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街往事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家雀焉知老鷹之志哉
    過小年的那天上午我哥來家了提著一袋子年貨臉色蒼白像剛被人放了幾升血的樣子。我媽紅著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半晌沒有說話。我接過袋子開玩笑說你的臉色可真不錯跟京劇裡的曹操似的。我哥笑笑摸著後脖頸訕訕地進了廚房。我爸爸在裡面用一根燒紅了的火鉤子燙豬頭上的毛見我哥進來悶悶不樂地哼了一聲算是打了個招呼。我沒有跟進去我知道我哥想跟我爸談他跟林寶寶的事情我在那兒不好。我媽把我喊到她的身邊幽幽地說:「你可別學他。」

    我說:「媽你別這樣說他他不就是在林寶寶這事兒上沒聽你的嗎?」

    我媽說:「我沒管他這事兒是他不孝順。」

    我說:「他不來家看你那是因為他怕惹你傷心你一傷心就腰痛。」

    我媽笑了:「腰痛關傷心什麼事兒……我養了兩個兒子同樣的對待就他讓我不省心。」

    這話我哥也這樣說過。前幾天我去兒童醫院看來順我哥站在走廊上對我說:「咱媽來看過來順了什麼也沒說走的時候丟下一句『就你讓我不省心』。咱媽說得很對從小到大我真的沒讓她省過心上學的時候她替我去學校挨老師的批評下鄉的時候她擔心我吃苦勞教的時候她把眼睛差點兒哭瞎了……這次她又傷心了。老二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在這個時候甩了寶寶和來順?那成什麼了我張毅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這種事情不能做。說起來我還真的是個不孝之子這事兒要是攤在你身上你一定會聽咱媽的。」我無語感覺他說的這些話很傷感不像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我哥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還是從前的意思不結婚湊合著跟林寶寶過。我說這我就不理解你了既然你不想甩了人家又不跟人家結婚你到底打的什麼譜?我哥沉默了臉色陰沉得像是能刮下一層霜來。我回去抱了抱來順就走了我實在是受不了那種氣氛。

    來順的病真是奇怪得很高燒已經退了可是他依舊迷糊我懷疑他是裝的這個孩子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有時沉悶有時活潑沉悶的時候像個城府很深的大幹部活潑的時候類似一隻情的公雞。沒生病之前的他喜歡吃手指頭一吃手指頭就要流口水流到胸前的口水像膠水陽光一照閃著熠熠的光陽光把他的眼睛也照得很亮賊一樣地四處張望。有人在後面拍一下巴掌他就會轉過頭來由於脖子細他的大腦袋總得在肩膀上搖晃幾下才能穩得住然後笑得一嘴牙花子。可是現在他不吃手指頭了口水也沒有了眼睛也不亮了笑的時候也露不出來牙花子了……我問我哥和林寶寶他是不是燒燒壞了腦子?我哥不說話斜著眼睛看林寶寶。林寶寶說他的腦子比誰都好使就是耳朵不靈便了像個聾子。我哥悶聲說:「這孩子不隨咱這邊的人。他聾?指逼糊弄吊嘛我在後面一喊『過年放鞭啦』他反應得比兔子還快。」

