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來見陽天神情猶豫,心中疑慮不安,怪只怪自己實在是太需要那根項鏈,才會犯了商人大忌,所欲外露,讓陽天抓了機會。
「秦先生!」陽天一拱手,笑道「雖然先生提議於在下來講,大有好處,然則在下雖然不才,卻不能做那言而無信之人,先生還是請回吧,三日後,翠玉閣拍賣會上,先生著意就是。」
「公子且慢!」秦泰來見陽天要抬茶送客,急聲道「事到如今,秦某只好實言相告。」說著,掃了眼陽天四周的陽文等人,欲言又止。
「公子,後院還有些事,屬下先退了。」陽文見狀,連忙躬說完,領著那些俾女侍役等人出了屋子,廳內,止剩下陽、秦二人。
「秦某雖然有此錢財,但自古商人身份低下,許多事情,還需要倚仗官權。前日聽聞楚國蜀地木材要下放於民,秦某就想染指其中,於是著意與伍相長子伍天結交,前日公子展露項鏈,正被那伍公子看到,於是他命我買來。雖然秦某知道此物價值太貴,實在送之不起,但伍公子之命,秦某卻也不敢不從。是才厚顏請求公子提前開拍,秦某也是存了私心,想盡理以低價購得此物。」秦泰來現在只能以實言相告,望以誠心打動陽天,讓陽天能便宜賣給自己!
「先生此言差矣!」陽天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只是為了送禮,他雖然從不忌晦為達目的要使些手段,但這種人,卻是最容易賺錢的!想那前世的時候,有一些人為了巴結上司,就替上司花錢送他們的子女到學校裡去學習,每次交費的時候,連簡章看都不看,直接問什麼學費最貴就選哪個!還不是為了在上司面前花錢買好?
陽天知道,雖自己此時一鬆口,恐怕就是幾萬兩銀子沒了,這秦泰來富可敵國,不賺他些錢,實在是對不起自己!於是道「想以先生之富,放眼天下,恐怕只有南唐固氏可以比肩!何以先生又會在乎這點區區小利?」
「公子言下之意,是不願賣予秦某了?」秦泰來在楚國做生意,向來是無往不利,現見陽天竟全然不為所動,心中不由得怒了,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守公子,就這般看不起我?
「然也!」陽天對秦泰來的怒意看在眼中,心裡知道現在已得罪了這位楚國首富,當下把心一橫,冷笑道「莫非本公子不賣,秦先生還要強奪不成?」
「秦某不敢!」秦泰來強壓心中怒氣,向陽天微一垂首,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沉臉道「公子需要記住,處處留有餘地,方可海闊地寬!」說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哼,就憑你這種人,也要我留餘地?」陽天怒極,秦泰來臨走時那明顯帶著威脅味道的話,讓陽天下定了決心除非你不買,你來買,我非剝你三層皮不可!
罵完秦泰來,陽天轉眼又想到自己不使些手段,如何能讓秦泰來吃虧?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中,立即高聲喚道「陽武,去把燕三給我找來!」
五日之期一晃就過,至了拍賣這一天,陽天直到太陽落山方才起床,漱洗過後,就由陽武駕車,數十名家將隨護,急急的往翠玉閣趕來。
一路上,早有聲聞的人們正往翠玉閣趕去,陽天看著這絡繹不絕的人流,不由得暗自皺眉這樣多的人,又如何出價呢?
待到翠玉閣門口,陽天嚇了一跳,門口人山人海,把原本寬敞的翠玉閣圍得水洩不通,陽天這個項鏈主人,也只能在外面望人興歎!
「公子莫急,這是有人故意施為,待我讓張信昌調來城衛軍驅趕開就是。」陽武一眼就看到夾在人群裡的一夥黑衣人在那裡扇風點火,立即向陽天說道。
「哼,看來這人氣量如此之小!」陽天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是那秦泰來在後面指揮的。心中雖然惱怒,但陽武要驅趕開這些人來,卻是萬萬不成的,你搞拍賣會,還怕人參加的少了嗎?
轉眼一想,陽天計上心頭,對那陽武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然後隨著幾名家將,棄了馬車,悠悠然地往翠玉閣對面的茶鋪走去。
一壺熱茶未盡,陽武就與張信昌率著千餘名城衛軍浩浩蕩蕩地開了過來,一名校尉提了漿桶,執著紅紙,由幾名衛卒開道,生生闖到那翠玉閣門口,在那門上貼了一個告示,然後執刀侍立,怒目瞪著那些前來看熱鬧的老百姓們。
很快,一條消息傳了出來此次拍賣要以千兩銀子為押,若無銀子,就不得入翠玉閣的院門!
