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散時,天也黑了下來,鎮口的包圍形勢已經完成,只待著後半夜敵人困乏時,就要發動進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黑衛忽然回報,數十胡奴騎兵正向陳倉方向馳來。
「殺!」陽天果斷下令「一個也不能讓他們回去!」
這數十騎兵是馳往陳倉打算找些樂子的,鎮口那裡的女子都差不多被同伴給玩了個偏,實在是憋不住了,這些人就偷偷溜出駐地,急急往陳倉馳來。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等待他們的卻是死亡。出了鎮口沒有三里,正要穿過一片榆樹林,忽然拉起的繩索讓這些人立即就被絆下馬來,最後一人還是因為見機得快,一看不對,憑著高超的騎術急忙緊扯馬韁,擦著同伴身子避了開來,接著聽到榆樹林裡傳來利箭破空的聲音急忙身子一彎,往馬腹下一縮,躲開利箭,連頭也不敢回,急急就往鎮口馳回。
「抓住他!」負責設伏的一名楚軍將官見竟被跑了一個,連忙呼喝一聲,騎上戰馬就要追那人,但那胡奴士卒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極善馳騁,不消片刻,就逃得無影無蹤。
「回報陽統領,我們怕要提前發動進攻了!」這位楚軍將官一臉的沮喪,回頭再看了鎮口一眼,殺干清了落地的胡奴士卒,率著部下向陽天報信去了。
鎮口的胡奴士卒們再次集結起來,五萬軍隊組成了五支方陣,一個接一個的拉出營地,急急的就往這裡馳來。
望著首尾相連的胡奴騎兵陣形,陽天輕蔑一笑,向旁側的秦風問道「都準備好了?」
「已經準備好了!」秦風躬身回道「牛尾纏上油布,一千頭牛一個不少!」
「好!」陽天點了點頭,看著胡奴隊伍已完全出了鎮口,立即笑道「來讓我們看看火牛陣的威力吧!」
秦風得令,回身吩咐手下把牛群從樹林後面驅趕了出來,面對著愈行愈近的胡奴隊伍,一聲令下,數百名士卒齊舉火把點燃了牛尾巴上的油布.電腦站www,屁股著火的牛群立即哞叫著跑動起來,直直地對著胡奴陣形衝了過去。而在後面,陽天命令士卒們騎上早已準備好的戰騎,三萬騎兵湧出樹林,對著胡奴已顯荒亂的陣形,追著火牛的後面攻殺過去。
胡奴先前見牛群來勢洶湧地衝了過來,就已顯露退避之意,但隨著火牛愈行愈近,更是膽怯,原本整齊的隊伍立即錯亂起來,待牛群攻到近前時,陣隊徹底錯亂,士卒們爭相避讓,無數人竟被生生擠下馬來,還沒等到起身,就已被奔湧而至的牛蹄踩成了肉漿。而那些倖存在馬上的士卒們也不好過,火燒屁股的牛群衝擊著戰騎,不消片刻,戰騎就被衝倒在地,無數牛蹄踩過,豈有倖存之理?
而火為萬物所懼,那些坐騎見到火燒了過來,也都嚇得驚惶失措,不顧背上主人如何牽扯韁繩,立即就四散而逃,被隨在牛群後面的楚軍騎兵一衝,立即就被攻擊得潰不成軍,雖然有少萬餘人退回了鎮口,但從西面攻來的兩萬楚軍騎兵早已奪下鎮口,胡奴雖然通猛,但也難擋落敗之勢,被兩廂夾擊之下,不消一夜時間,大半被殲滅,只有不足兩千士卒逃脫,往馬嘴渡主力駐地奔去。
原本還想著要在這鎮口有一場惡戰的陽天也很是驚訝此仗贏得竟是這般順利,在仔細查看了戰場上敵兵的屍體後他才知道,這支隊伍並非全是胡奴騎兵,裡面竟然滲雜了至少有四萬北齊降卒!
