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風流 第一卷 風起 第十二章 露財之禍
    出了南城門,觸目滿是枯黃,深冬季節,萬物調零得就如接了一夜客的妓女一般,疲憊不堪。

    馬車沿著寬敞的驛道,一路往城東南的紀家屯行去,對於後面緊緊跟隨的燕三等人,陽天選擇性地遺忘了。此去紀家屯足有七里多路,他倒要看看,燕三及其手下,到底有多少體力!

    前面的紀家屯已隱隱在望,陽天輕掀車簾,遠見燕三和他那數十名手下,還喘得像條狗似地跟著,知曉他們已經將要力盡時,陽天喚了一聲「停車!」

    馬車噶然而止,趕車的陽武在外問道「公子,此處荒涼,你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事!你再不停車,莫非是想讓燕三他們累死?」陽天笑道。他知道陽武對這燕三的印象很是不好,剛才之所以沒有提醒自己,恐怕也是想讓燕三等人知難而退!

    「公,公子,你總算是停了!」燕三在兩名手下的攙扶下,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老隔著尚有三五丈的距離,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混身上下如同剛從血水裡浸泡過一般,血淋淋的模樣,讓陽天直覺詫異這小子,哪來的這麼多血可流?

    「我是想看看你們心誠與否!」陽天掀簾而出,看著這一班潑皮,見他們雖然一個個都累得頭冒熱汗,眼晃金星,但等見到自己看他們,一個個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等得筆直地望著自己,不由得,陽天暗自點了點頭這般人若是加以鍛煉,恐怕也並不比那些城衛軍差!

    「那公子現在看著如何?」燕三雖然早知陽天存心試探自己等人,但現在聽到,還是有些忐忑,看著陽天,一臉惶恐地問道。

    「還差那麼一點!」陽天笑了笑,掃眼看看四周這裡正處於一段驛道所在,雖然天寒地凍,但路上來往行人卻是繹絡不絕。而正從紀家屯那裡,出來了一隊趕車的貨夫,似是運著什麼緊急的東西,正急匆匆地向自己這裡行來。

    一指那隊十餘人的貨夫,陽天向燕三道「你們若是能把那些貨夫給誆騙回去,那麼我就真的相信你們了!」

    燕三等人倒是無所謂,反正平日就常做這種事情,現在雖然對方人多,但自己一班的人更是不少。當下重重一點頭,就帶著一班手下,向那些貨夫走去。而這邊的陽武,一看連忙向陽天皺眉低喚道「公子,這樣做,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陽天笑道「你沒看到這些貨夫形跡可疑嗎?讓燕三等人應對一些突發事件,也正好可以看看他們的膽量和計謀!」

    陽武聞言望去,果然,只見紀家屯裡,正急急追出一群人來,老遠就咋喚著前面的貨夫們。但那些貨夫們一見有人追來,立即慌不擇路,連沖帶撞,急急地催趕著馬車離開。

    燕三等人全然沒有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見那馬車直直衝來,一班老於經驗的人立即從地上撿起石塊樹枝之類的東西,迎面就朝那些馬車砸去。而燕三由於身負重傷,不敢多動,止靠站在一株大樹下,指揮著手下道「快,不要打人,給我砸馬,馬一受驚,看他們還能奈何!」

    這班潑皮聞令,當即又把撿來的東西往馬身上打去,那些馬不同於人,人尚能強自忍痛趕車,但馬一吃痛,立即亂了套,只見七八輛馬車四散開來,或是衝入路側溝中,或是返向來路跑去,或是托馬淒鳴一聲,直向這班潑皮撞來。

    那車上的貨物,被這托馬右衝右撞,車身立即四散開來,隨著馬車裂開,貨物倒散,露出裡面裝著的香油缸,碎裂一地,沿路飄香。

    「公子你看,這燕三等人太過無賴了!」陽武一看竟是正經貨夫,罵陽天卻是不敢,只能指著燕三等人痛罵起來。

    陽天也覺老臉一紅,他原以為這些貨夫們是有什麼事情被人追趕,這才想著乘此機會試練一下燕三等人,但現在看來,的確地自己錯了。暗自己摸了摸口袋,少不得,等下要賠人家些銀兩!

    「兀那劫匪,哪裡逃!」紀家屯裡當先趕來的,卻是一名紅臉大漢,手執鐵叉,遠見一名貨夫正想棄車而逃,立即大吼一聲,手中鐵叉立即疾飛過來,正中那貨夫大腿,貨夫痛呼一聲,拖著鐵叉才跑幾步,就倒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那大漢解決了一個,卻並不停留,隨手抽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根木製車輪,兜頭就朝另一名才從地上爬起的貨夫打去,直把那貨夫打得頭朝脖子裡深深一陷,腦袋立即碎裂開來!

