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久不絕的回音終於散去。陽天忽然感覺後腦勺處傳來一股毛髮燒糊的味道,彎手一摸,立即被他拔下無數燒焦了的頭發來。
「這是誰家的孩子,想要害人嗎?」陽天只覺得腦後涼嗖嗖的,顯然是剛才燒去了老大一塊,立即大怒起來。
包青也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二話不說,立即探手提起小姑娘,把她連人帶著鐵銅提到了自己的馬上,怕那鐵筒還會冒火,連忙奪了過來,不理會那小姑娘哭得貓抓了一般,遠遠地拋了出去。
這可萬萬丟棄不得!陽天一見那鐵筒被包青丟了,連忙命令一名家將又撿了回來,拿在手中仔細端詳,卻只是一個後端留著小洞,以鐵皮包裹,外層再以木板和獸皮箍好,製成的空筒,與陽天認識中的火槍全不一樣,不由得大失所望,歎了口氣,看向了被包青給嚇得止住了哭泣的小姑娘。
「你說,這鐵筒是你爺爺製成的?」陽天晃了晃手中之物問道。
「那是鑽天炮!」小姑娘氣哼哼地說道。
「哦,對,鑽天炮,這鑽天炮是誰製成的?你告訴我的話,我就把這東西還你,再把你放了。若是不然,嘿嘿,那你以後就別想回家了!」陽天就如一隻在小紅帽面前露出了本來面目的大灰狼一般,一臉的陰笑。
「哼,我才不怕你呢!」誰知小姑娘卻不吃陽天那一套!只見她把手一直陽天,做了一個搭弓引箭的模樣道「讓我秦哥哥知道你欺負我,他一定會有箭射你的屁股!」
眾人聞言立即訝然失笑,陽天也是被這小姑娘的天真給笑得眼睛都給瞇了起來,但也就一會兒的時間,陽天的眼睛立即就又瞪大他,他看到了一隊人騎著馬從那柳林裡面的村子馳了出來,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到了近前。
「小紫,你在這裡做甚,你爺爺的鑽天炮可是被你偷了?」當先一個卻是滿臉鬍鬚,眉若重炭,臂寬體闊的大漢。對陽天等人只若未見一般,只是向那小姑娘問道。
「秦哥哥,你快來救我,這人欺負我啦!」小姑娘一見來了靠山,立即更是橫了起來,指著陽天一邊叫喚著,一邊不住地踢打著包青的胸口,想要掙脫開來。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抓著小紫不放?咦?這不是鑽天炮嗎,如何會在你的手裡?」那大漢縱馬近前,一眼就看到了陽天手中的鐵筒,把手一伸,喝道「拿來!」
「憑什麼」陽天本來對這極其原始的火箭炮毫無興趣,但這大漢說話很是無禮,心存刁難,把鐵筒一晃,問道。
「你拿是不拿來!」大漢說著,又是縱馬近前兩步。
「你這人怎麼這般無趣,我家公子說了不還,你還要問他?」包青把小姑娘往地上一放,橫眉怒喝道。
「哼!」那大漢卻沒有直碰包青之鋒,冷喝一聲,提起撲向他的小姑娘往馬背上一放,掉轉馬頭後退出數十步,取過同伴遞來的巨型弓箭,搭上一支用竹竿削成的利箭,引滿了弦,瞄準陽天,緩緩說道「快把鑽天炮放下,你們可以離去,若是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儘管射,當老子我怕了你不成?」包青冷笑道。
你不怕?我怕!陽天瞪了包青一眼,這傢伙自然不用怕了,弓箭又沒有瞄到他的身上!連忙上前說道「這鐵筒還你可以,只是我等跑了許久,可否准許我們到你們村裡喝點熱水?」
「先把鑽天炮放下!」那大漢寒聲說道。
陽天苦笑一聲,把鐵筒放下,聳了聳肩膀,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那大漢頭微微一偏,身旁一名同伴立即縱馬上前,從地上撿了鐵筒,馬上又退了回去。
大漢忽然眼露笑意,箭頭一偏,嗖!的一聲,避過陽天的身子,竹箭正中百餘步外,一隻才從洞中探出頭來的野兔腦袋!