    這孩子真的有些怪異走在回廠的路上我有些惱怒恨不得動員我哥把他送回去。

    走到廠門口金龍從一棵樹後轉了出來一臉孤苦伶仃遭人遺棄的樣子。

    我笑道:「你剛『擼管兒』(手淫)了吧?蔫得像根射了精的**。」

    金龍苦笑一聲拉著我往回走:「寬哥我實在是有點兒抗不住了……這幾天週五和洪武盯得我很緊我活得都跟間諜差不多了。」我說:「你必須繼續扛著你要是一走事情就明瞭他們早晚得抓你一旦他們抓到你就不是現在這個樣了。」「哥們兒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金龍的臉色過雲彩似的一陣黑一陣黃「這些天我遭的是什麼罪你知道嗎?那天你們一走我就被週五砸成了『醬雞屎』……算了這些我都對你說過了。後來洪武來了說要報警我知道他這是在『化驗』我我說那就趕緊報警吧讓警察抓這兩個東北劫匪。洪武讓我擦乾淨臉上的血讓我脫光了衣服站在窗口迎風的地方我凍得死去活來不是身體好早就凍成冰棍把什麼事兒都『禿魯』出來了……後來他們就灌我喝酒又是一個死去活來。媽的老子什麼戰陣沒經過?一頓天花亂墜把這倆膘子糊弄得雲山霧罩……唉我還是別表功了吧。寬哥別上班了喝點兒我好好跟你聊聊。」我回廠找了福根讓他幫我跟主任請一天假我侄子病了然後出來拉金龍上了回下街的公交車。

    那天我從蘭斜眼家出來站在王東家的胡同口等他回來刀子一般硬的風把我的心吹得更硬我下定了決心萬一這事兒「炸」了我就徹底走黑道這條路。很久以前我就對這條路感興趣因為我看見過孫朝陽的氣勢聽說過「街裡」那些大哥和那些正朝大哥路上奔的人的傳奇故事。這些故事讓我熱血沸騰我想我的智力不比他們差我的魄力和身體條件也不輸給任何人我有混這條路的資質……我斷定洪武不敢報案我知道他的錢來路不正開飯店是不會賺那麼多錢的。只要警察不找我我就有時間跟他鬥我要徹底砸沉了他然後走出下街佔領武勝街進而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儘管會走得很艱難但我必須這樣我不願意一輩子就這麼無所事事我要做一個真正的大哥大哥的身邊有亮麗的風景。

    「寬哥你也別想得太多」下車的時候金龍拽了拽我的衣袖「我金龍沒有那麼『逼裂』。」

    「我知道」我回頭一笑「我想聽聽你的意思順便安慰安慰你。」

    「不需要不就搶了幾個髒錢嘛算個屁!」金龍像是突然打了一針強心劑聲音像從槍膛裡爆出來似的。

    「對有錢不找大逆不道。」我捅了他一拳。

    「錢小心應該大」金龍瞪著天空說了句讓我乾嘔不止的話「家雀焉知老鷹之志哉?」

    這句話好像不是這樣說的上學的時候我學過這篇課文我記得這話是陳勝說的陳勝說燕雀焉知鴻鵠之志哉?陳勝還說咱們到達目的地是死造反了也是死不如反了吧。聯想到眼前的事情我跟那位陳老大也差不到哪兒去萬一事情「炸」了我乖乖地受洪武的折騰是個事兒進了監獄是個事兒跟他拼了也是個事兒說不定跟他拼了還能把自己拼成一個准大哥呢。我舒一口氣把手往前一指卯足力氣唱了一句戲詞:「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撲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飛雪化春水迎來春色換人間!」「黨給我智慧給我膽千難萬險只等閒……」金龍接了一句卡殼了用胳膊肘一捅我「後面呢?」

    「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進威虎山誓把……」

    「誓把那反動派一掃光!」金龍一下子唱破了嗓子一個「光」字二踢腳似的在半空爆裂。

    「你這不是挺精神的嘛」我歪頭掃了他一眼「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呢。」

    「狗舔**哄自己開心啊哥們兒」金龍咳嗽一聲臉又黃了「以後我還是少跟你聯絡的好。」

    「沒什麼」我說「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應該跟我聯繫而且還應該大張旗鼓明目張膽地聯繫突然不聯繫了反而不好明白我說的意思了?」「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金龍蛇一樣地吐了一下信子「可是咱們也別小瞧了洪武的智力他能從一個社會『污爛』展到現在也不是『一個眼的逛魚』。那天他曾經提到過你問你在哪裡上班是不是也挺能『作』的?我說我跟張寬的關係不錯他比他哥哥強他哥『橫立』他不他很實在也很老實。洪武說我聽說過他也是個橫立霸道的人不過還真沒聽說他做過不場面的事情。後來他突然不說了直看我看得我心裡毛汗都出來了。」