    「好個傢伙,下手這麼狠!」遠遠看著的陽武忍不住驚呼一聲。

    「莫不是這些貨夫誆了這人的兒女,所以竟被他這樣仇恨!」陽天不無調侃地說道。

    「哪個抓了我二爺爺,快把人交出來,不然我砸死你不可!」說話間,那大漢卻已從車下拉出一名滿臉是血的人來,手中抄著根粗大的橫扛,向那人厲色怒道。

    「在那,在那裡!」那人嚇得魂飛膽散,一指旁側一輛裝滿油桶的馬車,畏畏縮縮地說道。

    「帶我去,若是沒有,我非操死你不可!」壯漢說著,一提手,生生把那人給拋了起來,重重地摔在馬車旁邊地上,隨其後,大步向那馬車奔去。連翻帶掀,把車上的油桶都給打翻在地,終於在陽天好笑的目光中,從一隻油桶內,扶出一人油淋淋的人來。

    「這不是紀雍嗎?怎麼給人劫了?」陽武眼尖,一眼就認出這油淋淋的人,正是要去探訪的紀雍,忍不住驚呼道。

    「哦?」陽天訝然,沒想到自己一時無心之舉,竟幫這紀雍脫了困,這般恩情,想那紀雍總是不好意思拒絕吧?當下帶著陽武,向那被凍得臉色發青的紀雍走去。

    「紀先生,你這是怎麼回事?」陽天強忍腹中笑意,向那紀雍微一拱手,正色道。

    「陽公子,你怎麼在這裡?」紀雍雖然被悶在油桶裡半天,此時被寒風一吹,凍得不輕。但神智尚清,一看到陽天,也是疑問道。

    「二爺,要不是這位公子,恐怕你現在都被那些歹人捉去了!」旁側那紅臉大漢連忙說道。

    紀雍掃眼一看四周,正見自己同村之人與一群流里流氣的青年捉打那些劫匪,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於是僵著身子強一抬手,澀顏道「如此,還要多謝公子大義了。」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陽天見機不可失,立即虛手引道「我那車內升有暖爐,若是先生不棄,還請到車上暖和暖和。」

    「如此甚好,還要多謝公子。」紀雍此時已有些頭昏腦漲的,知道若是不能及時取暖,恐怕是要凍死了。立即也不多話,隨著陽天向那暖車走去。

    把火爐升得旺旺的,陽天本來想著把那鋪坐用的暖被給紀雍裹上,但想到此舉大為不敬,隨即又思此人是父親著意招納之人,想來有他的長處,此時正好拉攏,於是把身外披著的厚厚狐皮大氅一解,裹在紀雍的身上道「先生還是靠先離這火爐遠此,切莫寒熱忽換,著了病症。」

    紀雍被陽天的大氅一裹,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由陽天扶著,坐到了暖被上,方才說道「今日之事,多謝公子,只是紀雍身無長物,無以為報。若是公子他日有需要,儘管來信差譴就是。」

    「先生甚得家父推崇,今日正是家父讓在下請先生到府上去。」陽天說到這裡,見轉過臉色的紀雍聞言不悅,立即換了個話題,又道「只是不知先生此次劫難,卻是為何?」

    待那紀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陽天這才曉得,紀雍有此劫難,究其原因,還有一些自己的因素在內。

    原來,那日陽天在秋嫣房外對紀雍的一句嘲弄,讓紀雍大是愧疚,回來後就決定無論如何,要為秋嫣贖身。恰逢聽聞陽天有珠寶要拍賣的事情,覺得陽天的這一創舉很有利處,於是把家中祖上傳下來的一隻拇指大的珍珠拿了出來,在城內請那珠寶行的行眼看了,定下五百兩銀子起拍,邀請城內富商,在今天於紀家屯舉行拍賣會。

    卻沒想到,拍賣會還沒有開始,就先把劫匪給招了來,那幫貨夫正是劫匪所扮,強入紀雍院內,遍搜珍珠不得,心急之餘,就把紀雍給抓了起來,塞入香油桶,想混出村外,尋一避靜之所,細細拷問,非把這價值百金的珍珠給問出所在不可!所幸為燕三等人阻撓,使得紀雍脫了劫難,免了那被油鞭剝皮之苦。

    「如此說來,倒是先生迂腐了。」陽天聽完,正容道。

    「哦?卻不知公子此話何解?」紀雍不明所以,看著陽天一臉的疑惑。

    「想我父親如此看重先生,先生有難,為何不派人捎封信給我父親,莫說是為了那秋嫣贖身需要千兩銀子使用,就是先生想要萬兩銀子,恐怕我父也一定會為先生籌集!何苦要典賣祖上珍寶,惹這罪禍,現在又使親人闖惹法網?」陽天搖頭,虛顏歎息道。

    「闖惹法網?」紀雍聽得更是不解,正想求解,忽然想到剛才那紅臉大漢為救自己,打劫匪給打死了。臉色立即變得蒼白,看著陽天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是說那紀山?他惹了法網?」

    「可不是?」陽天苦笑一聲,道「雖然劫匪罪大惡極,但紀山殺人事實,路人皆見,你說,這事可如何是好?」

    奶奶地,先把你的親戚給抓起來,不怕你小子不來求我!陽天的心裡,卻在嘿嘿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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