「好箭法!」陽天忍不住讚歎道。
「哼,這是給你們的警告,不要進我萬柳山莊一步,不然就如這野兔一般無二!」大漢說完,摟著一臉得意的小姑娘,與眾同伴一起,縱馬離去。
「公子,現在我們當如何是好?」一名家將小心翼翼地問道。
「包青,你立即進那萬柳山莊看個究竟,查看我大哥是否在村內,回來報我!」陽天臉皮一笑,忽然想到一個很是惡毒的主意,連忙把臉一扳,正正經經地說道。
「末將遵命!」包青一時還沒有能在軍中的習慣,把拳一抱,奪過身旁兩名家將的佩刀,一夾馬腹,立即就向那村子縱去。
「公子,這樣恐怕不好吧?」一名家將見這包青竟是如此呆愣,忍不住向陽天提醒道。
「這就何不好?天子腳下,他們萬柳莊還能割地稱王不成?我偏要看看這萬柳莊為何不讓人進去!」陽天說著,跳下馬來,親自走到被那大漢射死的野兔跟前,攏了些柴草,把那野兔的皮用刀子剝了,架在火上烤起兔肉來。
待兔肉飄香時,天也漸漸黑了下來,陽天撕下一塊兔肉,雖然白淡無味,但因為許久未等吃飯,卻也香脆可口。於是大塊兒朵了起來,只把旁邊那幾名家將看得口水直流,卻偏偏不好意思上前分食。
一隻野兔還有大半未吃,就聽到萬柳山莊內忽然沸騰起來,仿若是山賊下山,又如群獸入村,遠遠得隔了兩里多路,卻偏偏喧鬧聲直衝入耳,把待在村外的陽天等人聽得一愣,立即向那村莊看去。
蒼蒼暮色裡,只見兩匹健馬疾馳而來,後面還如潮水般地跟著無數的村民,或是騎馬,或是趕車,竟是玩命似的追著兩騎直向這裡衝來。
「不好,那是大公子和包青!」一名家將眼尖,立即認出了馬上騎者,招呼一聲,連忙就向兩騎馳去。
「莫不是這未來大嫂就是這萬柳莊的人?」陽天把野兔一拋,飛速上馬,一聲呼喝,就向大哥救去。
「三弟快走,莫要多留!」陽軒見三弟率著數十家將趕來,連忙喚道。
「陽公子,這下可是惹了大麻煩,老子只不過是掀翻了他們村中的一口火爐,竟就都瘋了一般喊打喊殺,莫不是這火爐是他們的祖墳,輕動不得?」包青頭髮凌亂,混身衣衫也破成了彩條一般,披掛在身上,也不知是被多少兵器劃過,幸虧他有些本事,竟沒受傷,倒也難為他了!
陽天見那追來的人恐怕有數百之多,知道其勢難擋,也立即聽話地把馬頭一掉,與曹尚菲的馬頭並齊,隨著他們就往京城方向馳去。
這萬柳莊的人一直追到京城腳下,怕被城衛當成反賊給捉了去,方才罷休未追,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陽天他們進了京城。
一入城內,陽天立即命令幾名家將守在城門口處,防備著那萬柳莊的人進了城內,提前告知。而與大哥他們,卻尋了家酒樓,把馬往後院一牽,氣喘吁吁地往二樓走去。才一落座,陽天立即問道「大哥,包青,你們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事不怪包青,卻是為兄之錯!」陽軒歎了口氣道。
原來那陽軒與曹尚菲驚慌之下,竟一頭扎進了萬柳莊內。說來也怪,那萬柳莊竟家家打鐵,戶戶升爐,而這村子中央,更是有著一隻不知流傳了多少年的黑鐵巨爐,爐火晝夜不熄,但凡有村裡的少年行**禮時,就是在這巨爐之側,手持鐵錘,打出生平第一把全憑一人之力所鑄造的匕首。而這匕首無論好壞,都要一生佩戴,隨生同死!
陽軒進了萬柳莊中,還以為逃脫安全了,剛舒了口氣,卻見一名村民要他立即離開那裡。陽軒初時不肯,那村民轉身不走,後來等陽軒以為這村民服軟了的時候,卻見那村民又帶著十幾個壯漢圍了過來,拉扯著他們就要趕他們離開村子。
曹尚菲初時還沉浸在不為陽軒父母待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但見心上人被這伙村民無禮相待,滿腔的痛苦立即化為怒火,雌吼一聲,手中的黑色長棍一揮,立即挑飛了數名村民。誰知這般竟是惹了眾怒,眾村民立即回家取了兵器,把他們兩人給圍了起來,喊打喊殺。所幸此時一名年邁老人出來替他們說了話,才使這些村民們只是把他們二人給軟禁在一房舍內,要求他們吃飽喝足後立即出村,不決再踏入萬柳莊一步。
誰知這邊才安靜下來,那邊的包青就已提著兩把刀衝了進來。剛才未曾四散的村民立即迎將上去,雙方大戰起來。但那包青身手了得,雖然一些村民弓箭利害,卻因為他身邊圍滿了自己同村之人,卻也射他不得。只見這包青從村北一直衝殺到村中央,四周的村民愈圍愈多,眼見無法脫離,大喝一聲,竟把巨爐給推倒在地!
那巨爐在眾村民心目中的位置,不亞於是他們的祖墳!包青此推那是舉莊之怒,先前還是棍棍棒棒的,一眨眼換成了刀劍,若不是這包青憑著兩把早就捲了刃的精鐵良刀,恐怕已被剁成肉漿!
而陽軒與曹尚菲,卻是因為看到包青危險,出於維護府中家人的立場相助於他,如此三人同臂對敵,竟引得舉村之人追出數十里,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