看伸手摀住了夏娃的耳朵。(請支持正版)
鏡頭在晃動背景很模糊但可以看到一具接一具屍體迅倒地鮮紅粘稠的血泊極快在地面上蔓延。一具屍體正對著鏡頭倒了下來距離極近恰好就是船長。他死不瞑目的雙眼瞪著鏡頭彷彿無法相信自己所看的至死仍然帶著驚恐至極的表情;可以看到脖子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可怕傷口。
不到一分鐘畫面就完全靜止所有的聲音也都消失駕駛艙裡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不知什麼地方傳出嘩嘩的水聲。這時畫面閃動了一下消失了。
康勁忍不住將夏娃從腿上推開站起身來高聲道:「除了死人我什麼都沒現!而他們的死狀我早就看到過當時我還數過屍體數目呢!」最後一句話說完他猛然醒悟大叫道:「顓頊等等將畫面定格在最後那一幕數數屍體數目。」
「不用數了一共十九人。我已經數過了。」顓頊答道。
「不對!當時駕駛艙已經進水水很深我背著夏娃游過去的時候明明數到二十七具屍體。怎麼可能現在只有十九具呢?難道死人會多出來?」
「你是不是數錯了?其實當時我一直聽著你在數數好像你只有數到十幾啊?」夏娃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我有數出聲嗎?」康勁摸了摸自己糾結的眉頭實在想不起來這點。
「有的!你推開一具屍體數個數。我聽到你數到十幾到底那個數目是十幾我卻忘了。」夏娃很肯定。
康勁確實回想不起來當時有沒有出聲也想不起來有沒有數錯。他只好將這個自認為是疑點的地方拋開畢竟他也非常清楚駕駛艙裡連船長一共只有十九人。他想了想又問道:「顓頊難道沒有別的線索了嗎?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一段錄像畫面。到底乘客去了哪裡?到底他們是不是全都死了都不是很清楚。」
瓊斯話了他嚴肅地道:「康勁你認為在傾覆的船上在沒有救援的颶風大浪中還有人會生還逃離『希望之星』嗎?算了康勁死者已矣。唉我會向上級匯報的。這真是一幕悲慘的慘劇竟然會生在科技如此達的現代真是死也不信!不過事到如今還希望康勁你為我作證我們確實經歷了這次可怕悲慘的海難。我都死而復生兩次!全靠你救了我!真是命大!唉估計我這報告要寫一年才能寫完上頭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倒是以康勁你顯赫的身份還好辦些。」想到他的職責想到即將面臨的種種質問調查瓊斯唉聲歎氣頹然倒進沙。
康勁這才意識到他救了兩次的瓊斯身份是船上的水警可以說是官方人員。一個巨大的問號從他心裡升起怎麼就這麼巧別人都死光了只有這個水警還活著?難道真是他命大?但這樣也為康勁提供了一個好處如果全船的人都死光了康勁估計真的無法從這次可怕的海難事件中脫身但此時有了瓊斯彷彿老天都在幫忙一切的責任都落到了瓊斯身上。反過來他還需要康勁為他證明。
瓊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悄聲對康勁道:「你看那個可怕的黑霧怪東西我們就不向上頭報告了。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被上頭認為是瘋子。你想啊一團人形黑霧殺了船上所有乘客和水手說出去誰會相信?康勁求求你我不想被關進精神病院接受莫名其妙的精神病治療。畢竟我們都清楚看到了什麼但希望這是我跟你還有夏娃三人之間一生永遠的秘密。我們就統一口徑只說海難生時我們都被關在艙裡然後才想辦法逃了出去至於別人到底生了什麼事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你看這樣好嗎?真的求求你了。」
康勁瞪著瓊斯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人類的嘴裡說出的話。對於他自己來說先想到的就是調查這次海難的真相想知道所有乘客到底去向如何。雖然明知希望不大但真相永遠不該被淹沒。
他嚴肅地搖了搖頭想一口拒絕。嘴還沒張開顓頊的聲音插了進來:「康勁他說的是對的反正黑匣子信號只有我截到了我不傳出去一切就都沒有證據。」
「什麼!你也想掩蓋事情真相?」康勁的怒火開始上升額頭上青筋暴漲。
「真相?你知道什麼是真相嗎?到目前為止你清楚到底生了什麼事嗎?瓊斯說的很對沒人相信會是一團詭異黑霧殺了全船一千多人!如果你們說出去不但你們自己會陷入甩不脫的麻煩而且一輩子都會被人質疑和調查。他們會認為這次海難跟你們倆人有關。難道你想讓整個世界都認為你是凶狠殺手?難道你想讓整個康氏家族背負永遠洗刷不乾淨的惡名?一直到後代?不行康勁我絕對不會同意。」
康勁愣住了他不得不承認顓頊說的話非常對此時不該把事態擴大也不能把家族牽扯進去。那麼只有一個辦法能讓自己不內疚一輩子也不會讓瓊斯、夏娃及康氏陷入泥沼——他決定依靠自己家族的力量獨自調查這次海難的真相。而瓊斯也不能責怪他自私。他說的很對經歷了兩次死而復生他肯定只想安靜在世界某處平靜地生活他也有權選擇重新開始。(請支持正版)
康勁點點頭臉色漸漸平復。瓊斯如釋重負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道:「我真的累了康勁我想先去睡一覺船上有沒有安眠藥?」
拿到效安眠藥後他匆匆回艙休息去了。也許現在只有安眠藥才能讓他睡一覺不再去想記憶裡那些可怕的一幕幕。
康勁將夏娃也哄去休息才嚴肅對顓頊道:「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我的想法。派出深海作業機器人給我將沉船上所有屍體和物品仔細搜索調查一遍找到乘客哪怕是屍體的蹤跡一定要調查清楚這次海難的真相!至於別的與官方警方打交道等等我就不管了全部交給康氏對外公關部言人負責。」
顓頊答應了。康勁直到現在才鬆懈下來他轉身朝休息艙走去。
剛走到駕駛艙口顓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有奇怪信號!好像有人知道這艘潛艇的通訊頻率也知道你已經獲救不斷呼叫的是你的名字。啊!有人要跟你通話!」
康勁驀然轉身。這真是漫長悲慘可怕苦惱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