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覺得自己在做一個深沉的夢。夢中的她像是浮在一團柔軟的雲朵上,失重般飄飄蕩蕩,不知落向何處,在飄蕩的同時,她感覺越來越熱,全身火燙地像是要燃燒起來了。更有一種奇異的衝動叫囂著、翻滾著要從體內翻湧而出,可遲遲找不到宣洩的出口,被壓抑的痛苦讓她不停的呻吟出聲。
幸好唯一的清涼就在身邊,她不斷的向它靠過去,磨蹭著,拉扯著。
漸漸的,知覺恢復了一些,她感覺到有冰涼的觸感遞到嘴唇邊,她直覺性地張開口,立刻有涼涼的水順著喉嚨滑過食道,流入四肢百骸,緩解了體內的燥熱。同時清涼的感覺還灑在自己臉上,額頭上,和脖頸上……讓體內的燥熱慢慢平息,渙散的神智開始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體內的不適終於緩解下去,這個讓她精疲力竭的夢也終於結束了。
她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了的面容。
就算這張臉朝夕相處了這麼多時日,就算這張臉俊美地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去都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但在猛地清醒過來的同時就看到一張距離如此貼近的臉,任何人的第一反應都……驚嚇。
葉薰強壓住喊叫出聲的衝動,眨了眨眼,然後她看清了自己當前的處境,兩人正肢體糾纏地躺在……床上!!!
一個女子在睜開眼睛之後見到自己竟然和一個男人毫無隔閡地擁抱著躺在床上是什麼反應?
葉薰隨即做出了幾乎所有女孩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啊!!!」她條件反射地喊出聲來。
看到葉薰總算睜開了眼睛,沈歸曦先是鬆了一口氣,這個夜晚同樣也讓他精疲力竭。然而眼中剛剛浮起一絲輕鬆,隨即一道高調的尖叫衝入耳膜。
沈歸曦的行動也很像是所有登徒子地必然選擇。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摀住了葉薰地嘴巴。把這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扼殺在了搖籃裡。
「別叫……」沈歸曦低聲喝道,他本來正要提醒,如今兩人還是在突厥人的勢力大本營裡,這樣喊叫很容易引來敵人的注意,可剛說了兩個字,手上就一陣刺痛。「啊!你……」是葉薰毫不客氣地對著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你……幹嘛咬我?」沈歸曦飛快地縮回手,看著指頭上的那兩排清晰的壓印兒,委屈地低聲問道。
「你說呢?」葉薰義憤填膺地瞪著他,他還敢問她?!大清早地一起床看到這種光景,她沒有賞他幾個耳光就不錯了。怎麼可能……
「你小聲一點兒,突厥人還在外面呢。」聽到葉薰聲音又有拔高的趨勢,沈歸曦心急地提醒道。
突厥人?對了,他們這是在沈家府邸!葉薰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難怪剛才他摀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喊叫。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怎麼會……
轉頭看到近在咫尺的沈歸曦。葉薰連忙喝道:「反正你先放開我再說。」聲音壓低了下來,氣勢卻絲毫沒有減弱。
「應該是你放開我吧。」沈歸曦無奈地提醒道。
葉薰一愣。定神一看,終於發現是自己八爪魚一樣緊緊纏在沈歸曦的身上,具體來說,是自己的大半個身體正壓在沈歸曦身上,還樹袋熊一樣死死抱住他不放。而沈歸曦則無奈地攤開雙手。表達著自己的無辜。
兩人貼的這樣近。葉的臉「騰」地一下子紅透了。
視線連忙轉到身上。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衣服還是好好地,或者說,自己的衣服還是好好地。至於沈歸曦的衣服嘛……葉薰心虛地瞟了他一眼。衣衫凌亂。襟袖散開,完全被折騰地不成樣子了。怎麼會變成這樣?該不會是被自己弄得吧。
葉薰連忙翻身,想要從他身上爬下來,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竟然沒有成功,剛起了一半就摔倒在床頭。
沈歸曦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才免得她從床上摔下去。
剛剛情緒太激動,此
下來,葉薰才感覺自己四肢乏力,全身都像是被大象每一塊骨頭都酸軟不堪。全靠沈歸曦扶住她,才緩緩坐了起來。
身上不適的感覺召回了那段不堪的記憶。她終於回想起昨天晚上地事情,那支玉簫……那間客房……還有那個該死地香爐……
自己中了春藥!!!
「昨晚你是怎麼回事?」從桌上替葉薰端來一杯水,沈歸曦在一旁問道。
「沒……沒什麼……」葉薰握著被子角,結結巴巴地搪塞道。中了春藥?!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幸好看起來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這種丟臉又倒霉到家事情還是少說為妙,尤其是自己這次不過是當了替罪羊。
對了,那個屋子裡的春藥應該是……
「什麼沒什麼!都中了春藥了還敢說沒什麼!」沈歸曦卻一聲怒喝,聲音也不自覺地提起來,打斷了葉薰地思緒。
「啊,你知道啊,用過?」葉薰抬頭吃驚地問道。原本以為春藥這種東西,對於這位除了武功什麼都不感興趣的二少爺來說應該屬於異次元等級的存在,沒想到他竟然知道。
沈歸曦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低吼道,「你的反應瞎子也能看得出來了!先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眼看沒法隱瞞過去了,葉薰無奈,只好將這件丟臉到家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來,從自己去客房說起,一直講到昏昏沉沉中遇見了突厥巡邏士兵的危機,她存留的記憶也就到此為止了。
「總之,都是因為你一去不見人影了,不然我用得著去找你嗎?」追本溯源,葉薰很快找到了罪魁禍首。
想起這一夜經歷的驚險,難受,憋屈……葉薰心頭越發委屈起來,「都是你,要來跟著參加什麼見鬼的宴席,你那時候去幹什麼了?」
「我……」沈歸曦話語一滯。
「你先說一下,我們怎麼會在這裡的?」葉薰仰頭一口氣將手裡的水喝乾,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伴隨著清涼的溫度流淌過四肢百骸,體內的力氣也逐漸恢復了起來。
沈歸曦接過她手裡的杯子,又替她端來一杯清水,一邊緩緩說起昨晚的自己的行動。
「……然後就看到你一個人向著後院走過來,路上遇見了巡邏的士兵也不知道躲藏……」沈歸曦一五一十地將交代道。
我倒是想躲藏,可已經沒有力氣了。葉薰暗暗嘀咕道。
「……好在我發現的早,幫你引開了追兵。」沈歸曦繼續說道。他發現葉薰,正是葉薰停留在垂花門的時候,夜色正深,他雖然奇怪葉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但緊逼其後的突厥兵卻讓他無暇思考這個問題。他故意弄出聲響,然後引著突厥兵跑向別的道路。直到院牆處,才甩開突厥兵匆匆趕回去。至於那些倒霉的突厥兵發現自己一路跟隨的是只野貓之後是什麼表情,他就無暇留下細看了。
匆匆回了原地,卻已經不見了葉薰的身影,他心急如焚,但推敲葉的路線,再加上對自家府邸的熟悉,他很快推測出葉薰是回去蘭薔園了。
急急奔向蘭薔園,果然一踏進院門,就看見了佇立在這間屋子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