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了許侖一直未去人民軍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大院西廂的高級將領學習班露過面他試著以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總指揮與第二軍軍長的身份向下屬的各師布命令可結果令其大失所望由於沒有各師主官在家部隊根本指揮不動各師陷入一片混亂中。
下面士兵亂成一鍋粥學習班裡的將領們則吵翻了天說是學習班卻沒有一個老師也未曾上過一堂課天天在這吃了睡睡了吃交上去的個人作戰經歷都修改補充好幾回了可還是被莫名其妙地退了回來上面對此也不作任何解釋。
「到底要寫成啥樣才能通過?」第8師師長范寧滿腹牢騷道。溫文爾雅秀才出身的他自認在第二軍的高級將領中算是有文采的了但他所寫的個人作戰經歷修改了三次遞交了四次還是被退了回來。
身材魁梧的第6師師長王光良笑道:「范師長請放心!你才高八斗文采飛揚自不是我等大老粗可以比擬的如有人能出去你定是眾人中第一個出去!」
范寧生氣道:「去去去!我打戰沒王師長厲害還不許我寫點文章比王師長厲害嗎?大家都愁死了你還有閒心玩笑?」
王光良苦笑道:「我這哪是玩笑啊?如論打戰自然不是我第一衝出去就是胡光翼師長第一個衝出去而說到寫文章恐非范師長莫屬了!如今這寫文章連范師長都愁上了你讓我等咋辦?」
范寧搖頭無奈道:「唉!此次寫個人作戰經歷比的不是文采應是力求真實與認識深刻但我們大家都事無鉅細、一點一滴詳細寫了也深刻總結了經驗與反省了不足之處可還是未有一人能通過上面的審核!」
王光良體味地歎息道:「上面不給出一個標準范師長縱是才高八斗妙筆生花亦是白搭!」
范寧不知王光良是在諷刺他還是在表達一種無奈。但不可否認其所說確是事實。他暗自思量不由有點為自己叫屈。
他們兩人的對話惹來大家一陣沉默。突地第7師師長胡光翼猛然站起煩躁道:「到底還要讓我們呆在這多久?人都快被憋死了!」他的嗓門最大這次還故意頂著嗓子喊分明是想讓院外守衛的士兵們也聽見。
第5師師長朱宜松也跟著嚷嚷:「下面的兵還要不要人帶?如此不是全亂套了嗎?」
大家也紛紛叫道:「我們要見許侖軍長!我們要見許侖軍長!」
第8師新升任不久的參謀長薛青若有所思神情凝重阻止大家道:「恐怕此事不那麼簡單不是什麼學不學習寫不寫得好個人作戰經歷的事情!」
「哪會是什麼?」大家早有懷疑卻一直未有一個人膽敢站出來講明紛紛追問。
「兩天了未出現一個軍部長官此事蹊蹺不是一句長官事忙就可以解釋得過去的。想想一個人忙可以理解怎不能軍部所有的長官都忙啊?忙得連見上大家一面的時間也沒有啊?」薛青分析道。
大家深以為然個個默然點頭。
「在座各位文采有高有低但大多是軍校畢業生或是軍校進修生卻至今未有一人能通過上面的審核這是不可思議的事。」薛青繼續分析道。
「怎樣理解才合理呢?」范寧心情好受些地問。他剛還在為自己的文章落到與大家一樣的水平而沮喪如此說來是不關文采的事了。
薛青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可能被軟禁了!寫個人作戰經歷只是借口為的是拖緩時間!你們不見外面站滿的守衛士兵我等不管找什麼理由他們都不准我們走出去半步嗎?」
「這可能嗎?是誰想要這麼做?是整個軍部嗎?」范寧不信道這樣的解釋他情願不要。
「這不可能是軍部的意思軍部那麼多長官不是誰一個人說得了算的。」朱宜松毫不猶豫地否定道。這一點大家都認同。
「也不應是某一個人啊!同樣軍部那麼多長官誰有本事令軍部所有的長官都同意作出這種決定來除非#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王光良不敢想地搖頭道。
薛青看了老上級王光良師長一眼無所顧慮道:「除非軍部的長官們也像我們一樣被軟禁起來了這樣也可以合理解釋為什麼至今未有一個軍部長官來見我等。」
事情越說越嚴重大家又找不出別的合理的解釋來。
「那會是誰呢?誰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點呢?」大家紛紛猜測卻又不住搖頭。
