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包正取出了筆筒式麻醉槍,向老虎發射了致命的一槍,終於將老虎放倒在地。
阿紫連忙上前抱起一支梅的頭部,見她緊閉著雙眼,面如白紙。再用手試探了一下口鼻,竟然氣息全無。阿紫見狀,不由花容失色,眼淚在眼圈裡一個勁打轉,大有奪眶而出之勢。
包正看到阿紫面色不對,也連忙上前查看。發現一支梅情況十分危急,必須急救。於是用胳膊墊在一支梅的脖子後面,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頜,使頭後仰。對阿紫說:「趕快捏開她的嘴唇,往她的口中度氣!數五個數就往裡吹一口氣!」
阿紫聽了,頓時忸怩起來,兩腮不禁泛起了紅暈。包正又連忙催促道:「快!救命要緊!」
阿紫於是也不再避諱,用小手捏開一支梅的小嘴,開始往裡吹氣。包正則在一旁不斷地指導:「把你們的嘴唇對嚴,不要漏氣!」、「捏著她的鼻子往裡吹,然後再撒開!」——
包正見阿紫吹了十幾口氣後,一支梅依然沒有反應,也不由急了。於是叫小黑接替自己的工作,他則轉到一支梅的身前,雙手按在她的胸前,配合著阿紫的人工呼吸,有節奏地按壓一支梅的心臟。
兩分鐘過後,一支梅終於恢復了呼吸,臉色漸漸紅潤起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包正的雙手正在自己的胸前揉來揉去,立刻羞憤交加,抬起手來,向包正的臉上扇去。
一支梅剛剛恢復知覺,手上綿軟無力,本來是打不到包正的。但是包正全副心神都投入道搶救之中,結果,吃了一支梅一個軟綿綿、慢悠悠的耳光。而一支梅連羞帶怒,又昏迷了過去。
包正先是吃了一驚,後來又抓起一支梅的手腕,摸了一下脈搏,感覺很是平穩,這才放下心來。
阿紫見包正無緣無故吃了一記耳光,不由莫名其妙起來。隨後,她摸著自己的嘴唇,回憶起剛才和一支梅火熱的接吻,不由抽抽搭搭地哭泣了起來。
最暈頭轉向的就是小黑了:「這倆人可真是奇怪!一個打救命恩人、另一個無緣無故哭鼻子!」
包正於是分別伏在他們兄妹耳邊,耳語了一番。告訴了一支梅的廬山真面目,不過,並沒有透漏她俠盜的身份,這一點,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小黑看著一支梅,眼珠子都快瞪圓了。阿紫也仔細打量了躺在草地上的一支梅,然後「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包正自然知道其中的奧秘,這個小丫頭突然發現自己的意中人原來是個女的,當然一下子接受不了這個晴天霹靂啦。
正在忙亂之時,包正忽然聽到身邊又有了動靜,轉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只見那頭老虎已經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往起爬,只是剛剛醒來,藥勁還沒有完全失效,所以四肢有些發軟,一時站不起來。
小黑也發現了這個危險,連忙抓起了地上的朴刀,大喝一聲,用力在老虎的脖子上連砍了幾刀,險些將老虎的腦袋斬下。老虎的脖腔立刻血流如注,將地上的綠草染得殷紅一片,顯然是活不成了。
這時,一支梅又悠然轉醒,阿紫臉上掛著淚珠,跟她咬了一陣耳朵。一支梅這才狠狠地瞪了包正一眼,算是原諒他了。
包正救完了一支梅,這才想起了那對女扮男裝的主僕,只見那個假公子哥在丫環的攙扶下,已經站了起來,正怯生生地看著他們這邊。見到平安無事,那個假公子哥才在丫環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對包正等人抱拳道:「多謝各位援手,救命之恩,不敢言謝,他日定當相報!」
包正見她頭上的髮帶已經脫落,一頭青絲全都垂下,完全是一副女子的模樣,可是動作語言依然裝出一派男子的氣概,於是也忍住了笑,還禮道:「見義勇為,乃男兒本色,小姐不必多禮!」
