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風流 第二卷 初露 第六章 前朝遺旨
    清晨,太陽還未升起。

    地上的積雪頂層被凍成了一層薄薄的冰面,馬蹄一踩,卡卡直響。

    馬背上的陽天撫了撫被凍得有些發紅的手指,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又加上北風吹著,那股寒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氅大衣還往身子裡灌,早知如此寒冷,就該坐著馬車出門了。

    前面,萬柳山莊外面的河道裡,包青正手持著把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大鐵棒,殺氣騰騰,滿臉怒意地衝著村子踏步走去,後面跟著的,是十數名小心翼翼,隨時準備著開溜的陽府家將。

    「兀那兒子們!你老子我又來啦!」包青那兒臂粗的鐵棒朝著村旁的木籬牆用力一捅,即捅出個大洞來,樂得他呵呵大笑,厲聲大罵。

    「又是你這混蛋,今日可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昨日陽天才見過的那個秦姓大漢似乎早有準備,手中執著把寬背刀,身上穿著黑裌襖,腰裡紮著紅巾帶,闊步走來說道。

    「你當老子不敢?」包青把鐵棒往地上重重一柱,一塊石滾大的石頭立即碎裂開來,指著秦姓大漢罵道。

    「那好,今日若是誰先逃了,誰就不是他娘下的崽子!」秦姓大漢激將道。

    包青待要應是,忽然想到陽天臨行時對他的再三叮囑,雖然心有不忿,但還是沒有答應,把鐵棒一橫,怒道「打就打了,還要囉嗦什麼?」

    說完,包青鐵棒一揮,當先就朝那秦姓大漢掃去,秦姓大漢不敢怠慢,知道手中刀不能與這鐵棒硬撞,當下刀背貼著棒身,一纏,一帶,身子隨之一側,避開了鐵棒,欺近了包青。

    包青收棒不及,眼看著秦姓大漢的刀刃就要劃了過來,也顧不得刀刃加身之危,探出大手,拼著性命,就向那秦姓大漢的脖子抓去。秦姓大漢沒有想到這人一上來就是拚命,雖然包青如此,他卻不願硬拚,脖子一扭,避包青的手,而其寬刀,也隨之失了準頭,被包青一棒撞了開去。

    「好小子,你不要命了?」秦姓大漢後退兩步,沉顏道。

    「老子新買的衣服還沒穿過七水,就被你們這些兒子們給劃破了去,還能惹老子不惱?快拿命來賠我衣服!」包青說著,舉棒就朝那大漢頭頂揮去。

    大漢有心試下包青力氣,當正扶著刀刃用力一頂,擋住鐵棒落勢,未等他感受到重量,就聽到胳膊上傳來卡叭一聲,卻是被這鐵棒生生砸得裂了骨頭,接著身子一軟,竟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哈哈,老子厲害吧!」包青一棒得手,立即大笑起來,召令幾名家將上前,把那昏倒在地的秦姓大漢捆了,正欲轉身離去,忽然聽到村子裡傳來了陣疾促的馬蹄聲,凝目一看,立即嚇得大叫道「快走,龜兒子們全出來啦!說完,用鐵棒挑起被捆了個結實的秦姓大漢,往背上一負,當先就向河道另一側跑了過去。

    陽天之所以讓這包青先擇從河道處挑釁,也是存了心思,河道裡雖然是寒冬水枯的時候,但長滿了槐柳樹,枝枝杈杈的很是磕絆,雖然萬柳山莊的人都騎馬趕車,但這樹叢太多,卻也難以速行,反倒不如全憑兩隻腿的包青等人。等萬柳山莊裡趕出來的數百村民衝出河道,包青他們卻已跑到了半里之外的一處山谷口。

    「那裡是老狼窩,死胡同,跑他們不了,兄弟們追啊!」當先一名穿關羊皮襖的人大喚一聲,數百村民立即就向包青他們追去。

    「成了!」躲在村外高崗上看得清楚的陽天一見村民果然上當,立即大喜。直待那些村民們都追進了山谷,陽天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展紅艷的旗子來,用一根竹竿挑了,在空中揮舞起來。

    只見從山谷另一側的樹林裡衝出一隊白衣白褲的人來,總數有兩百餘眾,人手一把連發弩機,堵住了谷口,守住了兩側。而另一方面,又有兩百餘名白衣白褲的人騎著駿馬,手持精鐵利刃,以黑巾蒙面,如同凶神下凡一般,忽然竄出村西的山溝,直向青壯空虛的村內衝去。而這一邊,伏在陽天身後坡下的百餘名武士也立即騎馬抬著數十個麻袋衝將上來,在山谷與村子互通的道路上撕裂麻袋,撒出裡面的鐵製蒺藜,寬寬厚厚的一道鐵製埋伏,立即橫出數十丈,掩蓋在積雪之下。

    見這些都安排好了,陽天方才縱馬進了萬柳山莊,這山莊總計不過千餘口人,青壯都出去了,只剩下一些年邁之人,雖然對這群不速之客很是惱怒,但刀威之下,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村內橫行無忌,最終又聚攏在村中央那鼎高足近丈的巨型火爐之前。

    陽天去時,看到的就是一群憤怒的老幼正默默無聲地圍向村子中央,大有誰敢稍動火爐,就要拚命的架勢!

