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拓錦一走,我們頓時大感輕鬆,他把那些個明裡的全都帶走了,我們背後的刺也少了許多,整個府裡的人都覺得無比輕鬆,惹不是因為蘭若滄才去世,不然真應該好好的慶祝一番。
有多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呢?很久了……
靖寒這兩日纏著我,問我下面還想要什麼奇怪的聘禮,我只笑不語,其實說實話蘭家什麼也不缺,我有這麼英俊的男人為侶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我其實不過逗他一逗,再一個女人這輩子也就這個時候最風光,我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若白啊,再幾日靖寒的娘也來到了,你如果有什麼話不方便跟我這個做公公說的,就和素娥說,啊!」尉遲老爺子很怕我反悔不嫁給靖寒,這幾天一直在和我說好聽的。
我有的時候都憋不住樂,這伯父怎麼這麼可愛呢?我投給靖寒一個:你看,又來了!然後靖寒回一個:沒辦法啊!老爹是大!我笑著,又回了一個:哎……
「若白,你不用介意靖寒的想法,尉遲家的名聲雖然不如蘭家大,可是也算是富甲一方,只要你開口,一定會讓你滿意的。」尉遲老爺子把我想成什麼了,蘭府就挺有錢了,現在兩家聯姻,再加上靖寒這個特殊的身份,我們要什麼沒有啊,怎麼還有這些俗物件上浪費唇舌。
「伯父,若白看中的不是錢財,要說錢財,若白現在有的錢財足夠我奢侈的過活幾輩子,若白是想要一個安定的生活,一個真心愛自己、疼自己的人,至於其他的那些虛浮的東西,若白不再想了,若白就想平平淡淡的,快快樂樂的過完後半生。身邊有爹,有娘。有弟妹,有孩子,一家人和和樂樂地一直生活在一起,這是我一直期待的,一家人相親相愛……」我說到這裡眼角都有些濕了,這是我一直希望的,我前世就想有這樣的生活,怎奈我的前世沒有機會體會到家的溫暖。再一世,我一定不能放棄擁有這份幸福。
親情對於我來說,太想得到了,比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都有誘惑力!這就是一個在親情上匱乏的人的嚮往。我需要家地溫暖和來自家的呵護。
「靖寒,你聽到若白說什麼了沒有?成親後,你們先在家裡住三五年!!讓我和你娘好好疼疼這個孩子。怎麼說得這麼可憐呢……」尉遲老爺子說著竟然哽咽起來了。
「爹,你看你們兩人。明明是件好事,快都高興起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們常常在一起。小弟年紀也大了。讓他學習一下,先做個監國,這樣我也能多陪陪若白。家裡面發生這麼多的事。若白再能幹。也是女子,不免要身心疲乏。也該好好休養一下,將來你與娘可以含飴弄孫,豈不樂哉?」靖寒這順風車坐的,為了自己清閒,連弟弟都賣了!!
我斜瞥他一眼,挑了一下眉,意思是:親愛地,你做的真棒!又能遊山玩水,還不用去管理什麼國務,這生活真是幸福!
以後生了孩子,有公婆帶著,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大好的人生美景就在眼前了!!哦呵呵……
「靖凌也長大了,是不能讓他總在家裡游手好閒,先做監國怕是不行,回頭我再想想。不過你不能委屈了若白,你現在是天鏡地一國之君,迎娶王妃是舉國同慶的事,必須要讓若白的名字載入史冊!」尉遲老爺子這樣一說,我的臉都垮下來了,本來是個女人聽了就應該感激涕零,可是偏偏我無法高興得起來。
我也想載入史冊,我又沒有辦法被寫進史書中,我是借屍來地,我現在的身份是蘭若白,天鏡中的國主娶地是月鏡有名地蘭家大小姐,和我張靜雅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耷拉著腦袋,頓時像個洩了氣地皮球一樣,提不起一點精神。靖寒一看我這樣子,臉上因為憋不住樂,都有些像要抽筋一般,我賞他一個白眼,然後繼續作無力狀。
「若白,這是怎麼了?」尉遲老爺子見我聽了那話,便一蹶不振,急忙關心的問道。「爹,若白自然是有她地難處。」靖寒就把蘭若白和軒轅拓錦那廝曾經約定的事講給尉遲老爺子說。
不然總不能和尉遲老爺子說實話,說我是個外世界來的,搞不好把我當妖孽!我可不想被人誤認為是妖孽,活活燒死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原來是這樣啊!」老爺子手拄著下巴,作沉思狀。「說出口的話,咱們尉遲家的人向來是擲地有聲,不能說話不算數!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曾經的約定,就毀了你們這斷姻緣啊!太可惜了∼」
「伯父,其實那個約定我可以和軒轅拓錦說清楚,您就不要再費心了。」我說完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靖寒跟在我身後,見到我有些不悅,急忙在迴廊的地方拉住我問道:「這是怎麼了?」
我四下望了望,見沒有其他的人,這才開口道:「靖寒,你有個疼你的父親,你很幸福,也很幸運。可是你不覺得欺騙自己的父親是很不道德的事嗎?」我厲聲問他。