「會是他嗎?」最後大家把眼睛睜得牛大面面相覷他們想到了同一個人也只能是他才有那個能力做到這一點他們不相信地搖頭卻又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胡光翼又猛地站起受不了地大叫:「我們要見許侖軍長!我們要出去!」他雙眼含淚他是許侖重點提拔上來的將領是許侖的得力干將他絕不相信自己崇拜的偶像會做出這種事來。
胡光翼瘋似的跑向院門其它將領也紛紛跟隨而上。
「各位長官!請回我等奉命行事請予配合!」門外荷槍實彈的士兵面無表情地堵住欲往外衝的眾將領道。
「我胡光翼要出去看誰敢攔我?」胡光翼情緒激動誓有拚命外闖之勢。他的火暴脾氣在第二軍是有名的誰都怕他三分。
外面警衛連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尉排長跑近喝道:「刀槍準備!」
四十多名戰士愕然但隨即奏出一陣「光當光當!的拉槍栓聲然後全部齊刷刷對準院門。
中尉排長接著對胡光翼抱歉道:「胡長官!請見諒!屬下亦是在執行公務!請回吧!我會把大家的意見向上傳呈的!」
胡光翼不理道:「我要見許侖軍長!」他一個勁地想往外闖。
朱宜松跟著道:「我們要親自求見許侖軍長!」
「啪!」一聲槍響震驚所有的人。中尉排長厲聲道:「奉軍部令:學習班中如有抗命違令者軍法處置!各位長官如還想違令外出屬下基於職守只好得罪關其禁閉!」
胡光翼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從未想到人民軍內部對待同志比對待戰俘還不如他拚死也要往外闖一闖。
王光良、范寧、薛青等趕緊抱住失狂的胡光翼勸道:「胡師長稍安勿躁!此事不宜強來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可能事情並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樣呢?」他們邊說邊把胡光翼往院內拖去。
在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中間庭院的許侖現在愁上了天事情並不如他所想像的簡單在各師將領被關進西廂庭院之前他就秘密把軍部各部門的責任長官如副軍長郭昂、軍參謀長彭遼等軍官強制關押到東廂庭院了。
不管是軍部這一群與他朝夕相處的同事還是下面那一班他一手提拔的將領他都不奢望他們能無條件地聽命於他。他本是想先把他們都軟禁起來待確定哪些人真能一心一意聽命於他時再把這部分人放出來。可兩天時間了他或明或暗地作了暗示卻還是未有幾個人向他表忠心這令他很沮喪。
在軍部他以強大的個人威信以及對警衛連的牢牢控制暫還能控制住局面使各部門還能照常運轉。但下面各師卻已亂了套沒有師級主官在家許侖試著命令各師向湛江方向進軍根本執行不了。
時間越來越緊迫下面越來越亂情況越來越糟糕許侖在屋裡愁眉不展。剛西廂響起的一聲槍響繃緊了他的心弦對於西廂那班桀驁不遜的將領他早已料到他們會與警衛生激烈衝突。對此他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各師主官中有幾個並不是他們第二軍基層提升上來的軍官而是從其它部隊調任的如王光良原屬第三軍、朱宜松原屬第一軍、薛青原屬總參謀部等等他們對許侖定沒有第二軍本軍原有軍官那麼順從。只是他萬沒想到的是剛那一聲槍響不是因為別人而是因為他一手提拔也是最信賴、最看重的第7師師長胡光翼而惹起的。
許侖看著擺在桌上的那幾份個人作戰經歷文稿自歎:「沒辦法了!各師沒一個主要長官表示願跟我走也只能將就著用這幾個人了!寥勝於無下面各師的情況已亂成一團麻如還沒有人回營主持工作不用打戰可能都會自行崩潰。唉!這次倒是看錯了胡光翼等人了本想再怎麼也應有幾個主官跟隨自己啊?可誰知以前提拔看重的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跟隨我!不知是我還未點透還是他們太笨?個個都是只寫軍事不談政治!」他苦笑搖頭徒生諸多無奈。
他站起來沉思片刻大聲叫道:「何勁武!」
