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這個山口就能看見停車的地方少爺不用心急。」林海恭聲道。
兩人同行兩日現已穿過了車輛難行的山嶺荒野這兩天裡阿刃感覺自己的火氣越來越大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是為眼前這性格溫吞如水的可惡傢伙和他在一起實在是讓阿刃有在荒野裡暴走的衝動。
在「少爺」這個稱呼的問題上阿刃是徹底服輸了無論他好言相勸也罷、惡語相激也好林海都欣然受之最後一聲「少爺」便將阿刃徹底擊垮。
而在其他方面阿刃從來都不知道天底下有性格這麼好的人隨便你說什麼、做什麼林海總是微笑著將所有他認為應該做的事情做好而他做的事都是為你著想你想到的他做了你想不到的他也做了。
這麼說吧林海可能是一個好助手、好徒弟、好兒子但絕對不可能成為阿刃的好朋友阿刃這幾天的努力都是白費勁這讓阿刃有種巨大的挫折感。
此刻聽著林海的溫言相慰阿刃懶懶的應了一聲提不起和他說話的興趣。
兩人徐徐前行轉過山腳前方不遠處果然停著一輛車。
阿刃心中一直在考慮一些事現在他已經拿到爺爺信裡所說的「七道天心」可是下一步要怎麼做?爺爺在信裡沒有提及。阿刃相信爺爺一定會親自出來與他見面交待給他。而地點當然是在祖孫二人同住了十年的垃圾場小屋裡。想到已經許久不見面的爺爺一種親切的眷戀感便油然而生阿刃不由得加快的腳步。
就在這時阿刃突然聽到走在自己後面的林海叫了一聲。
「小心!」
能讓沉著冷靜的林海訝然出聲此事定是非同小可阿刃腦中轉過這個念頭身體便有了動作驟然伏身小巧靈動的「沾衣八打」中最適合防禦的「圓」字決與驟然力的「沖」字決齊齊用出整個人蜷成一團溜滑滑的滾向一邊。
即使是阿刃如此迅捷的反應也沒能脫出那人的襲擊範圍剛剛蜷身脫走阿刃便覺一股巨力擊在他的肩膀上雖然被「圓」字決化掉了一部分但其餘力道仍打得他痛入骨髓。
阿刃正是逃向林海所在方向見阿刃遇襲林海已經猛得前衝將逃出的阿刃攔在身後。
「你是誰?」林海面色陰沉的對著那個偷襲阿刃的人那人身著黑衣、黑巾蒙面將整個頭臉都籠罩在內只留眼部的兩個孔洞。
「這是天命林家的碼頭閣下最好知趣避走否則的話……哼哼!」
林海如此威脅著在他身後阿刃站起身來一邊揉著感覺很痛的肩膀一邊幫著腔:「就是你這無恥賊人竟敢偷襲我最好立刻就滾要不然你就慘了!」
這種行為實在不符阿刃的性格阿刃對待欺負自己的人一向都是眥目必報此刻挨了欺負還不想還手究其原因呢其實只有一個。
那就是這傢伙實在是太強了!
阿刃現在想來仍覺膽寒剛才若不是林海提醒自己實在是不可能躲過那一下無聲無息卻又重如泰山壓頂般的偷襲要是被這一掌拍實了……摸摸自己被餘勢掃了一下便疼痛刺骨的肩頭暗中估計著阿刃覺得不是吐兩口血就能應付了事的非要傷及五臟六腑不可。
遇上比自己弱而又試圖騎在自己頭上的人阿刃只有兩個字「欺負」。
要是遇上強的那就只有跑了。
「嘿嘿天命林家嘿嘿。」
那黑巾蒙面之人聽到林海威脅之語嘿嘿諷刺似的笑著言詞之中對天命林家很是蔑視。
「你!」
溫文如林海聽到蒙面人譏諷笑聲心頭也不由得怒火猛升家族榮譽這個東西甚至高於他的生命怎容別人輕視。
林海怒喝聲中跨步上前就要拉開架式與蒙面人較量在他身後的阿刃卻陷入了沉思之中這笑聲、這語音怎麼聽著有些熟悉?
就在這時出乎二人意料的事情生了。
只見在笑聲中那蒙面人突然咳嗽起來咳聲由弱而強逐漸激烈彷彿是一連串被點燃的爆竹停不下來。
阿刃與林海想對愕然。
那蒙面人似乎對自己的身體極為不耐止不住的咳聲中他惡狠狠的一掌拍向自己胸前「哇」一聲吐出大口鮮血染紅了腳下的草地。
吐出了這口鮮血蒙面人的咳聲也停了。
他的呼息有些急促可能是內腑受了創傷作為醫者的阿刃腦中迸出這個念頭。
不過容不得他多想那蒙面人似乎也覺自己有傷在身不能和他們耽誤時間便一步步的直逼過來。
氣勢驚人!