那位假公子哥聽他在「男兒」兩個字上格外加重了語氣,不由面上有些發燒,低頭不語。包正於是也就不再取笑,抱拳道:「小姐失了坐騎,又不良於行,不如先到寒舍修整兩天,再作打算。」
假公子哥也只好點頭答應,於是由阿紫和丫環小紅攙著假公子哥,包正扶著一支梅,一起下山。而小黑的活最好,那只慘遭暗算的大老虎,自然就由他負責了。
回到龍游縣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街上三三兩兩的人們,看到了他們這幫「殘兵敗將」,立刻都好奇地圍了上來,不過,被圍觀的只是小黑一人而已。
小黑扛著三四百斤的大老虎,累了一路,現在終於揚眉吐氣了,在眾人的讚歎聲中,腰板挺得筆直,胸脯拔得老高,那模樣,活脫脫一個打虎英雄。
路過雷老虎家的門口,包正叫小黑把老虎帶回去收拾。這時,阿紫也招呼剩下的幾位女士進屋休息。包正說道:「不是要去我的別墅嗎?」
阿紫笑道:「想得美,誰知道你安得什麼心!」然後就相扶著進院去了。包正也只好長歎一聲,悵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第二天一早,包正就去了小黑家。一進門,就看到院子的石板上鋪著一張碩大的虎皮,小黑正樂呵呵地在上面剔除殘留的虎肉。一見包正,就高興地喊道:「哈哈,包子,這下又發了一比小財,這張虎皮,少說也值個百八十兩銀子!」
包正也驚喜地走上前,仔細端詳了一下地上的虎皮,不無遺憾地說:「可惜,就是脖子附近的皮毛都快割爛了,你昨天怎麼不小心點呢!」
小黑憨憨地笑了幾下:「當時只顧殺虎,哪裡想那麼多,你這包子,可真是有些掙錢不要命了!」
正在這時,門裡也傳來一陣笑聲,隨後,門簾一挑,幾位絕色美女魚貫而出,原來,一支梅和那個假公子哥也都恢復了女裝,三女站在一起,一支梅多了幾分英氣、假公子哥則有一股高雅之氣、而阿紫則是稚氣剛脫的清純之氣。包正一見,不由看得癡了。
三女瞟了包正一眼,阿紫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假公子哥則掩口而笑;一支梅則白了包正一眼。包正連忙假意咳嗽了一聲,對一支梅道:「可曾好些了?」
一支梅微微頷首,臉上也浮現了一抹紅暈。包正於是又問假公子哥:「姑娘的腳也好了麼?」
阿紫搶先說道:「昨天敷了爹爹配製的金創藥,也好的差不多了。」
那個假公子哥忽然伏在阿紫的耳邊,說了兩句悄悄話。三女立刻就你推我搡,笑作一團。
包正見了這副光景,不由想起了古代先賢的一句至理名言:三個女人一台戲啊!
這時雷母忽然挑簾而出,對包正說道:「正兒,你雷伯伯叫你有事相商。」包正聽了,連忙走進了屋裡。
只見雷老虎端坐在太師椅上,左手正把玩著兩枚鐵膽,看到包正進來,就點頭示意他坐下。包正就挨著雷老虎,坐在了椅子上,然後探身問道:「伯伯何事相招?」
雷老虎沉吟了一下,並不回答,卻反問道:「正兒,這半年來,你休養得如何?」
包正想了想道:「如虎落平陽,龍游淺灘。」
雷老虎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果然有些氣魄,我雷老虎果然沒有看走眼,果然是個不甘雌伏之輩。明日我就帶你入京,去謀求個一官半職。」
包正聽了,心中也是一喜,閒散了半載,實在令人氣悶啊!
雷老虎又道:「我朝偏安一隅,地少官多,所以有很多官員都是空有品級,卻都是候補之列。這次進京,到底結果如何,也不好斷言。」
包正也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這半年來,他詳細地瞭解了當時的政局,現在朝中,大致分成了兩派,一派以尚書右僕射李綱為首,主張抗擊北方的金國,這一方,還包括平寇左將軍韓世忠、著名的抗金英雄岳飛等人。而另一派則是主和派,以參知政事秦檜為首,向金人卑躬屈膝,向金國進貢稱臣。
雷老虎見包正陷入了沉思,於是又說道:「我當年曾在韓世忠將軍麾下作戰,因為勇猛善戰,他親口贈我『老虎』之名,這次進京,我就準備通過他的關係。」
包正搖頭道:「好像有些不妥,這樣還不如走秦檜的路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