「我怎麼欺騙父親了?」靖寒還挺無辜,拉住我的手反問我。我抿著嘴
想將要說的話,如果我說得重了,靖寒會難過的。了,又會像自己無理取鬧。
「靖寒,我之前興致不高,不是因為曾經和軒轅拓錦有過什麼不入王族的約定,而是因為即使我要嫁人,也沒有辦法用自己的身份,我始終要頂著蘭若白的這張臉,這副身子,這個身份嫁你,就是在成親這麼大的事上,我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聽不到,你說我能高興嗎?」我問靖寒,靖寒略一想,點了下頭。
「我知道你是為我找借口,可是我不希望伯父因為這樣的小事而煩心,他老人家在思慮如何讓我能進了你家的門,又能名正言順的載入史冊而絞盡腦汁,可是我們呢,我們明知道如果去和軒轅拓錦談,他一定會把以前所約定的事作廢。讓伯父去為一個輕易就能作廢的約定而憂心,這是我們作晚輩應該做的事嗎?」我語氣盡量放得緩和一些,讓靖寒可以比較容易接受我的想法。
「若白,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細心……」靖寒將我擁在懷裡,在我的耳朵低喃道:「是我想地不周全,那會看到你興致不高,便把那件事說了。以為可以暫時化解你的突兀之舉,卻沒有料到,自己的作為會傷了一個父親的慈愛之心……」
「靖寒,你從小就在父疼母愛的環境裡長大。可以無法體會我的心情,我真的很期望可以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淡天……可是這一切我都得不到,我地家人不關心我,這一世來了之後就是孤零零一人。根本就沒有地方讓我去體會家庭的溫暖,那份和睦的溫情!」我的眼睛再次濕潤了,就連說出口地話都帶哽咽。
「若白。你會你會幸福的。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過上這樣的生活。」靖寒擁著我,緊緊的。不留一點空隙。
「我相信你,不相信你要相信誰呢?」活了兩世把人世看得清清楚楚,真情太難尋了,大家都為了利益而活。利益地爭奪永遠無休無止,國與國之間的爭端讓人疲憊。
「若白。」靖寒將我久久的擁在懷裡,我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安寧。
這幾天過得十分平靜,靖寒地娘與弟妹來的時候,正值中午,我們正躺在院落子裡曬太陽,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著。
「小姐,姑爺,老夫人到了。」青蓮現在連稱呼都改了,以前還公子公子地,現在直接就就成姑爺了,靖寒倒是十分喜歡這樣稱呼,每次一聽下人們這樣叫他,他都眉開眼笑地。
「快快迎接。」我嗖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起來,整理一下衣服,自我感覺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快速向前院奔去。
我趕到前院地時候,看到一位披著淡紫色錦緞披風的端妝與人站在那裡,我感覺她就是靖寒的娘,我急忙到她的面前,然後恭恭敬敬的拂了拂身子,親切的說道:「伯母,您來了!」
我之前只看到她的側臉,現在她聽到我的話以後忙將臉轉過來,我這才看清她的姿容,端妝典雅,身上散發貴氣,不噴張,含蓄內斂。一看就知道是很有教養的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眉目間都帶著絲絲的慈愛,看著的時候說不出的舒服。
她與靖寒的父親站在一起,一個溫文而雅,一個傲氣逼人,真是鮮明的對比。她向我微微的笑著,然後說:「若白,變成大姑娘了,真是閉月之姿,羞花之貌啊。」她在誇我,卻一點也不覺得虛假,反正讓我心裡一蕩,臉上不覺就紅了。
「伯母,您才是傾城之貌呢,若白不是過個不懂事的丫頭,在您面前就是綠葉,要趁著您這朵貴芙蓉的。」我笑嘻嘻的上前挽她的手,她微微一怔,便任由我撫著往廳裡去。
靖寒和其父跟在我們這兩個女人的後面,都覺得無比的幸福。我挽著她的手,心裡說不出來的喜悅,她給我的感覺那麼親切,一點也不陌生,和我說著沿路上發生的大事小事,我問及怎麼未見弟妹,她微蹙了下眉,說那兩個頑劣子,知道他哥哥無事後,就吵著要先在都城裡轉轉,這會還不知道瘋哪裡去了,讓我不要見怪。
「哪裡的話,小孩子心性愛玩是很正常的,他們喜歡玩就玩去吧,身邊有家僕保護著,沒有什麼危險便好。」我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其實我知道這兩個小孩子不願來,是因為蘭若白以前待他們不好。
蘭若白那混廝,連小孩子都欺負!混帳東西!我不得不暗罵她兩句出出氣!
「危險不會的,我只求他們不要四處闖禍就行了。」她的話說得很輕柔,天生就是那種溫柔恬靜的女子,讓人覺得舒服。怪不得尉遲老爺子愛美人不愛江山,單為了和她在一起時的這份舒服,也是值得的。
有多少夫妻同床異夢,在一起都像仇敵一樣,要不就像是陌生人一樣,沒有絲毫的親近之感,所以,一生能得一個相惜相愛相敬的伴侶,比得到什麼寶貝都開心,都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