    「那就讓他先懷疑著」我淡然一笑「他很快就要死了我哥一直在惦記著他。」

    「先不提他了」金龍甩了一下手「一提他我就腰疼……哎你跟楊波展到哪一站了?」

    「你什麼意思?」

    「親嘴是一站摸奶子是一站攮進去又是一站。」

    「攮進去了。」話一出口我立時就變成了雕塑!不遠處楊波正直直地看著這裡。

    「真的?」金龍的雙眼刷地亮了水汪汪地放光「寬哥你牛啊!這麼快就給她攮進去了?快說快說她是不是個處*女?」「處……除了上班我一直在家要過年了嘛」我偏過腦袋裝做沒看見楊波繼續胡扯「你知道蘇聯作家奧斯特洛夫斯基嗎?他說人的一生可能燃燒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願意燃燒起來。所以我現在也在燃燒我要燃燒……」「你神經了沒好吧?」金龍詫異地別著腦袋看我。我捏了捏他的胳膊:「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隨隨便便就腐朽我們只要時時刻刻記住自己應該燃燒起來就能成為一個幸福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死了沒埋的人」金龍摔開我的手忿忿地嚷了一聲「一提那個楊波你就打岔兒剛才還說把人家操了這就開始胡說八道燃什麼燒?燃個**燒?這年頭剜到自己籃子裡的就是自己的菜先操為敬不操留給別人?你以為你是雷鋒?你不操早晚我去操……」猛地打住臉色焦黃地望著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楊波兩條胳膊扎煞得像在上吊「楊……咳我沒看見你來了。你瞧這事兒鬧的。」

    楊波瞪著清澈的眼睛茫然地看著金龍:「你在說什麼呀?什麼事兒鬧的?」

    金龍如釋重負地啊了一聲不懷好意地嘿嘿起來:「剛才我在念叨你呢說你好說你漂亮……」

    楊波用眼角掃我一下貌似無意地說:「有人就像個瞎子。」

    我打個激靈目光一下子跟楊波的目光撞在一起兩個人的眼睛都成了受驚的老鼠毫無原由地跳開了。

    金龍的眼睛探照燈似的上下掃瞄著楊波嘴角翹著一絲淫褻嘴巴出嘖嘖的聲音:「寬哥啊你可真有個小福氣這下子你好好燃燒去吧。」楊波甩一下頭背過臉去笑。我的心一下子恍惚起來竟然帶了一絲癡呆的症狀。是啊我有福氣糊里糊塗地就讓她自覺自願地接近了我。我要燃燒了……燃燒個屁一朵紅花向陽開我要幹起來!

    「一朵紅花向陽開貧下中農幹起來……」冷不丁哼出的一句歌詞把我自己嚇了一跳我慌亂地掃一眼楊波掩飾道:「剛才我正跟金龍在探討人生呢蘇聯作家奧斯特洛夫斯基曾經在一本書裡說過人的一生可能燃燒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願意燃燒起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呢」楊波掩著嘴巴笑「我真沒看出來張寬還這麼有文化。」金龍湊上來說:「你還別小瞧了他寬哥看了不少書什麼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什麼王子復仇記什麼林海雪原什麼三國演義什麼小八義連水滸傳他都看過呢。」楊波衝我一挑眉毛:「我知道他看過水滸水滸裡面有江湖義氣。」我的心又亂了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覺察到了我說江湖義氣時的意圖?不禁有些尷尬推一把金龍胡亂一笑:「三中全會的精神思想你還是沒有領會透徹中央都表態了闖江湖的不講江湖義氣怎麼能行?宋江帶著他的那幫兄弟就講究這個比如替天行道啦比如劫富濟貧啦……」「這話對啊」金龍迷瞪著眼曖昧地笑「不劫富濟貧怎麼共同富裕?當初人家就跟當今的政策接軌了呢。」

