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雍默然無語地點了點頭。看得陽天心底一涼,他原本還以為那蘿莉公主之所以能逃,是因為自己計劃不周所至,現在卻是被這些人抓住了,但又被他們放走!
「公子,此處不適合談論這些,還是到內院去吧。」陽文在側,見陽天臉色不善,連忙勸道。
「紀先生,可否隨我到後院一談?」陽天強壓心中怒火,慍言道。
雍垂頭道。
進入陽天那處獨立小院,陽武還想隨來,陽天卻轉身道「陽大哥,你隨那些江南大營的將士們聊聊天,順便慰勞慰勞他們吧。」
「屬下遵命!」陽武一愣,立即就又躬身說道。
待陽武一走,陽天把院門一關,扭過身來笑道「我父親還沒有睡,若是深夜吵到他,恐的又有麻煩,還是把院門關了牢靠些!」
紀雍心情鬱悶,陽天雖然刻意說笑,想要調節一下氣氛,但紀雍有著心事,卻如何也是樂不起來,只是虛顏澀笑,卻不言語。
回到房中,恰見小環、小敏等諸位侍女正在房中做著女紅,見到生人前來,正要迴避,陽天卻笑著阻攔道「你們別想逃了,還是去到小廚房做些熱菜,溫些暖酒來吧!」
支走了諸位侍女,陽天與紀雍分別坐於桌前,陽文親手執壺,分別為兩人滿上熱茶。看著陽天在那裡慢悠悠的喝著茶,卻全無剛才那般怒氣沖沖的模樣,陽文心中雖然不知這位公子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暗向他使眼色,示意他說些寬心的話來。
陽天只當沒有看到陽文的眼色,依舊是把一杯熱茶喝盡,方才笑問道「紀先生今年貴庚?」
「紀某虛度了四十八個春秋!」紀雍歎了口氣,不顧面前的熱茶燙嘴,一口喝盡。
「那與家父一般年紀,想來所謀所思也是一樣的!」陽天一笑,點了點頭,似乎沒了話興,又品起了陽文剛為他滿上的熱茶。
「公子要質問紀某,儘管直言罷了。紀某自知過錯甚大,不求公子寬恕,只求公子日後不要為難小嫣,放她出府,自生自滅就是。」
「你是在叮囑後事?」陽天笑容一收,問道。
「不錯。」紀雍想著自己死到臨頭,倒是激起了他的傲氣,把身子一挺,說話也直了許多。
「這是為何?我說過要殺你了嗎?」陽天忽然站了起來,道「我雖然對紀先生瞭解不多,但知道紀先生絕非那種不顧後果之人,而放這小蘿莉,哦,不是,是南唐公主走恐怕也是心存他意,不知我說的對否?」
「公子當真做此想?」紀雍一臉驚訝地看著陽天。
「為何不能?」陽天笑道「也許在先生的印象中,我只是一個只知頑劣,無勇無謀,只敢對先生使壞,心胸狹窄,胡作非為的公子哥吧?」
紀雍緩緩點了點頭,他的確是這樣認為陽天的,雖然那天陽天在接他入府時有過一番良好表現,但在入府後自己所受的遭遇,卻又讓他對陽天存有那一點點好感也立即消失了。
「先生能夠直言不諱,實在讓我高興。」陽天說著,忽然俯到紀雍面前,盯著他道「先生可是想要借那南唐公主之手,來控制住南唐將再派來的細作?」
「不錯!」紀雍歎了口氣道「暗中之敵最為危險,那南唐公主的一舉一動現在都被我們知曉,就算是她想要再有舉動,我們也可以先知先覺!再說這南唐公主有勇無謀,此次之所以會被公子發現,也是因為她太過浮燥!如此缺點重重的公主來指揮南唐細作,豈不是對我們大有益處?所以我主張放她,也是為了更好地監視南唐之人!」
「果然如此!」陽天笑道「先生與家父的意思竟不謀而合,怪不得父親如此看重先生,原來是臭……謀略相同啊!」
沒了心事的陽天很是輕鬆,恰然小環等侍女送來酒菜,當下讓陽文也在桌前坐下,三人在房內吃喝閒談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陽天忽然問道「此次圍剿敵人的軍隊,可有江南大營前軍副將楊青山?」
「他?自然有了,此次指揮剿敵,就是他在陣前指揮。要不是這人指揮得當,恐怕逃出的細作會更多!」紀雍一喝過酒就老臉酡紅,說話也有些夾著醉意,但兩眼清澈,顯然是思路依舊清晰。
「聽說先生對江南大營甚熟,卻不知這人與前軍統領段胡光是什麼關係?」陽天又問道。
「叔侄關係,楊青山的父親與段胡光是八拜之交,只是這楊青山喜好漁色,段胡光雖然有心栽培,卻有這般嗜好,也難以扶持。好在那楊青山軍謀伐略倒有些本事,段胡光還是寄以厚望的。」紀雍隨口說道。
「公子問這楊青山卻是何意?」旁邊一直未曾言語的陽文忽然問道。
「好奇罷了!」陽天當下把昨晚對段胡光說過的話又對兩人說了一遍,這才讓兩人收去好奇,只顧飲酒。
存了見那楊青山一面的陽天卻刻意留下酒量,待與二人笑談一番,送他們走後,陽天立即又轉到了前院,尋到陽武奉命設宴的房舍,尚未推門,就聽到包青那破鑼般的嗓子,正是與誰對罵。