「到!」一聲渾重的聲音在門外應道緊接著一個其貌不揚身材中等的男子大步走進來。他是第二軍警衛連連長何勁武是許侖的絕對親信。
「勁武!你把此四個人放出而後依次帶到此地我要跟他們談談!」許侖從桌上拿起一份名單遞給何勁武道。
「是!」何勁武道。他轉身欲走許侖忙又阻止道:「等等!勁武!你執我的命令從軍特種兵營調一個連的士兵加入到警衛連中以增強警衛力量。」
「是!」何勁武應道。
學習班中四個人獲得許侖軍長的接見這令學習班中的眾將領興奮不已自認離他們出去的日子亦不遠矣!四個有幸被接見的人分別是第5師副參謀長田明中;第6師副政委李承明;是第7師副師長韓雲楚;第8師政委羅羽昊。他們四人有兩個共同特點:在他們自己所寫的個人作戰經歷中向許侖表過忠心保證絕對服從許侖軍長的指揮聽從許侖軍長的調遣;他們還都是許侖自擔任一線主官以來一直跟隨他出生入死的部下他們的步步高陞離不開許侖對他們的推薦與提拔。
許侖分別與四人私下交談後他把四人集在一起道:「由於其它將領學習不過關暫時還不能回部隊但下面部隊又需管理所以令你們四個先通過學習的軍官先行回到部隊暫履行管理之責特令汝等四人分別代理各師師長之職但須絕對服從軍部調遣。」同時又道:「為保汝等四人之人身安全軍部警衛連將分別給汝等四人配備一個二十四小時隨影執行警衛任務的警衛班。」
四人表面感激許侖對他們的關愛心裡卻暗罵:「這不是監視我們嗎?不信任我們又何必用我們呢?」
許侖自是知四人心底在想什麼但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又道:「鑒於雷州半島五國聯軍不斷增兵雷州半島形勢吃緊我第二軍需日夜兼程趕赴廉州府增援汝等四人回到部隊後連夜率部啟程趕往雷州半島不得有誤!途中遇任何阻撓之部隊一律軍事解決不分敵我!」他掃視四人一眼大聲喝道:「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四人「噌」地站起異口同聲道。
「去吧!外面的警衛班已為你們準備好了一切!快去吧!」許侖輕鬆一口氣道。
四人走後許侖陷入一陣惶恐不安中他往黑暗的深淵越走越遠了。
孫定軍帶領一隊三十多人的衛隊從南寧乘火車到達欽州後換乘快馬又馬不停蹄趕往設在廉州府的人民軍雷州半島指揮部。途經北海與合浦時他向人民軍第27師與第28師傳達了總參謀部的命令然後又是連夜趕路希望在一切壞事情生之前趕到雷州半島作戰指揮部。在這之前有關『許侖事件』的相關情報人民軍總參謀部通過特殊的軍情傳遞途徑已早一天傳遞到了古華將軍手中。古華將軍對此做了相應部署:第11師、第12師、南寧預備役1師、湛江預備役師悄然向北在湛江市北部嚴密監視南下之任何部隊;第9師向東警戒第1o師之異動;其餘各部隊監視雷州半島五國聯軍之動向。
做好相關應急措施後古華中將又以第三軍軍長的身份令第1o師師長楊誠志前往人民軍雷州半島指揮部開會。一天之後楊誠志一直未遵令前往報到這令雷州半島指揮部陷入一種空前的緊張之中。
而此時楊誠志正處於如許侖將軍般左右為難之中。他差不多是與許侖同時收到父親楊天的密信只是楊天可能更相信自己的兒子些把自己是六枝煤礦兩大股東之一的事實也告訴了他。這個消息就若晴天之霹靂炸得楊誠志目瞪口呆。儘管楊天並未把他在六枝煤礦礦難中應承擔的責任告訴兒子但從要求其起事的密信中楊誠志大致猜測父親楊天在這其中所要承擔的責任自是非同小可不然也不至於逼其走此絕路了。
「父親大人啊!你好生糊塗啊!楊家已有若大的家產還要那麼多錢幹啥?現在根據地展多好!人民安居樂業商人有身份有地位這豈是滿清治下可以比擬的?人民軍抵禦外敵國民揚眉吐氣正是中華民族大展鴻圖再現漢唐雄風時期!林主席給予我輩多好的施展才華實現抱負的好環境啊!真是可惜了!」楊誠志無限痛惜。
他轉念又想:「年邁的老父親日夜操勞長年奔波掙下若大家業為的是誰?還不就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們這些後輩們?我們兄弟姐妹五個拉扯大多不容易!想來父親佝僂的身子又彎下許多了吧!頭上的白又增添了不少了吧!自己又怎忍心讓父親在晚年中遭此一劫呢?」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嘩接著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衝進來後面跟著表情嚴肅的人民軍第三軍軍政委雷明外面楊誠志的警衛全被繳了械反身面對牆壁站著。
