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架高立,金盆紅炭,室外依然颳風飄雪,室內卻溫暖如春。
一具麒麟形的香爐,燃著蜀地獻來的龍誕香,香煙飄渺,香味清淡,若有若無,使人有種置身仙家洞府的感覺。
陽復清手中執著一支狼毫銅筆,對著面前的一張上好宣紙揮毫潑墨。他任這南京太守已有三年,從京都朝堂上出來的他深得為官三味,更重修生養性,平日裡一回府中,就是吟詩繪畫,倒也搏了個儒將的名號。
眼看著一副駿馬馳疆圖就要完成,忽然聽到書房外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隔著書房門喚道「大人,三公子剛在被撞了,現在還昏迷不醒。」
「叭!」陽復清手中的銅筆生生被他折斷,一副上好的墨畫也在最後一筆處給毀了。
房門應聲而開,陽復清夾著一股暖氣衝了出來,不及向侍立在旁的管家陽文招呼,就急忙向陽天所住的西院走去。
半路上正見剛從西院出來的夫人,連忙上前問道「天兒現在如何?可有請了郎中診治?」
陽夫人立即白嗔了丈夫一眼,沒有一絲好臉色地說道「整日只知畫你的畫,寫你的字,見到天兒就是又打又罵,幾時見你這般關心他了?現在出事了你倒是心急了,早些時干甚去了?」
陽復清心慮兒子傷勢,但見夫人只顧著責怪自己,心中焦急,當下急言道「說這些干甚,快告訴我天兒如何了?」
「現在天兒已經睡下了,你還是回去繼續畫你的畫吧,天寒地凍的,免得孩子見到你又要起床行禮!」陽夫人說道。
「不行,我還是去看看,切莫落下什麼病根了!」陽復清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說著,就向院內走去。
陽夫人心憂丈夫見了兒子,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又要責罵,略一憂豫,隨著丈夫身後,轉向西院走來。
陽天又怎麼會不認得這項鏈?正是他給女朋友買的玻璃項鏈,心形玉墜上抹了層瑩光粉,所以才會在夜裡發出陣陣光亮。雖然在值不了幾十元,但終究是他的一份心意!在飛機上出事時,他正拿著這項鏈把玩,卻沒有想到竟隨著他穿越來了!
想到這裡,陽天心中不由得暗自後悔若是早知道會穿越,自己為何不帶點別的,實用的東西?比如手槍、大炮之類的,最不濟,也要把自己那裝滿培訓知識的筆記本塞些工業技術之類的東西帶來!想著憑這些技術,還不讓自己翻了天去?偏偏是這吃又吃不得,喝又喝不得的項鏈,要來有什麼用?
陽武也被這神奇的變化看得瞪大了眼睛,心中驚奇不已,從未見過這東西的他立即在心中把這項鏈判定了價格,連忙勸說道「公子,這東西可是價值連城啊!若是送那翠玉閣的柳姑娘,大可送些別的,只是這東西,還是慎重些好!」
「你說什麼?」陽天聞言一愣「這東西價值連城?」
「難道不是?陽武祖上也曾開過玉器行,自認對這玉器飾物之類的東西,也算有些見識,但從來沒有見過全然沒有一絲雜質,暗夜生光,更奇的是,還能光亮異轉的玉器,如此珍貴之物,恐怕是普天下絕無僅有!如何當不了價值連城?」陽武一臉行家的表情。
「如此說來,這東西我還是要好好的收起來才是。」陽天說著,不理會陽武那依依不捨的模樣,把項鏈揣到了懷裡。心中暗歎這可是好東西啊!什麼時候拿出去賣了,若真的照這陽武所說,恐怕一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是什麼東西要收起來?竟怕我見到不成?」一聲沉喝,將陽天從YY異想中拉了回來。
下意識的,陽天身臉色一變,身子一冷,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腦海裡那公子哥雜留的記憶,讓陽天對這位父親極其畏懼,直到了聞聲顫抖的地步。等身子跪下了,陽天心裡才罵了開來怎麼這麼不成氣侯,不就是你老子嗎?竟把你嚇成這樣,害得我也跟著丟人?
待陽復清走進房來,陽天微微抬頭,見面一愣難道說自己在這世上的便宜父親,竟是關公不成?那兩縷具有深刻代表意義的長鬚,那眉毛,那臉形,無一不是後世在深圳常見的關公像的模樣。只是臉色比之關公白淨許多,與印象中的紅臉關公大不相同,這才讓陽天立即否認了猜想。
「看來的確是好了,若是昏迷不醒,又怎麼會知道見我就藏起東西來?」陽復清見他安然無恙,暗舒了口氣,隨即臉色就又沉了下來,伸出手,怒聲道「拿來!」
陽天原本直直的腦袋立即就低垂下來,臉上瞬間轉過千百個念頭,那項鏈是絕對不能交出來的,只是又以何物代替呢?想到這裡,陽天裝模作樣地在懷裡摸索起來,嗯,這公子哥的小玩藝的確不少,口袋裡裝得滿滿的,摸著一個光禿禿,圓溜溜的東西,心中大定只要不是自己的項鏈,這東西恐怕也不會值什麼錢!隨即掏出懷來,才一展手,立聽到屋內羞呼連連,接著手腕一痛,那東西生生被眼疾手快的便宜父親一腳踢得遠遠的。
「混帳東西,平日不學無術,小小年紀,就喜好這淫色之物,來人哪,拿鞭子來!」陽復清氣得嘴唇發抖,指著陽天疾聲怒罵,似乎還不解氣,不等鞭子拿來,抬腿一腳就朝陽天踹來。
所幸陽天機靈,見他語氣不對,早已暗中戒備,待他一腳踹來,急忙閃身避開,但轉眼一想若是如此躲開,恐怕又難善了,連忙未等身子停穩,就假言痛呼一聲,又朝一旁跌去。
陽復清如何不知陽天使詐?更是大怒,正欲追著陽天再踢,卻被一旁看得不清的夫人拉住勸阻道「你要如何?還想把他踢死不成?」
「若非你對他嬌縱異常,又怎麼會教他小小年紀,就流戀那煙花是非之地?」陽復清見無法掙脫夫人之手,立即轉臉責怪起來。
「是啊,我對他嬌縱,那還不是因為我明明有三個孩兒,你卻偏偏要送入宮中一個,還留在京城一個?剩下這一個貼心的幼兒,除了能在身邊讓我慰懷,還能指望誰?我若不嬌寵,難道還讓我像你這狠心的父親一樣,常常打罵不成?」陽夫人說著,拈著手帕又垂起淚來。
跟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走進來的陽文見狀,怕兩人又要為老事絆嘴,連忙插言道「大人,夫人,剛才少爺受傷是由陽武隨護,不如把他叫到外面問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公子才醒,還是讓他多多休息為妙!」
兩夫婦也都不想為此事爭吵,聽陽文所說,都深以為然,立即喚過陽武,向屋外走去。留下陽天半坐在地上,卻一直不明白為何父親如此發火,轉頭向自己剛才掏出來的東西看去,立即老臉大紅——兩隻圓呼呼的裸體人像纏抱在一起,正神態逼真地做著夫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