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軍海軍6戰第一師從蘇州城附近消失之後從天京增援而來的五萬太平軍派出多路小股部隊對蘇州府附近地區展開搜索行動以期逮住6戰第一師然後圍而殲之以絕後患。
然而捕鷹不成反被鷹啄有好幾路搜索隊一不小心反遭6戰師圍殲。此後太平軍再也不敢派小股部隊出來搜索僅是派出化裝了的探子單個偵察一挨現人民軍蹤影馬上大股部隊撲上。但6戰師的偵察兵更厲害6戰師的行動更靈敏往往太平軍大部隊還沒上來6戰師便已消失了蹤影。如太平軍上來的部隊少了則很有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幾天下來統帥輔王——楊輔清還沒有到任太平軍便已損失了近四千餘人為此太平軍代理統帥護王——陳坤書頭痛不已。
在幾天裡6戰師已在蘇州城南面的車坊鎮、用直鎮、成茂鎮這個三角地區站穩了腳跟正準備把部隊分成幾個部分再分頭動群眾擴大根據地範圍呢!這時接到海軍第一艦隊司令部傳來的新命令要求6戰第一師向蘇州北面進軍直向天京城。第一6戰師只得無奈放棄屁股還沒有坐熱的三角根據地向北運動。為了避開蘇州太平軍的跟蹤第一6戰師沿著太湖邊繞了一個大彎他們從太湖南部出沿太湖西岸北上到了太湖北部的周鐵橋鎮時正準備歇息一陣子後再朝著常州城出。此時第一6戰師突又接到第一艦隊司令部傳來的第二份新命令要求第一6戰師火折向東攻取南通港。
原來海軍第一艦隊司令部接到聯合作戰指揮部的命令要求其從吳鬆口入長江沿長江上攻從水路攻打天京城。當第一艦隊剛到達通州開始駛入長江狹窄河道時遭到太平軍江防部隊岸炮的阻擊及橫貫長江拉起的幾根粗大鐵鏈的擋道卻通過不了。兩天的嘗試進攻都未能通過通州令第一艦隊司令許東陽怒火沖天於是他把主意打到了6戰第一師身上想從6上摧毀太平軍的岸防炮台斬斷太平軍的攔江鎖鏈。
上面的命令朝令夕改第一6戰師師長鄭香析對此相當惱火幾次打亂部隊制定的作戰方案下面的將士們已頗多怨言。上午接到上面再一次要求改變行軍路線的命令後他還沒敢向下傳達呢!
「報告!」第一6戰師師參謀部最低軍銜的作戰參謀——中士馬西文門外報告。他在進入師參謀部的第三天便由於新兵入伍半年普升一級為中士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全師乃至於整個人民軍軍中軍銜最底的參謀官。
「進來!」鄭香析隨口道額上深皺著「川」字。
「師長!師參謀部請示下一步的行軍方向!」馬西文挺正標直的身子。
「召集各團主官開一個會吧!我在會上傳達上面的最新命令並宣佈新的行軍路線!」鄭香析愁愁道。
「怎麼?我們又要改變計劃?」馬西文很敏感「是不是第一艦隊突破不了長江封鎖線?」
鄭香析訝然吃驚問:「你怎麼知道的?」
「上次第一艦隊司令部來命令要求我們北上與第一艦隊的兄弟們水路、6路齊頭並進時我便猜測他們肯定不可能那麼順利能通過太平軍的長江口封鎖線。當時我建議我師從太湖東岸或是蘇州城東面北上便是想到水上部隊需要我師的協助。」馬西文抿抿嘴苦笑解釋。
「當時你為什麼不說明呢?」鄭香析瞪著大大的雙眼他再一次震撼於馬西文的推斷能力當時大家都只是想到安全問題為避開蘇州太平軍的追蹤而選擇了太湖西岸的行軍路線。
「我一個小小下士有誰能信?況且當時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強大的人民軍海軍第一艦隊需要幫助啊?」馬西文無奈道。
鄭香析轉過身輕輕坐下輕歎:「此次第一艦隊司令部正是命令我師折向東助其攻打通州沿江太平軍炮台。」