    驚訝這火爐之大的同時,陽天又為這火爐的外觀吸引,眨了眨眼睛,陽天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如何形容這火爐的模樣,像是爐鼎?卻下邊又大了許多,像是只船?但哪裡又有半隻船的道理?但無論如何,陽天一看到這火爐,就下意識的有股便意。對便意,陽天腦間靈光一閃,這竟是一個巨大的馬桶!

    陽天的眼睛立即瞪亮了,推開幾名黑衛武士,陽天攀著梯子上了爐頂,果然如此,那頂上圓圓滑滑的模樣,那設計沖水,現在卻被用來升火的下水道,不是一個烏漆麻黑,閃閃發亮的馬桶又會是什麼?

    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以後,陽天也很快猜到了當初設計這馬桶的人恐怕是衛戰莫屬,除了他這個疑似穿越者以外,誰會有這般超前的構思?只是他花這麼大的功夫,鑄造出來一個馬桶做什麼呢?陽天心中不解,他解的是自己的褲子,實在是憋不住了,見到這麼親切的東西,陽天尿意上湧,找著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一道銀亮的水線注入了騰騰的炭火之中。

    雖然陽天站陽隱蔽,但還是被一名黑衛看得清楚,怕他惱羞成怒怪罪下來,那黑衛連忙上前躬身說道「公子,這幫村民當如何處置?。

    聽這聲音,陽天方才認出來這位一直隨護在自己身邊,臉被黑巾蒙著的人是昨晚才見過的地木,只怪自己平日與黑衛接觸太少,又加上能入選密衛的人,都需長相平凡才行,所以陽天竟分辯不出他們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保持了隱密性,不用擔心他們在陽府的真實身份洩露。掃眼看了一圈周圍的村民,陽天可不是那狗日的鬼子,也絕不會做那般屠村滅族的事情,但心裡也存了威嚇的目的,忽然把頭一斜,側著臉盯著地木故意大聲問道「什麼?屠殺個盡?」。

    「公子,這京城附近,恐怕不好吧?」地木眼見四周村民騷動起來,臉色微變,連忙躬身勸道「再說這光天化日之下,難保周圍沒有外人,若是公子要求,可否等到天黑以後?」

    「不要了,這些村民雖然得罪了本公子,但罪不至死!」陽天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出地木話裡的意思一般,用一種大得眾村民都能聽得見的聲音道「只要他們願意告訴本公子為何不准外人入村,本公子自會放過他們!」

    地木就算是太傻愣,此時也明白了陽天的意思,當下把身子一轉,大手一揮,向周邊部下厲喝道「聽見了沒有?公子不准我們屠村!你們都給我把兵器收好了,待這些人村民不老實交待再說!」

    「這位小哥,可否你先請下來說話?」一位老人手中捧著一隻黃金色的盒子,由昨天才見過的小姑娘攙扶著,緩緩走來說道。

    「老伯,你們村人昨日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我的家人喊打喊殺,這是為何?」陽天跳下「馬桶」,由數名黑衛護著,走到那老人跟前問道。

    「這是秦皇的聖旨,就連當今大王都要禮遵三分,小哥兒不是莽撞了嗎?」那老人說著,打開了盒子,裡面卻是一副已顯破損的桔黃令旨。

    陽天看了一眼這老人,見他並無阻攔之意,這才伸手取出令旨,慢慢展開。果然如這老人所說,這是聖旨內寫的大概意思是萬柳村是專門為皇家鍛造兵器,村內有諸多遺密,所以不准許任何人入村,違令都斬!

    按這時代的說法,那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陽天做為重臣之後,自然應當遵循。但讓他感覺好笑的是,這秦皇並非任何一帶楚王,而是前朝大秦國的開國帝王衛戰!

    以前朝帝王的遺旨來號令當朝的重臣子弟,陽天總覺得是說不過去的。但讓陽天感覺好奇而又驚訝的是,這秦皇的玉印下面,挨著溜兒還排著十三個印章,卻是歷朝楚王的玉印,而最新的那個,正是當今楚怡王的大印!

    是什麼樣的遺密,會讓前朝衛戰特意降旨?又是什麼原因,使得歷朝楚王雖然代代維護這個旨意,卻未見派兵駐護?陽天的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於是看著面前的老人,溫笑道「這位老伯,可否告訴在下,萬柳莊內有什麼樣的前秦遺密,竟讓歷朝楚王加印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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