推門而入,只見包青滿臉通紅,正指著一名白面武將,破嘴大罵道「老子說了不能再喝,為何非要讓老子喝?莫不成是你想要把老子灌醉,省得把你今日入城時偷偷強劫民家女子的羞事說了出去?」
那白面武將本已喝得三分醉意,聽到包青這話更是臉色通紅,立即就要抽出腰間佩刀,想要把他砍倒在地。陽天見要殺了刀劍,連忙上前勸道「兩位恐怕都是江南大營的軍士吧?大家此來只為飲酒,何必為點小事傷了和氣?」
「你又是誰?憑什麼就敢管我?就是那陽武,你讓他站起來說一句試試!」只因陽天穿著身居家暖袍,打扮得很是普通。這白面武將只當他是陽府下人,連眼中夾都不夾陽天一下,把他一推,不屑地說道。
「楊青山你膽子不小,竟敢傷我家公子?」陽武一聲怒喝,當下就有十數名陪酒的陽府家將站了起來,要把這白面武將老揍一頓。
那白面武將全然沒有想到這位白白淨淨的少年竟是陽三公子,雖然他投入伍氏門下,但現在必竟還是在太守府中,嚇得他的酒意立醒,連忙上前扶起陽天道「陽公子,屬下瞎了狗眼,傷了公子,還望公子恕罪則個。」
「不防,不防!」陽天拍了拍略顯痛意的屁股,沒想到這人竟就是叛徒楊青山?好啊,得來全不費功夫!陽天表面上的滿臉寬厚的笑意,心裡卻在尋思起來如何除去這個傢伙了。
「哼,你說老子以下犯上?現在你推倒陽家公子,你難道說就沒有犯上?」包青卻在一旁暴跳如雷起來。
「陽公子,請准許我在這裡把這犯上作亂的混人抓捕起來!」楊青山怒瞪一眼包青,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直欲把這揭人醜短的包青除去為快!但顧及著旁邊的陽天,他還是要先徵求一下陽天的意見,必竟這是在太守府中。
陽天想要收攏這包青,也知道以他這種臭脾氣,肯定會給自己惹禍,正想讓他吃點苦頭收收性子,現見來了機會,立即把臉一沉,怒瞪著包青卻不說話。
無言就是默認。楊青山以為得了陽天的同意,立即膽子更狀,把手一揮,喝道「把這混人給我拿下!」
立即,就有十數名江南大營的武將衝了上來,任憑那包青力大無比,勇猛過人,但這房中如此窄小,避無可避,雖然被他連連摔出數人,但還是被逼到了一處牆角,十數名武將齊喝一聲,上前把包青給撲倒在地。
看著混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包青,陽天阻止了楊青山立即就想剌殺的慾望,道「公子不罪就斬,恐怕落下話柄,依我之見,還是把了送到江南大營,論過罪狀,再斬不遲。」
楊青山一聽有理,當下就想把這包青帶走,陽天卻又拉住了他,悄聲笑道「我早聞將軍勇猛,卻一直無緣見識,今日正好機會,為何不能多待一會呢?這包青自有軍將送押,將軍還怕他逃了不成?」
「公子所言極是!」楊青山雖然想要親手殺了包青,但陽天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當下嚴令五名軍將押著包青先回大營,自己卻又留了下來。
陽天暗向陽武使了個眼色,他立即會意退去。陽天又令人換過酒菜,與那楊青山同坐一桌,兩人立即酒逢知已,談笑風生。
「剛才聽那包青之言,將軍竟也是同道中人?」待那楊青山喝了個七八成,陽天忽然看著他低聲淫笑道。
「軍中無聊,只能偷偷出營,以此慰懷罷了。」楊青山早聞陽三公子的「淫」名,此事自然也不願瞞他,於是直言道。
「唉,我倒是像如將軍那般,無拒無束,自由自在的,多好?」陽天歎了口氣,話風一轉,忽道「我有一物,一直想得卻是不能,不知將軍可否助我?」
「公子儘管說吧,只要本將能做到的,自己然竭盡全力!」楊青山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聽聞豬肉配以菊花,再以虎鞭為引,可以夜娛百女,第二天又能精力旺盛,府中虎鞭雖有,但也不能常食,想著將軍武力非凡,卻不知是否有此物呢?」陽天一臉神秘地地說道。
楊青山一個有字差點脫口而出,但想到這般妙想異食卻不曾試過,聽陽天說得厲害,有心想要先償試一下,連忙說道「我那裡雖然沒有,但我可以代公子問問,若是得到,自當先給公子送來。」
「如此有勞將軍了!」陽天一臉可惜地歎了口氣,拍了拍楊青山的肩膀,竟似反千鈞重擔壓到他的身上一般。心中卻在暗笑多些知識就是好,這般吃法,一次不死,還怕你兩次不死?
「將軍,不好了,那包青被人救走了!」正在此時,一名先前押著包青回營的武將回來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