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囚室中濃重的黑暗像是實質般化不開。空氣中彷彿漂浮著無數小小的隱形殺手伺機對黑暗中的目標動突然襲擊。
沒有任何光線夜鶯仍然靜靜地躺在研究床上對外界不聞不問。忽然幾絲細細的藍光穿過房間從地面上滾動過來目標就是研究床上的夜鶯。這些流動的藍光眨眼就爬到了床上就在這剎那夜鶯的整個身體突然迸出明亮的藍光。
藍光像流水般在她全身上下滾動她的人在黑暗中呈現出詭異的幽藍色連面容都是藍光蕩漾。
夜鶯喉頭一陣咯咯輕響整個身體忽然以胸腹為中心向上猛力挺起面容抽搐扭曲嘴巴張得大大的卻不出任何聲音——她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藍光持續閃亮了幾十秒忽然又跟來時一樣突兀眨眼不知去向。
夜鶯仍舊閉著眼睛但她的身體漸漸平靜放鬆下來。可是只間隔了幾分鐘藍光再次穿過房間襲擊了她。
一次又一次夜鶯全身都是汗水身上簡單的棉布衣服已經皺巴巴地貼在了皮膚上蒼白的臉在幽藍色的閃光中看上去像骷髏一般嚇人。
忽然夜鶯猛地睜開了深陷在眼眶中的眼睛一道奇異的紅光從眼底閃過。她呻吟了一聲先勉強抬手摸向自己的肚皮——那裡的長長傷疤正在作痛。
像是知道她醒了藍光沒有再出現地下囚室中又是濃重的黑暗。不知道為什麼夜鶯恢復知覺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黑暗中卻感覺心頭很平靜舒適——至少她不用面對那些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爬蟲們。
不夠能量再次引龍捲風現在要做的就是騙過那些可怕的日本人、靜靜地休養等待康勁的救援。她考慮好一切緩緩閉上了眼睛準備休息。
黑暗中忽然傳來奇異的嘶鳴像是有毒蛇在抽*動著信子。夜鶯一驚再次睜開了眼睛仔細聆聽。聲音從角落裡傳來不止一處在兩處牆角里都有這種怪異的嘶鳴。這種可怕奇異的聲音越來越響囚室的氣流開始變化。
潘多拉的盒子被打開彷彿這個空間中所有的東西都在爭先恐後地逃離這個黑暗可怕的世界除了夜鶯。
她感覺呼吸困難耳旁的嘶鳴匯成一股股尖嘯風從她的額頭上驀然刮過卻越來越弱。她漸漸清楚那些嘶鳴怪響意味著什麼——這間囚室裡的空氣正在被一點點抽走這裡將變成真空!
嘶鳴最後變得極啞嘎然而止。夜鶯費力地呼吸著卻感覺吸不到任何東西腦袋開始漲痛越來越劇烈她的眼珠漸漸突出眼眶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開始從毛細血管裡向外滲血。沒多久她的衣服就被染成了鮮紅色。
體表皮膚脹裂的劇痛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體內像要爆炸般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向外膨脹。氣壓改變導致她清楚卻無力改變。也許身體會爆炸吧她自嘲地想死了更好不用再這麼倍受折磨了。
忍受著爆裂的劇痛她一點點縮回自己的意識世界裡決定撒手。忽然那種怪異的嘶鳴又開始響了。這回很明顯是從外向裡空氣被再次注入囚室。夜鶯感覺膨脹的皮膚一點點癟了下去心裡卻很失望為什麼不繼續呢要是這樣直接死了也許更好。
接下來不知道是什麼折磨她嗅著自己身上濃重的血腥味腦子裡胡思亂想。可是感覺躺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時間空氣雖然稀薄了些有點像是在高原上但總的來說還算正常。難道他們放過我了?夜鶯用充血的眼珠瞪著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黑暗。
還是沒有動靜很久很久夜鶯暗地鬆了口氣。忽然那種奇怪的電頻信號又傳進了她的腦海。
