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的英明自然是無以倫比的,屬下雖然與元帥所處時間甚短,但也看得出來元帥的果斷和謀略多端!」陽天說起謊來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見曹正的臉色果然緩和下來,還透露出一絲自得,才又說道「然則我禁軍雖然未經過戰事,但裝備之精良,士卒之強壯,卻是全軍之首!元帥不覺得讓禁軍負責常州守衛,行那治安協防之責,有些屈沒了嗎?」
「哼,繞來繞去,原來不過是想給你的禁軍營謀一份前線差事!」曹正冷哼一聲,道「此事你不必再圖別望,本元帥決定了的事情,絕難更改,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守著常州城,不要讓這些駐軍在城內鬧事就行,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陽天還要再說,忽見對岸似有異動,眉頭一皺,從懷裡又掏出一支更為精美的千里鏡來,白了一眼眼冒精光的曹正,向對岸望去。
對岸齊國百姓們被驅趕到河邊後,望著寬達數里的河面再難前進一步,而胡奴騎兵似乎也沒有急於驅趕他們過河的意思,而是將其團團圍起,扎上帳篷,布上陣勢,擺出一副長期駐守的樣子。但陽天仔細看去,這些帳篷有的扎得結結實實,有的扎得東倒西歪的,慢慢數來,竟有一半左右的帳蓬扎得很是雜亂!
胡奴常年在草原上流浪,帳篷就是他們的家,從十歲起就要學會扎帳,為何在這裡竟是這般模樣?陽天的臉色漸漸變了。
「看來,這些胡奴是打算夜渡黃河了!」曹正看了一番,一臉猶豫地說道。
「夜渡黃河?」陽天卻搖了搖頭,指著對岸向曹正道「依屬下認為,胡奴並無夜渡之意,反而,他們是等著我們攻打過去!」
「何以見得?」曹正肅顏問道。
「元帥請看,胡奴的陣勢是以沿河一線佈陣,綿延數十里,雖然有全線進攻,讓我軍無處抵防的危險,但元帥不覺得敵人兵力微實薄弱了些嗎?憑這點兵力,又如何能攻破我四十餘萬大軍的防衛?」陽天指著河對岸的胡奴軍營說道。
曹正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依你所說,胡奴難不成是想與我軍劃江而治?」
「非也!」陽天又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憂慮的神情來「胡奴驅趕著這麼多北齊老百姓來,絕非是為了與我們劃江而治,恐怕正如元帥所料,他們是想要把這些老百姓趕到我軍防線,待我軍勢亂時,乘虛渡河攻擊。但屬下所擔心的並非是對岸的這些胡奴騎兵,我是怕胡奴可汗兀那兒另有後招!」
陽天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名傳訊兵急急策馬奔來,老遠就向這裡報道「十五萬胡奴渡河攻打汴州,汴州告急!」
「十萬胡奴?」曹正的眉頭緊緊皺起,道「胡奴軍隊總計不過三十萬,這裡有了二十萬,還要鎮守燕京等地,又何來的十五萬軍隊?」
「對岸這些胡奴騎兵其中近半是北齊降卒所扮!」陽天語出驚人,他指著那些東倒西歪的帳篷道「這些,是胡奴所使的掩目之計!」
「奶奶地,北齊士卒也太不成氣侯了,竟然幫起外敵來了!」曹正戰爭經驗豐富,陽天一說,他立即就看了出來,馬上就叫罵起來。
「元帥,現在不是叫罵的時候,汴州一方勢危,我軍當如何處之?請元帥示下!」陽天躬身問道。
「哼,胡奴終究不過是從我中土學了點皮毛兵法罷了,妄想抄我側翼就能敗我大軍?」曹正冷哼一聲,眉頭一揚,向聚攏過來的李輝下令道「你立即帶著五萬騎兵馳援汴州,若是汴州方面有失,你就叫那常樂提著腦袋來見我!」
說到這裡,曹正見陽天一臉期望地看著自己,略一沉略,即道「陽天也去,但禁軍依舊駐守常州,你就以一個監軍使的身份去吧!」
「謝元帥!」陽天身子一躬,隨著李輝翻身上馬,點齊了五萬騎兵,急急往汴州馳去。
或許是那汴州駐軍統領常樂太過膽小,左右不過十五萬的敵兵攻來,還未開始渡河,就已向常河求援,待得陽天他們率著五萬騎兵趕到時,敵人才不過到了河心,汴州楚軍正列陣南岸,持戈以待!
「這常樂是誰的人?」陽天看到這個情形,轉向與他並馬齊驅的李輝問道。
李輝愣了一下,錯以為陽天是想要招攏這常樂,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是伍相的遠房親戚,公子想要招攬此人,恐怕有些難。」
「哼,就這樣的人也值得我來招攏?」陽天不屑一笑,又道「待會兒李統領見到那常樂後,只管上前與他套近乎,我從背後接近他,把他制住,奪了他的兵權!」
「公子,這可不行,萬萬使不得!」李輝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常樂雖然為人膽小怕事,但他有伍相扶持,身後自有一班忠黨,我們陣前奪權,恐怕會引起汴州駐軍大亂,正好可以讓敵兵乘虛而入,萬萬使不得啊!」
陽天還待要說,忽然見那些原本還守在河邊的汴州駐軍倒戈相向,殺聲震天地向這裡衝了過來。陽天臉色一變,急忙剎住馬勢,動容道「常樂投敵了?」再往左右一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只見從兩側的山林裡,蘆葦叢裡鑽出無數士卒,逕向騎兵殺來!
「不好,左右還有埋伏!後隊改為前隊,大夥兒衝出埋伏!」陽天大喝一聲,一拉還在愣著神的李輝,率著大軍就要逃離。但已來不及了,剛才通過的路上又有一支隊伍從山頭上衝了下來,堵去了退路,由一名紅袍大將率著,直向這裡衝來。
「汴州守軍全部投敵,這,這可如何是好?」李輝嚇得面無人色,身子軟得就如一灘爛泥一般,若非陽天在一旁扶著,恐怕就要掉下馬去,哆哆嗦嗦地說道「我與那常樂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是不會殺了我的,要不,要不我們投降吧?」
陽天一聽大怒,自己還當他是一個良將,竟沒有想到在遇到危急之時這般不堪,立即抽出腰間長劍,揮劍將他的頭給斬下,高舉著沾血長劍,向四周嚇得驚慌不已的騎兵們大喝一聲「兄弟們,常樂投敵,此胡奴侵我大楚,我們豈能坐等淪為亡國奴?就算是投敵,胡奴又豈能不殺我們?與其待死,不如奮力一搏,兄弟們,隨我衝出去啊!」
說完,向旁邊的包青使了個眼色,長劍一揮,立即就率著大軍向來路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