    這個混蛋可真能胡聯繫你知道我說的江湖義氣是什麼意思?這可真應了他的那句話——家雀焉知老鷹之志哉?我瞪他一眼一指淑芬理店的方向:「滾那裡等著我去我跟你大姐說幾句話就過去。」金龍不走斜眼看著楊波一臉淫蕩:「這是大姐呀你什麼眼神?」楊波撅著嘴巴笑:「張寬比你小你喊他寬哥我當然是你大姐了。」金龍腆著臉往前湊:「我自己有姐姐呀你是哪家的姐姐?你應該是嫂子嘛寬嫂。」我的心一堵猛地踹了他一腳:「夾著腚眼兒趕緊滾蛋!」

    「寬哥你再這麼不尊重我我追求寬嫂你信不?」

    「我信我信你娘那個大波依!」

    金龍張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橫一下脖子撒腿就跑。

    楊波吃驚地看著我:「你怎麼這麼粗野?」

    我抱歉地笑了笑:「他不尊重你……咳對待這種滿嘴跑火車的主兒就應該這樣。」

    楊波嗔怪地把臉轉到了一邊:「你們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在心裡笑了不可理喻?這有什麼更粗野的還在後面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喜歡我這樣的粗野人嗎?西真不粗野你怎麼不跟他玩兒了?想起西真我又想起了前幾天的一件事情……那天我在廠裡抬鐵水爛木頭跑來衝我咧嘴:「寬哥你是不是又找那個大背頭的麻煩了?剛才他滿廠區找你被我攆出去了現在正在廠門口等著收拾你呢。」西真來找我幹什麼?我一怔跟福根打聲招呼就去了廠門口。西真站在風口裡縮著脖子看我想上來握手又遲疑著。我衝他點了點頭:「你怎麼來了?」西真紅著臉笑:「我來謝謝你……去你家找你大姨說你在上班我就來了。」我有些納悶他沒事兒謝我幹什麼?難道是因為家冠打跑了芥菜頭的事情?那也不應該謝我呀。我笑道:「別這麼客氣有什麼事情你就說。」

    西真用擦得珵亮的皮鞋碾著腳下的一塊冰說:「是楊波讓我來的她說你是個好人。」

    我笑了這可有點兒意思了楊波這麼做簡直天真得有些好玩兒她在動什麼腦子?

    西真見我微笑著不說話期期艾艾地說:「楊波說咱們倆一直有誤會其實你對我沒有什麼成見……」

    我搖了搖手:「別這麼說啊真哥你被人打那不是我安排的倒是真的其他的沒什麼。」

    西真沉默了一會兒瞪著空洞得有些茫然的眼睛望著路邊的一撮枯草喃喃地說:「楊波不讓我去找她了她說她決定了要跟你談對像……她說她爸爸很愛她可是她學習不好她爸爸很傷心她媽對她不好她媽經常趁她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擰她的胳膊。她的胳膊青一塊紫一塊的可是她不敢對她爸爸說……她說我不能給她安全感你能。她說你在她的心目中就像一座大山……大寬你是知道的我很喜歡她可是她不喜歡我其實她一直都不喜歡我她對我就跟對一個哥哥一樣她對我沒有對你的那種感情。這種感覺我一直都有自從你出現在她的身邊就有。在你還沒跟她說上幾句話的時候她就經常有意無意地在我的面前提到你她說你很男人她喜歡很男人的人……她在上學的路上被人欺負我去幫她處理可是我被人給打了。她罵了我說我是個窩囊廢還說如果沒有我她早就去找你了你會讓她安全地上學的……」

    「打住吧真哥你的腦子挺亂啊」他的這一通念叨聽得我暈暈忽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真哥我不管你跟楊波以前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既然你來找我了那我就說明一下我的意思以後你不要去找楊波了就這樣。」

