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柴田喝多了禮服上滿是酒漬和服的袍袖全都皺巴巴的薄薄的嘴唇帶著情慾紅潤而飽滿秀長的眼睛水汪汪的左手拿著酒杯一直深情地看著——不是千代而是身邊扶他進房的冶郎。
冶郎對他這種表情司空見慣說不上反感自小一起長大像兄弟般但他的性取向顯然不一樣。扶著柴田進房的時候雖然彎著腰但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千代。這是對別人妻子不應該有的眼神。
素白的禮服更襯出千代的風姿交叉的領口裡可以看到一抹雪痕帶著誘人的陰影。她像大理石雕像般跪坐地板上紋絲不動毫不掩飾對柴田的厭惡和冰冷。
柴田注意到冶郎的神情瞟了眼千代妒意像野火般燒灼著他的心但他似乎有些懼怕冶郎或者擔心他翻臉始終不敢明確顯露出來只是帶著酸意一把推開冶郎借酒裝瘋跑到千代面前嬉笑著抬手就把手裡的酒往千代嘴裡灌。
千代頭一偏冷冷地避開了酒杯看也不看他。
柴田怒火燒心匡當將酒杯扔了揮舞著拳頭尖叫:「我現在是你的丈夫我叫你喝你就必須喝!」
千代站起身來冷冷地譏誚道:「儀式結束了。別以為你是我名義上的丈夫就可以裝出一副男人模樣你是什麼東西你自己心裡有數。」
柴田氣得酒都醒了尖著嗓子大叫:「你以為你是女人就了不起嗎?我現在就給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男人!」
他兩手揪住千代的衣領用力一扯和服領口被他一把扯開低頭看著千代裸露的雪白高聳他忽然噁心到了極點轉身大口嘔吐起來。酸腐的惡臭味折磨著他自己。
千代慢吞吞地將自己的衣襟掩好帶著嘲諷冷冷道:「男人?你算什麼男人!以後記住雖然在幫內我的地位比你低但我們四大行動組是不分高低的職責不同而已。至於想在我面前擺出丈夫的樣子你還是趁早省了這份心。不要惹我!不然我會給你看看我的厲害!」
柴田氣得臉色鐵青隨手擦了擦嘴。也不知他是怎麼動作的忽然人影一閃就已經到了正走出門的千代面前舉起拳頭就要往下揍。
冶郎及時地伸出胳膊擋住了他淡淡道:「別動手!都是自己人何況……」
柴田轉身面向冶郎尖叫著打斷了他:「誰跟這個臭女人是自己人!你如果要她我現在就……」他忽然後悔了及時打住話頭改了個口氣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過她這次以後如果還是這麼沒規矩看我不把她撕成碎片到時我倒要看看她的恢復能力是不是真的這麼好!」
冶郎的眼裡驀然閃過一陣寒光神情剎那冰冷厲聲道:「你不喜歡千代我不管但我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那麼多武士只有我們四個活了下來。如果你敢動千代一根頭別怪我不給你情面!」
千代像是早就知道冶郎會為她出頭一直根本沒什麼動作看上去始終很冷靜。此時她微微彎了彎腰:「我去休息了大哥。」說完轉身就走。木屐的聲音漸漸飄遠夜幕將她素白的身影淹沒。
注視著她的嬌美背影冶郎喃喃道:「大哥……她終於叫我一聲大哥了。」眼神帶著某種內心的觸動和欣喜。
柴田滿臉嫉妒更氣得瘋不顧一切地大叫道:「冶郎!難道你就不能試著喜歡我嗎?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為你打扮成女人!」
「你喝醉了」冶郎憐憫地看著他看似凶相的臉上掠過一點柔情。看在柴田眼裡他立刻平靜了下來。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冶郎對他始終只是一種兄弟般的感情但是只要冶郎不討厭他他覺得已經很滿足。他慢慢向冶郎靠了過去「我也喜歡叫你大哥的……」
冶郎皺了皺眉推開了他:「柴田你應該注意點了。幫主為什麼讓你跟千代結婚你應該很清楚他想讓你變正常些。如果你還是這個樣子很難說有天他不高興起來會怎樣對你。」冶郎說到這裡耳朵不覺動了動似乎在聆聽四周的動靜。