蒙面人只是簡簡單單的走來卻讓阿刃和林海驟覺眼前是一隻凶狠的野獸露著鋒利的牙齒逼向猶如獵物一般的他們。
啊!
林海雖性子平和但他的忍耐力較習練以平心靜氣為主「伏養心決」的阿刃稍弱一些蒙面人的幾步之間他已經無法忍受這彷彿是赤裸裸被擺在老虎嘴裡的感覺猛得衝前幾步大喝一聲拳腳並用頃刻間已經攻出五拳三腳招招不離蒙人左右勢如暴雨來襲無端猛烈!
「咳咳「沖七星」好小子咳小小年紀了不得!」
一個個語句從蒙面人口中蹦出蒙面人似乎連說話都費力卻是那麼輕易的撥開了林海的攻擊彷彿是在跟自己家養的小貓玩耍一樣。
啊!
林海再聲怒喝攻勢又變拳腳之間的繁複程度又厚一分化出漫天拳影腳痕直壓那蒙面人。
「咳!「亂八卦」?林家也是人材輩出啊。」
蒙面人還有餘力感歎林海的如山海般壯闊的腳拳功夫兒對他似是一點威脅都沒有。
已經施展出自己最高武技的林海此刻驟然有一股挫折感塞滿胸膛這麼多年的苦練連敵人的衣袂都沾不到……。
「別瀉氣你這個年齡練成這樣已經不容易了。」
像是在教導弟子一樣蒙面人說出這樣的話同時他雙掌突然劃出一個籠罩林海的大圓林海那狂暴如斯的拳腳之風竟然立時終止在這個圓裡!
蒙面人一手格擋住林海的拳腳另一手輕輕拍在林海的腦上林海只覺一陣昏黑的感覺襲上腦際便人事不醒了。
「「圓」……字決?」
阿刃剛才正想上去幫忙卻看到林海的拳腳之間根本沒有自己插手的縫隙兩個武技殊源的人聯手恐怕反而會縛手縛腳他沒想以的是林海那麼凌厲的攻勢竟然就如此輕易的終止在蒙面人隨手劃出的圓裡。
而這個圓阿刃直覺似的領悟到就是「沾衣八打」中的「圓」字決。
這個蒙面人竟然能把小巧的近身武功用成這個樣子絕對讓阿刃看得目瞪口呆!以前阿刃在見到皇甫歌用「沾衣八打」時的那種驚奇比之現在差得太遠了。皇甫歌用的是阿刃可以領悟的東西而這個蒙面人使用「圓」字決的境界卻是阿刃作夢都沒夢到過的。
神乎奇跡!
「你、你是皇甫家的什麼人?」
阿刃見那蒙面人又朝自己走來慌忙拉開架式。
「皇甫家答應別人的事情又反悔簡直無恥至極!」
阿刃心中認定眼前是皇甫家的人來的目的也無非有兩個一是他二是他懷中的「七道天心」。想到濟世醫家的背信棄義阿刃不由得義憤填膺。
看著緊逼而來的蒙面人阿刃曉得他不會善罷干休索性先下手為強吧!
雙拳緊握挺身前衝拳路化為「快意恩仇」這一路激盪迅猛的攻勢就揮了過去。
「快意恩仇」拳路由「針守妙決」中的「守虛」一式化出攻敵不備、攻敵必救講得就是一個快字自從阿刃練成以來不過出手兩次一次對義父林成一一次對皇甫仁均是師出有功打得對方措不及防。
而這一次卻是大大的失利。
只見那蒙面人伸手一刁竟然奇準無比的在漫天拳影中捉住了阿刃的手腕!
阿刃不由得大驚同時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要知「快意恩仇」拳勢一百一十八路攻敵何處打向何方全憑施用者一念而定。即使是熟悉這套拳路的皇甫族人也不可能在一招之間制住阿刃唯有一個既熟悉阿刃個性又熟悉這套拳路還與阿刃交手過無數次的人才能做到。而這個人也曾經很多次用同一手功夫擋下阿刃的「快意恩仇」拳路。
那個人就是阿刃的爺爺。
心神電轉阿刃越看越覺眼前之人的身形熟悉無比一聲「爺爺」就要出口。
而那蒙面人沒容他多話伸手便劈在他的後頸阿刃驟覺一陣眩昏在這一瞬間阿刃還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蒙面人從他懷裡摸走了裝著「七道天心」的針盒並在他耳邊低語一句。
「老地方見。」
隨後無邊無際的黑色便吞噬了阿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