    西真木然地垂下了頭:「我知道。我來找你就是這個意思我不會再去找她了。」

    其實這樣的結果一直是我想要的可是現在我竟然沒有一絲快感有的只是一種無奈與失落。

    我抬手摸了摸他軟如棉花的肩膀揮揮手轉身就走心空得就像吃了很多又吐乾淨的感覺。

    「你在想什麼呢?」楊波甩一下頭讓風吹著她的臉斜著眼睛看我。

    「沒想什麼」我笑了笑「在想金龍剛才的話呢他說他要追求你呵呵這個欠揍的。」

    「撒謊了吧?」楊波轉向我眼睛瞇成了好看的月牙兒「剛才你肯定不是在想這個。」

    「那你說我在想什麼?」

    「你在笑話我」楊波撅起了嘴巴「笑話我賤老是跟著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你的跟前。」

    「這樣的好事兒我會笑話?」我真想一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一忍拿捏著尺寸摸了她的手一下「這樣的好事兒我要是笑話那絕對是個『缺一管兒』。」「不許說流氓話」楊波推開我剛剛蹭到她手背的手一頓輕輕捏住了「別以為『缺一管兒』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哼。」我嬉皮笑臉地逗她:「那你說是什麼意思?」楊波猛地甩開了手:「真想罵你。」腦子裡想著林寶寶當初對我說的話我得寸進尺地說:「缺一管兒好啊就是造人的時候……」一下子卡住了人家林寶寶的意思哪裡是這個?這是真正的流氓行經啊跟她說的那個流氓根本不是一回事兒。楊波見我突然紅了臉瞟我一眼輕聲說:「我沒生氣別多心。我就是覺得我這麼做不太好你會煩的你這麼忙。」我忙嗎?那是瞎忙啊真正應該忙的是我與你的事情我連忙接話:「我怎麼會煩?高興還來不及呢。楊波西……」本來想告訴她西真找我的事情一想又打住了怕她會尷尬「希望你能經常來找我呵呵。快要過年了過年的時候我帶你去海邊放鞭放它個昏天黑地慶祝咱們的相識。」

    楊波把她的手又牽住了我粉紅色的嘴巴撅成了一隻葡萄:「慶祝我成功地賴上了你。」

    我說:「對這話你曾經說過。」看著她小巧的嘴巴我忽然有親她一口的衝動。

    楊波的嘴巴可真好看紅得透明我懷疑我這一口親上去她的嘴巴會像葡萄那樣碎裂。

    楊波好像注意到我在盯著她的嘴巴看一撩搭拉在胸前的圍巾遮住嘴巴衝我一眨巴眼:「看什麼看?當心看進眼裡挖不出來。」一陣風吹來她剛剛撩上去的圍巾又被吹了下來黃色圍巾襯托下的嘴巴越鮮艷……嘿嘿老天都在幫我呢我應該趁熱打鐵趁熱打鐵才能成功——《國際歌》不就是這樣唱的嘛可見國際上都提倡這個我應該跟上國際潮流。我捏著褲兜裡剛給來順買的一包「捏炮仗」偷偷捻出一隻湊到楊波的身後指著前面的一個雪人說:「你看這個雪人多漂亮啊跟我小時候一個樣。」楊波的眼睛看過去剛笑出第一聲我擎在她腦後的手就捏響了炮仗隨著一聲「啪」楊波猛地一回頭我嘬成雞屁股狀的嘴巴早就等在那兒了當她溫軟的嘴唇觸到我硬邦邦的嘴唇時一陣觸電般的眩暈讓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一把摟住她的腦袋嘴唇槍一般扎進了她的嘴巴。楊波一哆嗦猛力往一旁偏臉我的嘴唇蹭過她滾燙的腮一下子暴露在冰冷的風中。「你流氓!」楊波狠狠地瞪我一眼一跺腳扭身衝過了馬路紅色的風衣在飄宛如風中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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