楊誠志慢慢站起深歎一聲道:「這樣也好!省得我左右為難了!也不用受良心的譴責或是違背自己的意願了!」他早在接到軍部令其去開會的命令後就已料到這種結果。其實他還有點期待這種結果的出現呢!他沒有因為父親楊天的密信而起事也沒有去參加軍部的會議既是在左右為難的決策中也是在消極的逃避中。
雷明無限惋惜道:「楊師長!對不起了!這不是你的錯!從你這幾天的所作所為中我會公正地為你寫報告的相信林主席也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處理的。」
楊誠志走出房間仰頭望向灰色的天空道:「這已不重要了許多的事情有時命中已注定它不關乎某人的個人努力與意願。」然後他又懇求道:「政委!此事不關那些警衛的事也不關第1o師任何人的事我並未把此事向任何人透露不然政委這一點點人是進不來的!」
雷明點頭承認他把手一揮道:「把他們都放了吧!現在第1o師暫由副師長陳英光負責就交他處理吧!」
處理完楊誠志與第1o師的事古華將軍就接到孫定軍已到指揮部的報告他連忙整好軍裝大步流星地出到大廳迎接。
「孫部長!一路辛苦了!」古華熱情迎上問候。
「古軍長別來無恙?」孫定軍風塵僕僕滿臉的塵土掩飾不住他焦慮的眼神客氣道。
「裡面請!」鬆開與孫定軍緊握的手後古華側身讓道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道。
孫定軍毫不客氣顯是一路趕來極是疲倦他邁進大廳徑直坐下端起一杯不知是誰殘剩的茶水「骨碌骨碌」大口喝下。解渴後他伸手拭去從嘴角漏出掛在兩邊的水珠莫可奈何道:「我已不是部長了!請古軍長不要再這樣稱呼我了!」
古華忙道歉笑道:「在下健忘倒忘了孫部長已是第二軍軍長並兼任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總指揮之職現手握重兵與部長相比各有威風啊!」
孫定軍苦笑道:「古軍長莫取笑我了!我這個第二軍軍長手上現沒有一兵一卒是一個光桿軍長怎能與你這第三軍軍長相比?」
古華想想亦好笑故作正經道:「孫總指揮怎說也是我的頂頭上司啊!豈是光桿司令?自我而下何人不受孫總指揮調遣?」
孫定軍瞟一眼古華認真道:「既然古軍長如此說我這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暫時與你這雷州半島作戰指揮部合二為一如何?而你這指揮部也要借我一用怎樣?」
古華暗忖:「這不是在試探我吧?生許侖之事件上面定對任何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現在自己怎也得表表忠心的!」於是他忙大度道:「看孫總指揮說的孫總指揮想咋樣就咋樣古華無不聽命從事。」
孫定軍故作隨意實則一直在緊張地偷偷觀察古華的表情見其爽快答應遂滿意地點頭他懸著的一顆心終放下來。
在他臨來雷州半島時他曾向林逸建議讓古華接任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總指揮之職而自己則甘願屈居其下。他的理由是古華一直在一線作戰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此時正需拉攏人心之時對手握重兵的各將領怎也得採取一些提升、恩賜等手段的。
但當時林逸明確否定了他的這種想法道:「人民軍是人民的軍隊不是哪一個人的軍隊人民軍的軍官應能上能下須服從上面的任何安排不得討價還價。正是在多事之秋更能看出一個人的本質與其今後再生一個『許侖事件』不若借今次之機全面暴露隱藏在人民軍深處的問題。」
孫定軍佩服林逸的膽量與遠謀但事實上當其身臨其境之時他還是提心吊膽的誰能保證古華就沒有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