「我剛剛做了點手腳他們以為你快不行了不敢再繼續下去。怎麼樣?你還堅持得住嗎?」顓頊知道夜鶯身上生的一切他真的很想流眼淚但是可惜他沒有製造眼淚的器官。
「是你啊我很渴有辦法搞點水給我嗎?」夜鶯無聲地問著顓頊。
「我會幫你想辦法但短時間肯定不行。你感覺怎麼樣?」顓頊很是同情。
「好我會等但是我現在好累啊康勁出了沒有?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他明天就出!別急!他很快就來了!他也非常擔心你一個小時都等不下去了!一直在催著我趕快行動。不過你也知道這次我們一定要把你成功救出去必須計劃周詳。」
「水……水……」夜鶯有些放心了卻陷入了無意識的喃喃中。她半昏迷過去。
顓頊知道必須讓她補充體液。他先查探著黑龍和籐吉的動靜。黑龍對夜鶯已經失去了興趣正饒有興味地參與基因研究室裡的那些「科學家」們的人類基因實驗。而籐吉現夜鶯支持不下去後很是掃興也把她撇在了腦後。一個人跑到餐廳去吃大餐還大杯大杯喝酒估計他馬上就會喝醉。
時機還不錯顓頊開始行動了。
……
千代和柴田正彼此厭惡地對視著。
他們結婚後佐佐藏人騰出了一幢環境非常好的小樓離他的大宅不遠作為新婚夫婦的住所。但是千代和柴田都不約而同不願去住仍舊各自住在自己原來的屋子裡。這讓佐佐非常不滿。今天傍晚他以長輩的姿態特地去了他們的「家」。千代按照傳統必須款待長輩。她親自下廚——也是不想面對咄咄逼人的佐佐和處處挑刺嘲諷的柴田做了一席豐盛的酒餚。
佐佐吃飽喝足看到「恭順」的千代和柴田後滿意地離開了可接下來「新婚夫婦」就開始互相瞪起了眼睛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
「哪有你這樣的老婆!過來!給我把襪子脫了!」帶著一絲酒意柴田伸出了自己的腳。
千代看也不看他將手裡的抹布往地上隨便一扔轉身就走。她想回自己原來的住處。
鬼魅般一閃柴田已經晃到了千代的正面劈頭就是一個耳光。
千代不躲不閃反而迎了上去。極其響亮的「啪」的一聲千代雪白的臉頰上出現了非常明顯的一個紅紅的五指印。一縷鮮血順著千代的嘴角流下。她沒感覺到痛般冷漠地拭了拭自己的嘴角冷冷地注視著柴田說:「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你!」柴田頓時癟了對於這樣一個女人他實在無話可說、無處下手。而且他其實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冶郎的吩咐他都牢牢地記在了心裡萬一惹怒佐佐及籐吉想到小時候那些同伴的下場惡寒就從他的腳底升起。
見他自己僵住千代哼了一聲揚長而去。對於柴田她打從心底鄙視;但她知道絕不能將事態擴大兩人之間糟糕的互相憎惡的情形也絕對不能傳出去不然……她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獨自走在回自己住處的路上千代心裡微微歎了口氣眼前閃過了那張方正陽剛的面容帶著些誠懇和哀求卻默默地透出一絲關心和擔心溫暖的人情味在那個人身上從來不缺乏。可惜他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獨自哀傷。
千代滿腦子都是康勁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家。甩掉拖沓的木屐也不開燈她熟門熟路地直接走到客廳沙前。獨自坐在黑暗裡她先長長地歎了口氣——這裡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連歎氣都必須在自己的地盤她知道只有這裡才沒有那些無處不在的監測器。
剛想站起身去倒杯水忽然一個尖細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千代……千代……」
鬼!千代寒毛直豎一下子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