馬西文不解道:「即是如此師長為何還不下令?」
鄭香析欲言又止苦惱:「只是前幾日我們才改變的作戰計劃現在又要改變下面的將士還不牢騷滿腹?現在部隊遇到許多的困難士氣很重要啊!」
馬西文卻從另一個角度道:「可是部隊呆在一個地方的時間太長容易暴露恐無錫城的太平軍已經出動了!」
馬西文見鄭香析還是一副愁眉不展模樣知其還有顧慮笑笑道:「師長!您不需過慮你不直說向東進軍是為了攻打通州沿江太平軍炮台只說海軍艦隊給我師送來了後勤補給物質需部隊去南通港接應就是了。」
鄭香析輕敲八仙桌叫好:「對啊!前一段時間作戰部隊消耗過甚正好讓艦隊給我們送點補給上來。」
「立即命各團主官前來聽令;部隊做好出準備;派出聯絡員通知艦隊為我師運送部分物資我師即日前往通州配合艦隊作戰!」鄭香析果斷命令。
第一6戰師從洛社鎮渡過大運河之後三個團成「品」字型向東進軍目標直指南通港。此時蘇州城的太平軍已得悉第一6戰師的行蹤他們遂出城向北追蹤而來。
第一6戰師師指揮部隨部隊行進於中軍鄭香析騎著一匹棗子馬慢跑在大道上馬西文跟隨在他的身後鄭香析體諒馬西文體弱特調出一匹馬讓給他騎。
「師長!我師無重炮恐太平軍的南通江防炮台不那麼好打!」馬西文拍馬趕上鄭香析。
鄭香析側蹙眉:「你的意思是……?」
「聽偵察兵傳回來的消息蘇州城太平軍已出動正朝著常熟城北上明日午時好有可能會與我師相會於鹿苑鎮這將對我師攻打南通港造成麻煩!」馬西文憂慮道。
鄭香析若有所思道:「可令6戰師第三團前往常熟虞山阻擊蘇州方向太平軍遲滯他們兩天時間即可!」
馬西文沉思片刻又道:「攻打南通港在於巧而不在於人多我師只需派出一個團應可拿下只是時間可能需耗上兩三天。我建議6戰第一團攻打南通港第二團分道攻打江陰城。」
鄭香析欣賞馬西文的戰略眼光走一步能想兩三步打下南通港之後江陰城將是第一艦隊面對的下一個太平軍江防要地。江陰地帶的長江河道更為狹窄人民軍海軍更難通過提前行動很有必要。
部隊行至祝塘鎮鄭香析趁部隊歇腳的間隙召開一個短暫的軍事會議根據路上他與馬西文討論的內容確定部隊下一步的行動方案。軍事會議大部分採納了鄭香析提出的方案為減少部隊傷亡僅改動了一點第三團於常熟虞山阻擊敵人時不設固定陣地可隨機應變只需能遲滯敵人兩天時間即可。
午飯後第一6戰師再次上路時部隊已被分成了三路第一團向東北攻打南通港;第二團向西北偷襲江陰城;第三團向東南阻擊蘇州城太平軍。
第一團一千多名戰士奔跑在空曠的田野間冬天的田野是那樣的冷田里只剩下些稻跟沒有太陽的天氣灰灰的一頭老牛在低頭啃著草而看牛的娃卻不知跑哪去了?偶爾遠處傳來幾聲爆竹聲添也生氣也更寂寥。
第一團一營營長陳美列冰凍的手指握著長槍他燥的皮膚癢死人他多想痛快地洗上一個澡啊!他們營又是先頭部隊奉命在前頭開路奔跑的身子濕了又幹幹了又濕時間十分緊迫他只好打消了洗澡的念頭。
「營長!前面過來一隊一百騎的太平軍騎兵部隊!」前出偵察兵跑回稟報。
「離我們還有多遠?」陳美列右手一揮部隊立刻停止前進。
「大約十里左右!」
「一連在左二連在右三連在後設置路障四連準備斷敵後路十分鐘準備完畢!」陳美列腦子飛轉乾淨利索地下達命令。
二連上士陳小玉精神振奮驚喜:「又來魚了!」
連長謝明龍扯著他的耳朵輕喝:「你給我閉上你的鳥嘴!動作快點絕對不能出聲!」
陳小玉悻悻然噘著嘴跑一邊去了。
謝明龍突又飛跑上去又重重擰上他的耳朵。陳小玉大為不滿正待作謝明龍狠聲道:「左邊還是右邊你也分不清嗎?」
陳小玉睜目一看自己居然跑左邊一連的設伏陣地去了忙吐吐舌頭像被戳了屁股的母猴一樣蹦跳跳重跑回來。
謝明龍苦笑搖搖頭終還是放不下心追上陳小玉沉聲道:「你呆在我身邊哪也不准去!」他想要是能把大嘴巴陳小玉拴在褲腰帶旁那該多好啊!