「怪不得如此不堪!」陽天看著馮利苦笑一聲,歎道「唉,胡奴左右也不過是三十萬軍隊,卻能一夜之間就攻下了號稱五十萬大軍的北齊,究其原因,還是有太多投降叛變之徒使然!」
「正是!」馮利點了點頭道「正如那常樂之流,自古有之。但若是中原一統,萬眾齊心,如這胡奴之輩,如何膽犯我天顏?」
「照此看來,進攻汴州的應當是以胡奴騎兵為主,而這馬嘴渡的敵人,卻是胡漢雜合,應當容易擊破,現在形勢於我軍有利,我軍正好可以乘此機會,掃清常河威脅!」陽天說完,忽然向身旁眾將官道「我知道軍隊連日奔波已很疲累,但若待馬嘴渡的敵兵反應過來,於我軍將多有不利,所以我要求你們能再堅持一日,最多三天,待我們擊敗馬嘴渡的敵兵,我楚國之困勢也將盡解,屆時我再奏請大王,為各位邀功請賞!」
陽天雖然年紀甚小,但這短短數日所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卻讓眾人大為折服,恐怕就是那坐守常河的曹正曹元帥的威望,與這位同甘共苦的陽天比起來都多有不如!所以陽天說一說完,眾將官們立即齊應一聲,連戰場都未打掃,立即就又率著大軍往馬嘴渡攻去。
而在常河方面,曹正望著手中厚厚的一疊戰報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前線軍隊在陽天的率領下連贏數仗,河防危局解開,更消滅了數十萬叛軍和敵兵,單單就是那誅殺胡奴太子一個功名,就足可讓曹正這位元帥看著朝廷送來的嘉獎令而老懷大慰了。但他偏偏就是高興不起來,現在他所能指揮的也不過是這常河城內的幾萬士卒,而楚軍大部卻被陽天控制著,雖然名面上他還是楚軍元帥,但前線士卒們都知道,自己這個元帥恐怕是有名無實了。而自己若是想要調動隊伍,很多時候還要向陽天商量,他點頭了才行,若是沒點頭,那些趨火赴勢的將官們雖然不會拒絕自己的命令,但那臉色著實讓他這個元帥覺得很是窩囊!更令他苦笑不得的是,就連現在自己所能直接指揮的這幾萬士卒,絕大部份還都是當初自己強要陽天留在城內的禁軍,自己這個元帥,可真真的是被架空了!
「父親,你真的要親自率軍渡河嗎?」一個很是沙啞的聲音問道,抬頭望去,卻見名校尉正端著熱湯走了進來。若是陽天在側,恐怕一定會嚇得跳起來的,因為這名校尉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裝,差一點成為他大嫂的曹尚菲曹家姐姐!
「我不去能行?」曹正接過熱湯喝了一口,放下抹了把鬍子道「若是我不去,這功勞都讓那混小子給奪了去?待回到京城時,大王問我,曹愛卿哪,你給我說說這一場仗你是怎麼指揮著打的呢?我怎麼回答,我能說,稟報大王,我每日待在常河城內,看看地圖,喝喝熱茶,到河邊去轉悠轉悠,就這樣把仗給打完了?若是不說還好,若是說了,大王非讓我回老家去不可!」
「噗哧!」曹尚菲聽父親說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走到父親跟前,一邊旁他揉著肩膀,一邊說道「父親是吃那陽小弟的醋了麼?」
「我吃他醋干甚?」曹正老臉一紅,道「我只是覺得這馬嘴渡一戰事關全局,我怕這小子連贏數仗熱著腦袋吃大虧,至於說他死不死沒關係,但我那一二十萬大軍可不能有半點閃失,我要到旁邊看著點才踏實些!」
「父親總是有理!」曹尚菲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道「陽家小弟雖然年輕,小事上也有很多錯露,但大事上卻機智百出,經歷了這麼多次陣仗,我可從來沒有見他輕浮狂躁過。相反,愈漸的成熟起來。」
「喝,你竟替他說起話了,難道說,難道說你忘了當初他那混帳哥哥是如何待你的?」曹正被說急了,立即反駁道,但見女兒剛才還好好的臉色聽到自己的話後忽然變得蒼白,自覺失言,正準備說也好話安慰,曹尚菲卻咬著嘴唇道「父親要親自渡河也成,但要把女兒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