等了一柱香後,張信昌見那些老百姓們依舊不肯退下,於是把手一揮,身後如狼似虎的衛卒立即衝進院內,把那些沒錢只是來胡混的人給趕了出來,止留下十數名付了質銀的人。場面頓時一清,陽天這才邁著方步,率著家將,緩緩走進翠玉閣。
第一眼,陽天就看到了坐在廳內中央的秦泰來,見他依舊老神在在的樣子,陽天心中不屑,在經過他身邊時,忽然俯下身來,湊在他的耳邊,故意用一種全廳人都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秦先生啊,處處留有餘地,方可海闊地寬吶!」
說完,不理會秦泰來臉上忽青忽白的模樣,緩步走到樓上,讓那老鴇把早準備好的兩卷紅布推了出來,從三樓往下一拋,兩條巨大的宣傳橫幅展露出來,上面是由南京城最出名的書法家劉藝技寫的上聯試問絕世珍寶花落誰家。下聯是由陽天早一天用根拖把,自己踩著紅巾塗抹出來的還看今夜拍賣誰笑最少。
這半文不文,半白不白的橫幅一展出來,隔著那矮矮的院牆,就算是翠玉閣外面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滿城嘩然拍賣一個項鏈,跟笑又扯上了什麼關係?
雖然此時天色已晚,但正是拍賣會即將開始的時候,外面陸續又走進來一些商人,陽天一看這些人的打扮,知曉這些便是南唐商人,看看大廳內聚集了數百名來自四面八方的富紳,陽天知道,拍賣會也要開始了!
早已佈置好的紗帳內,一座鋪著紅毯的T形台凸露在外。這是陽天根據後世所走秀設計,花了一天的功夫才臨時建造出來的。大廳內的燈光熄下,黑漆漆的敞廳內只見樓頂那一處當亮。
隨著輕柔飄渺的音樂,一個恍若下凡仙子般的女子款步從台後走出,雪白嬌嫩的脖子裡,佩戴著一根流彩四溢的項鏈,雖然四周無光,但這項連竟如夜明珠一般,自動發出光亮來,還時不時的流轉,直如活著一般!看得台下本是心存好奇的富紳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看得那些富紳帶來的女子們個個驚呼出聲。
秋嫣緩緩走到台前,如同陽天教她的那樣,在T台前端擺了幾個風情萬種的姿勢,這才又緩緩往台後走去,五步一回頭,風情萬種!
「一萬兩銀子!」不等秋嫣離去,就聽到台下有人忽然高叫道。
「我出三萬兩銀子!」見有人起了先,另一人立即加價道。
這些人全然不懂拍賣會的規矩,也是陽天先前沒有準備好的原因。但同在有人出聲競價,陽天也知道應當乘熱打鐵。立即吩咐燃燈,然後率著幾個老人走到T台前端,面對著台下眾人,手中執著項鏈,笑道「這項鏈經過南京城最好的珍寶行掌櫃查看,個個都誠認此物價值非凡!」說著,轉向身後一名老者問道「許先生,你是咱們南京城百寶齋的掌櫃,這東西價值如何?」
「老夫雖然一生手中過寶無數,更曾有幸目睹前朝秦皇那價值一百六十萬兩銀子的袖珍短畫,但現在看來,公子手中之物,比那袖珍短畫,更貴上幾成!」這名許先生自然是真的,只是為了存心討好陽天,替陽天打起廣告來。說完又回頭看著其他幾個珍寶行的老手,眾人無不點頭稱是,更是得意,撫鬚笑了起來。
「相信各位對許老先生他們的眼力都是相信的!」陽天說著,把那項鏈高高一舉,朗聲道「這項鏈,五十萬兩銀子起拍,每次叫價五萬兩銀子,我數五下,沒有再提價之人,就以最高出價者所得!」
陽天才一說完,下面早已等不及的人們就紛紛叫了起來,等陽天才一反應過來,價格就已立即升到了八十五萬兩銀子!陽天的心情一下子被調了起來,指著那名剛才叫喚八十五萬兩銀子的胖子大聲叫道「這位先生八十五萬兩銀子,其他人叫價幾何?」
下面的聲音又一次叫囂起來,陽天只聽得數字,連人還沒有看清,就又有更高出價者報了出來,一時間場面很是熱鬧,直若是菜市場一般。但陽天卻一點也不感覺到嘈雜,這聲音聽在他的耳中,直若是天語倫音天般,每一次的叫價,都讓他心裡跳上一跳,一兩銀子可以養活三口人吃上半個月,但從這些人的嘴裡喊出來,卻是不似銀子一般,價格一個勁地往上升!
但思量著自身的承受能力,報價的聲音愈來愈少,最後止剩下三五個身著華麗的南唐富商在那裡慢悠悠地拍著價格。
陽天的目光,在價格攀升到兩百萬兩銀子的時候,投向了秦泰來所坐的位置,看著他旁邊那位公子哥的激動模樣,這秦泰來,該要出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