一營設伏的地方是兩座小丘陵一條通道正從兩丘陵間通過。一切準備就緒戰士們嚴陣以待等待敵人到來。戰士們一動不動連大氣都不敢喘陳小玉嘴癢幾次想出聲說話都被謝明龍那可殺死犀牛的目光所阻止。
這樣總是不一個辦法謝明龍既要觀察敵情指揮作戰又要注意陳小玉身心疲憊他想出一個辦法掏出自己媳婦留給他的繡有鴛鴦戲水圖的手絹不允反對地命令:「陳小玉!你給我咬著它!」
陳小玉苦著臉把大半個手絹咬在口可僅是一秒鐘他便迫不及待地想吐出。謝明龍一把按下陳小玉的頭阻止他的任何動作因為這時傳來「得噠得噠」一陣亂響敵人已來了。太平軍飛進入伏擊圈攻擊的信號一聲嘶響剎那間機槍、步槍、手榴彈一齊射把太平軍打得人仰馬翻四處亂竄嗷嗷直叫除三五匹馬逃走外其餘全部「報銷」。
「怎麼?仗就打完了?我還沒有開槍哪?」陳小玉剛嘔吐完抬起頭來咆哮。
謝明龍拍一下陳小玉的後腦勺道:「怎麼?對付這幾個太平軍你還想打很久啊?」接著又道:「拿來!我的手絹!」
陳小玉仗沒撈上仗打正氣不打一處出惡恨恨道:「連長!你這臭手絹誰稀罕啊?你這手絹有多少天沒洗了比我老娘的裹腳布還臭!」隨手把手絹扔回嘴還不住地「呸呸呸!」
謝明龍臉微紅少見地扭捏道:「這是我媳婦留給我的!我一直不捨得洗!」
陳小玉眼鼓得牛眼大問:「那你用過嗎?」
「這不是廢話嗎?我媳婦給我的我能不用嗎?」謝明龍白一眼。
陳小玉暴跳如雷:「那你還把它塞到我嘴裡去?」想到那手絹至少上年沒洗過了上面的眼屎鼻屎不知繁幾他又欲欲作嘔。
謝明龍也來了脾氣惡聲道:「你少跟我渾!我媳婦給的東西讓你咬是看得起你!別哆嗦快給我歸隊!」
陳小玉越想越不舒服渾身不自在可誰叫對方是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呢?他狠踢一腳碎石忿忿歸隊。
逃回的太平軍飛報消息而這消息便是令東王楊秀清當場暈厥過去的那則消息。這一隊太平軍是從蘇北戰場奉命南下的輔王——楊輔清的親衛隊楊輔清就在其中並當場被擊斃。
蘇州戰場英王陳玉成任太平軍北部大帥營大帥負責守護徐州府地區楊輔清任副帥負責守護海州地區他接到南下的命令後海州地區的防務便交由祜王——藍春成負責。
此種時刻被調南下楊輔清當然明白東王對他的一番苦心同時他心中也竊喜終可以逃出蘇州這苦難而又絕望的戰場。但被人民軍第四集團軍所圍團的蘇北地區豈是那麼好衝出來的?楊輔清頗費了一番周折先乘船順薔薇河而下入大海然後走海路跳出第四集團軍的封鎖線後從陳家港登6上岸又躲過人民軍第4師騎兵師小分隊的追擊再騎馬從6路加南下。這樣途中耽擱不少時間好不容易到了江南可誰知卻好巧不巧遇上了正奔襲向南通港的人民軍海軍6戰第一師第一團的一營遭伏擊身亡。
北六河兩岸的激烈戰鬥停歇了一天南岸的人民軍第四集團軍在加緊搜羅渡船但可用的渡船實在太少他們不得不砍樹或拆下百姓的門板做簡易的木筏、木舟以充渡河工具。這樣耗費了第四集團軍不少的時間也給予了北岸的太平軍於寶貴的喘氣機會。
指望援軍只能是坐以待斃北岸太平軍經過激烈的爭吵終於決定突圍而突圍的方向選擇了向東。東面有海州方面祜王藍春成部的十萬太平軍且阻在兩軍之間的人民軍僅為兩個師一萬餘人英王陳玉成決心傾盡全力一鼓作氣打通兩部之間的聯繫。
北六河兩岸歇戰後的第二天清晨東西兩面的太平軍集中所有的火炮對人民軍第十六軍第64師與第63師的陣地進行了異常猛烈的炮擊。五百多門中西各式輕重火炮一齊怒吼無數的炮彈呼嘯著砸在人民軍陣地上到處沙石飛揚樹木橫飛硝煙遮天蔽日。這場炮擊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震耳欲聾的炮火打得驚天動地。
西面太平軍基本打完了他們所有的炮彈頗有破釜沉舟之意此番如果他們還是不能衝出去他們也無能為力只能坐以待斃了。連日來與人民軍的血戰西面太平軍傾洩的不僅僅只是炮彈還有他們憤恨的情緒。硝煙還未散盡他們便起了排山倒海式的衝鋒。
