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水沉吸了一口氣,抓(或者說是「掐」)著艮傑的手,忍了半天總算把一聲尖叫壓下來了,她閉著眼睛,壓制著心裡的憤怒,沉著外加小著聲冷靜地問,「臭小子,這些東東又是什麼?」
被若水稱為「東東」的就是堵在車道上的一堆小動物,他們一隻連著一隻,一隻累著一隻,活活把一車堵了個死緊。當然了,說它們是小動物也不太確切,兩個頭or三張嘴or八條腳or九條尾巴or滿腦袋眼睛,擁有其中任何一項特徵的,在這世上也不能被稱為「小」,還,還動物。
艮傑好心地小聲解釋了一下,「它們是夜行百鬼,很弱的小鬼不用怕的。」
不用怕!面對眼前累得跟山一樣的妖怪讓楊若水不怕?真要不怕了她楊若水還能叫若水嗎?她乾脆叫若瞎好了。艮傑那個不省事的還一把摟著她親熱的來了一句,「阿水啊,怎麼不走了,咱們繼續吧!」
楊若水一聽,還以為那些什麼勞子的夜行百鬼走了,她趕緊睜開眼睛,結果眼前那一隻隻的小妖怪正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她,它們那些奇怪的大眼還一齊一眨一眨地。
一個長得臉長得像老虎,身上披著一身怪鱗,形狀卻像小孩童的小妖怪,歪著脖子對身邊一隻紅臉白頭的狐狸小聲說,「天狗,哎哎,你看那個女孩子長得好奇怪哦!」
那只天狗點了點頭,應聲道,「是哦,是哦,長得比你河童還怪。」
長得奇怪?楊若水眼前立時劃過N條黑線,我長得怪,我能有你們長得怪嗎?
那些長得比著實比楊若水還古怪的夜行百鬼們繼續嘀咕,
「你說他們能不能看見我們?」
「應該不能吧,我們這麼弱。」
「是啊,我們的妖力這麼低,連那些圍著大屋子的妖怪都沒發現我們,他們怎麼可能看得見呢?」
「也是哦,河童,要不你走到他們面前試試,看他們是不是真的看不見。」
那個被稱為河童的虎臉鱗身的小妖怪被眾小鬼推到前面。它抖抖擻擻伸著腳慢慢探到楊若水他們面前,楊若水和艮傑很默契地故意裝作看不到,眼瞟著天裝作在看星星。
那小河童還真上當了,它壯起膽子衝著楊若水揮了揮手,然一邊在她面前左右搖晃身子,一邊小聲念叨,「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楊若水本來還有蠻怕的,一看那小妖怪這樣子,她想怕也怕不起來了,她使勁抓(掐)著艮傑,差一點就忍不住笑場。艮傑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忍著手上的痛臉一黑抬起腳慢慢壓到那只河童的頭頂,那隻小河童抬頭睜著大眼看了看艮傑巨大的鞋底,愣愣地眨了眨眼。於此同時,楊若水已拉著艮傑叫道,「別踩!」
小河童這才反映過來,趕緊從艮傑的鞋邊鑽了出去。它身後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夜行百鬼也聞風一哄而散。可它們還沒跑幾步,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縛!」
同時地上白光一閃,一個巨大的白結界已將它們罩了起來。艮傑蹲在結界邊,手指敲著結界的透明外殼,冷冷地威脅道,「說吧,你們圍在這裡幹嘛?」
那些夜行百鬼看起來很弱小,沒想到它們還蠻有節氣的。面對艮傑冷冷地威脅,它們反而同仇敵愾地斜眼瞟著艮傑,齊聲說,「哼,就不說,有本事殺了我們啊!」
艮傑冷哼了兩聲,從口袋裡掏出靈符。這時楊若水已看出艮傑是想通過這些可憐的小鬼問消息,可這樣欺負它們稍稍有點過份了吧!那些小百鬼看到艮傑手中的靈符,全嚇得抖抖擻擻地縮到一起。它們一個個睜著大眼盯著那道靈符,等待著死亡。
看它們那堅決的樣子,楊若水忍不住拽了拽艮傑的衣袖說道,「小傑,不要這樣了,它們看起來很可憐哎。」那些小鬼們很配合地含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艮傑撇了它們一眼,轉臉沖楊若水似了個眼色,若水立時會意,她堆起騙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及和藹及親切地說,「你們真可憐,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們的。你們別怕哈,來,來,姐姐有話問你們。」
那些夜行百鬼還真跟小孩子一樣,被楊若水一張騙死人的「皮子」給騙了,它們邁著小腳一步一步試探著爬到若水跟著,睜著大眼等著聽話。
楊若水繼續維持笑容,騙道,「可憐的孩子們,你們都呆在這裡幹嘛?你們難道不怕那間大屋子邊的鬼們嗎?」
那些夜行百鬼們一聽,全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只聽咕咕嚕嚕啊啊哎哎滋滋榴榴的陣怪聲一片,楊若水揉了揉發脹地耳朵轉臉沖艮傑使了個眼色。艮傑立時會意,提嗓吼了一聲,「吵什麼吵,一個一個來。」
那些小鬼讓他一嚇全颼地一下縮到結界的另一邊,遠遠地睜著無辜地大眼望著艮傑。楊若水忍著笑,裝樣瞪了一眼艮傑凶道,「別這麼凶!一邊呆著去!」
艮傑聞聲配合地站到一邊,叉著腰看著楊若水的表演。後者繼續堆起笑臉,和氣加親切地說,「好了,好了,不用怕了。我把他趕到一邊去了,好了,現在小童河,你來說吧。你的話我還能聽懂。」
河童偷偷瞟了一眼艮傑,看他真的被這個長得怪奇地女孩子吼到一邊去了。也就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小聲地說,「我們是來看熱鬧的。那個屋子突然來了一大群長得很奇怪的鬼,我們就過來看一下。」
奇怪?鬼說鬼長得奇怪,這還真是怪奇了。楊若水疑惑地想望一眼身後那些所謂怪奇的鬼,可一想到那些邪惡眼睛的樣子,她忍不住頭皮發麻。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她以真誠得不能再真誠的目光望著小河童問道,「那些鬼有什麼奇怪的啊?」
河童還真被她問住了,它咬著小爪子看了看身後的同伴,又是一陣咕咕嚕嚕啊啊哎哎滋滋榴榴的嘈雜聲之後,河童轉頭對楊若水說,「它們好像缺點什麼東西的樣子。長得怪怪的。」
「哦?」楊若水用疑惑地眼神尋問了一下艮傑。艮傑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沖楊若水挑了挑眉,讓她接著問。
楊若水想了想接著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那些鬼是從哪裡來的啊!」
那只紅臉小天狗立馬跳了出來,得瑟地搖著耳朵說,「我知道,我知道,它們是跟著那個醫生來的,那些鬼原來是呆在醫院裡的。」
哦?難道問題還是在那間醫院?楊若水轉頭看著艮傑,他們眼神交流了一下,同時默契地點了點頭。
艮傑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先到這吧!明天再去。」
「嗯!」楊若水點了點頭。
艮傑問,「那先放了它們?」
「呃,等一下!」楊若水轉頭惡狠狠地看著那些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