夜風清涼簡單的婚禮儀式後大家都散去了感覺沒有任何異常冶郎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那麼多人那麼艱苦的訓練熬過來的只有我們四個。其餘的你也知道在哪裡都被那個地下的瘋子給派作了可怕的用場。現在幫主年紀也大了老了對待我們也寬容了許多。但是他想些什麼我清楚。他非常喜歡那個瘋子幾乎什麼都聽他的認為他了不起。他明知你的問題卻硬要你跟千代結婚。那天我偷聽到了兩句就是那個瘋子要求的。你真的要小心千代也是。」
柴田的滿心情慾立刻被這些話給打消從頭到腳像是被潑了盆冰水哆嗦著清醒過來。想到籐吉他就不由有些害怕看了看四周將冶郎拉到房間深處低聲問道:「你到底聽到了些什麼?難道那個瘋子?!」他的眼睛瞪了起來帶著酒紅的臉開始白驚恐的神情使他本來很清秀的眉眼此刻看起來更像女人。
「你是知道的我的聽覺比常人好許多但我也只聽到了這麼兩句。反正說不定那個瘋子是有目地的你還是小心為妙。我擔心……」冶郎停了下來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這使他醜陋的臉看上去更醜陋。
但這絲毫不影響柴田對他的信任和某種不正常的感情看著冶郎他的眼裡閃過溫暖:「大哥還是擔心我的啊我以為你只喜歡那個該死的女人。」
冶郎抬頭直視著他眼神剎那凌厲異常:「跟你說過了!不要對千代這樣!她也是很辛苦才活下來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如果不是她的特殊本領骨頭都不知道去哪裡了!你也一樣!」忽然他想到了什麼「難道是因為你們的異能?!」他的眼裡寒光一閃警覺得像覓食的狼般。
柴田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驚恐出現在他的眼底深處:「大哥你一定要幫我!」
冶郎點點頭:「放心不管是你還是千代甚至菊井我都不願意看到你們出事。那個瘋子!總有天我會……」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卻握緊了拳頭。他的手非常有力骨節粗大握緊之後幾乎有正常人兩個拳頭大。
「謝謝大哥。」柴田漸漸放下心來只要冶郎還願意幫他他就什麼都不怕。
……
「他們還是不歡而散啊!」籐吉似乎很遺憾「新婚就這樣真是太糟糕了!」
黑龍的聲音立刻響起:「你也太多費周折了直接點不好嗎?」
籐吉帶著些曖昧「其實那個女孩長得很不錯呢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考慮到實驗我都想……」雖然對黑龍基本上都暢所欲言但籐吉還是覺得不便對一個人工智能說這些他及時打住了話頭。
「想什麼?你們人類的習慣真奇怪不就是為了產生下一代怎麼有那麼多麻煩事!直接實驗室操作不就好了嗎?」
籐吉無法接話他支吾道:「還是自然過程比較好。」
「自然?那你慢慢等吧我看他們兩個十年也不能自然產生後代!」
黑龍的話準確擊中要害籐吉走到顯示屏前看著房間裡獨自一人端坐著的千代點點頭:「你說的對!但是如果實驗室操作估計不會產生我要的效果。真是麻煩啊!」
「可以邊實驗邊等待如果你喜歡她為什麼不自己試試呢?」黑龍似乎有些好奇帶著對人類行為的不理解。
「我也想啊可惜我只具備優秀的大腦不具備進化的異能。」籐吉很是遺憾。
屏幕裡的千代正襟危坐頭微微垂著像是在睡覺但沒人會在睡覺時還跪坐著。她的腰桿挺得筆直纖細雪白的手擱在兩腿上保持這個姿勢長時間根本不動。儘管這樣她看起來還是非常吸引人。
「真是個優秀品種可惜啊可惜。」看著美麗的千代籐吉非常遺憾長時間不能轉移目光。
離籐吉不遠處就是像實驗機器人一般躺著一動也不動的夜鶯。
夜鶯已經很消瘦了相形之下那張寬大的研究床顯得像是要把她深陷其中。以前優美的線條已經不復存在皮膚有些青肋骨一根根突出在外全身的骨架異常明顯;連她的兩頰都深深凹陷了下去。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長期營養不良的厭食症患者瀕死邊緣瘦得皮包骨頭。
籐吉和黑龍時常對話每次都是無拘無束完全把一旁的夜鶯當死人。但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夜鶯的睫毛每當聽到他們對話時都會顫動了兩下卻立刻回復平靜維生儀上什麼都沒有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