剛晴過兩天的老天又下起了毛毛細雨。西面太平軍的士兵們分別從各個地方鑽出來開始向人民軍的陣地起衝擊。那麼猛烈的火炮太平軍士兵們認為陣地上的人民軍肯定已被打光所以他們的衝鋒隊形可以用大搖大擺來形容。他們雖沒有像前幾年的西洋軍隊那樣排成整齊的方隊進攻但也與此相差無幾。再加上西面太平軍選擇的重點進攻地帶太窄小他們又欲一鼓作氣攻下人民軍陣地投入的衝鋒部隊太多也不得不擁擠一團。
而實際情況大出太平軍預料一些士兵甚至產生了人民軍士兵是打不死的想法。太平軍的炮火集中一處儘管使用得當且火力猛烈但是很不均勻。太平軍的炮群裡西式火炮僅佔三分之一其餘大都是中式前膛火炮轟擊效果並不足以摧毀人民軍的塹壕與士兵避難所。且太平軍射的炮彈中還有許多是散彈它可以重創露天陣地上的敵人但是對躲在深深的士兵避難所裡的人民軍並沒什麼傷害。所以太平軍起衝鋒時人民軍陣地前的陷阱與刺欄雖然被破壞殆盡但人民軍的火力點卻大都完好無損而人民軍儘管被持續半個小時的炮擊打得昏頭脹腦卻也大都還活著。
於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大屠殺開始了。人民軍的機槍火力像颳風般地掃射過去各種火炮後制人覆蓋了太平軍的重點進攻地帶。太平軍成片成片地倒下去後面的人繼續衝上來又倒下再後面的人再衝上來再倒下。戰場上屍積如山血流成河這種場景甚至讓人民軍戰士的手都在抖。
太平軍前仆後繼地兇猛進攻重點進攻地段終於衝入人民軍的塹壕雙方展開你死我活的白刃戰。血腥的戰鬥整整進行了一個白天東西兩面的太平軍死傷達二萬之眾他們雖奪下部隊人民軍陣地但依然不能使兩部會師。陳玉成心痛萬分地觀察著部隊的沖攻士兵們一片一片地死去許多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陳氏家族的子弟更要命的是他又失去了一個至親的人——他的弟弟——成王陳聚成。
相對而言東面祜王藍春成部的太平軍要幸運一些他們沒有被圍在北六河北岸的太平軍那麼心焦。他們的火炮部隊也是分散使用只有在步兵進攻時他們才輔助性的起炮擊這多少平均地給予了各支衝鋒部隊於火力支援。步炮協作且並不急於求成他們整體的攻擊效果大大強於西面的太平軍。
與人民軍兩天的戰鬥中東面祜王藍春成部太平軍學會許多他們起衝鋒時的隊形分散得很開同等數量的太平軍人民軍要消滅他們艱難許多消耗的彈藥也要多很多。
經過激戰東面太平軍攻下更多的人民軍陣地。因為人民軍要阻擋東西兩面太平軍的進攻所以他們的陣地是雙層的兩者相距十多公里。突破一層的太平軍還需再突破另一層的防線後方可與另一支太平軍會師。這時人民軍第十六軍第63師與第64師的處境已異常艱難。
狂攻一天損失慘重卻依然未能打通兩軍之間的聯繫祜王藍春成大為惱怒他體諒裡面被困太平軍的處境不顧一切地再次向前線調去部隊準備連夜繼續起進攻。殘酷的戰鬥再一次開始太平軍不顧傷亡地起兇猛進攻一步一步地順著山勢與人民軍逐個塹壕逐個村莊地爭奪。
人民軍兩面受敵彈藥消耗過甚已漸顯不支根本不能起反擊只能頑強固守。深夜子時東面太平軍再次猛烈地炮火打擊後趁黑暗衝進人民軍陣地。經過一夜戰鬥太平軍依靠人數優勢取得巨大進展。不過天亮後太平軍現他們陷入了困境中一支新投入的人民軍部隊包圍了他們這是從新沂河北岸增援過來的薛青第七集團軍的一個師。
殘酷的陣地戰中雙方陷入混戰人民軍不斷加大反攻力度而太平軍也不斷派出增援部隊誓死想把陣地守下來。反覆的絞殺太平軍人數的優勢終抵抗不住人民軍火力的優勢血戰整個上午太平軍拋下幾千具屍體丟棄陣地退了下去。
新增援而來的人民軍部隊不僅大大鼓舞了第64師與第63師的士氣也大大增加了他們的防守實力。
陳玉成部傾盡全力而不能他們喪失了所有的信心。一天之後許奐下達總攻命令於是南面——北六河南岸第四集團軍的人民軍百舸爭流北面——新沂河北岸的第七集團軍的人民軍千舟競渡西面——宿遷城的人民軍第52師與第51師傾城而出三個方面的人民軍洶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