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住手!」一旁的甲一見蘿麗斯臨危呼出公子姓名,心覺有異於是急忙喚住甲二,望向蘿麗斯問道「你當真是陽三公子屬下?可有什麼憑證?」
「有!」本以為必死無疑的蘿麗斯見事有轉機可能,連忙從懷裡取出一片巴掌大的本薄來,遞向他道「這是本打算送給三公子的情報,上面是以暗字書寫,你們既是三公子的屬下,也當認得此物。」
甲一接過一看,果然是公子所創的奇型字,知道在參謀部的密室內,還有一本專用於破譯這些奇形字的字典,除了公子信任之人,尋常之人絕然不可能懂得這些暗語,對蘿麗斯的身份也就信了七成。把本薄往懷裡一收,向甲二道「你去把那些人都殺了。」自己轉向蘿麗斯,用繩索將她綁了,才道「雖然你說是公子下屬,但身份尚未確認,還需先委屈你一下。」說著,用一團布將她的嘴也給堵了起來,然後背上一抄,扛起就往前走。
而後面甲二卻手持利刀,一刀一個,把周圍所有,無論死與未死的人都給砍下頭來,確定無有倖免,這才放心隨其離去。
待與甲三等人匯合,又與那群來歷不明的蒙面黑衣人纏鬥許久,方才將其盡誅,但等追向楚鎮時,卻見谷口驛道上滿是雜亂的馬蹄印,楚鎮等人卻早已不知去處。
「唉,又讓他給逃了!」甲二把刀往地上重重一拄,歎道。
「也不儘是!」甲一卻一指旁側一處樹林道「那裡還有一個活口留下。」
眾人隨其看去,果然,在那處樹林外邊,一個人還在地上慢慢蠕動,隨著他的移動,身後留下一處長長的血痕。
甲二呼喝一聲,急步向那人奔去,很快就把他拖了回來,向甲一道「這人雖然活著,卻也恐怕只剩下半條命了,到不了京城,就必死無疑!」
甲三將其翻身一看,可不是,這人正是那名勇猛異常的百夫長,只是因為背上中箭太多,再加上眼睛又少了一顆,看上去混身是血,此時已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搖了搖頭,歎道「可惜了一條好漢,如此身手,卻在救了那楚鎮後被他拋棄掉!」
「囉嗦這些做甚?還是將他殺死,倒也乾淨。」甲四說著,就要將其人頭砍下。
「慢著!」忽然從旁側山裡急步走來一名中年文士,朗聲阻止道「此人尚切有救,不可殺了!」
「地金頭領?」甲一卻是認得這人正是漂浮無定的黑衛地金,訝然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何不能在這裡?」地金不屑地說道「若不是我在後面幫你們攔住那些侍衛,你們又如何還能如此安穩?案子做了還不快走,卻在這裡逗留做甚?」
「如此多謝地金頭領了。」甲一拱了拱手,又指向地上的百夫長問道「這人是誰?為何不能將其殺了滅口?」
「一群只知刺殺,全然不聞外事的屠夫!」地金冷哼道「你看這人臉上可有一道傷疤?卻是禁軍當中,曾單身獨鬥四十餘名軍將而不敗,只因面醜難提升的胡風是也!」
「就算他是禁軍第一勇士又能如何?」甲四撇了撇嘴道「現在還不是被我們給射得半死?留他有甚用?還是殺了乾淨!」
「胡扯!」地金一邊幫這胡風拔去弩箭敷上傷藥,一邊說道「似他這般人才,正是眼下公子所緊缺之人,殺了豈不可惜?」
「如此這人留給你就是了,老大,我們走吧?」甲二說著,拉著甲一就要離去。
「既然見到同謀,自當同行才是。」甲一卻知這人被公子安排著專門負責尋查各行能人,現在見他如此重視胡風,也明白這胡風定然不會是普通人,有心在這份功勞上分得一成,所以說道。
「不走那就把你們的藥都給我掏出來!」地金卻是頭也不抬,依舊在那裡忙著幫胡風止血,手一攤,向甲一等人要道。
陽府獨院,靜室之中,陽天坐在鋪著薄毯的塌床,品著上等毛尖茶,望著下面的蘿麗斯面容沉靜地問道「你說那楚鎮已與江寧總督程洪恩取得聯繫,大有可能會舉兵造反?」
「奴婢聽到的情報的確如此,程洪恩似對江南大營有萬全之策,所以連帶著楚鎮也對成事大有信心,還說,還說……」蘿麗斯說到這裡,想起楚鎮待自己不薄,而自己卻是做著謀害他的奸細,心裡一陣歎息,後面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
「說什麼?」陽天的臉一沉,他看出了蘿麗斯臉上的淒意,立即追問道。
「他說待事成之後,將封奴婢為王后。」蘿麗斯嚇了一跳,連忙從軟凳上站了起來,畏然回道。
「哼,他想做楚王?」陽天冷哼一聲,道「看來卻是連自己的父親也要一併反了!」沉吟了一番,又轉向紀雍道「紀先生,這江南大營雖然是家父親信執掌,但也難保萬全,為今之計,是需要加緊對江寧一地的情報搜查,那程洪恩稍有舉動,立即撲滅於未燃之時!」
「是!」紀雍身子一躬應是,隨即又道「但楚鎮當如何處置?」
「只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絕無再四!」陽天望著甲一道「你們六人立即趕往江寧,在剌殺楚鎮的同時,潛伏江寧,我隨後另有命令下來。」
「是!」甲一等人應是一聲,立即告辭離去。
「公子,那胡風當如何處置?」地金看著甲一等人離去,立即問道。
「月色國人已在山內建起了一處基地,其位置極為隱密,就把這胡風暫時關在那裡,看其是否能為我所用,若是不然,盡早除去!」陽天毫不猶豫地說道。
待靜室內只餘下陽天與紀雍二人,陽天才歎了口氣,收了架勢,躺倒在軟榻上,一邊往嘴裡餵著小薄餅,一邊向紀雍慢悠悠地說道「江寧亂事一起,以先生看,我們可以從中謀取什麼樣的好處?」
「公子對江寧亂事很有信心平定?」紀雍不答反問道。
「那是自然!」陽天笑道「想這程式洪恩膽敢造反,所依仗的不過是南唐能與其兩向夾擊,截斷江路,同滅江南大營,再求北進罷了。但憑他手底下那私練的兩萬士卒和江寧之地不足兩萬的烏合之眾,恐怕未出江寧就被周圍的大軍所滅!」
「雖然如此,也當小心慎行,萬不可讓星火燎原,危及社稷才是。」紀雍點頭道。
「這是自然!」陽天道「江寧是為楚國腹地。北及江淮,南跨長江,又是楚國首富之所,若是程洪恩事成,與唐國南北夾擊,就算江南大營能夠盡忠,但斷了江路,也難守多時,所以江寧其位置不言而諭!既然如此重要,取之是我所願也,只是擔心自身力量不足,難以吞下這麼大的一塊肉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恐怕說的就是公子這種性情。」紀雍笑道「不過既然公子所願,紀雍自當幫助公子達成目的,現今就有一計,不知公子可願聽聽?」
「願聞其詳!」陽天一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