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裡的小女生對鬼故事也有兩種反應,一種是颼颼地種是颼颼地溜進被子。一通颼颼之後,宿舍裡就剩9個人了。楊若水記性不太好,那群室友的名字長像她也記不太清了。她只依稀記得她和徐琳琳的一號床單獨的放在門邊。2床和3號床的四個女孩在那段時間特受歡迎。常常是楊若水那張上下鋪才仰著她一個人,別的床能下次窩進四個。
那些女孩絮絮叨叨地念著鬼故事的時候,楊若水孤零零的仰在自己床上發暈,自從那天跑了三千米後,她就有點暈乎乎的,可能開始是稍稍有點中暑。可後來為徐琳琳的事被老師同學折騰幾天後,她的眩暈感就更勝了,常常走著走著眼前就是一團金星。合著那時候剛好是快進高三的階段,她不敢請假,只能熬著。
這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吧,還一堆人窩宿舍裡鬧騰。這些也就算了,她這剛合上眼,臉邊就有一股陰陰的風傳了過來,若水忍無可忍,她「噌」地一下坐了起來,指著飄在一旁的傑,一字一頓地說,「你,給,我,滾!」
[lt;脾氣了,若水有脾氣,他傑更有,想他堂堂一白虎,別人眼中的上神,到哪都是人神共仰,鬼神各逼的人物。
現在這天天跟個跟班一樣跟著傻乎乎的楊若水還不說,這丫頭還老給他臉色看。這憑什麼啊!她!她不就長得跟水像點嗎?她不就有那麼點不像樣的靈力嗎?就別說她像水的傳人了,就算真是水也從來沒這樣對他過啊!傑當時那是個氣啊!他也不管了,「哼!」了一聲颼地一下就消失了。
若水打了個哈欠沉沉睡了。十七歲地她和所有一般小丫頭一樣,就是一睡不醒的年紀,真要說若水和別的孩子有什麼不同的話,那最多也就是訂婚比別人找點,見的鬼比別人多一點而已。總體來說她是和別人一樣一樣一樣滴。當然了,小部分時候而已。
第二天一早,楊若水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了下來,一睜眼時。她就發現那個天天飄在她身邊的小傑不見了。若水心裡小小的有點不適應。不適應?!!她趕緊搖了搖頭,甩開這個可笑的想法。誰要適應有個鬼飄在自己後面啊!
迎窗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若水新地一天又開始了。
「楊若水,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若水身後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又吵了起來。若水回復陽光笑臉,呲著牙轉了個身,突然——她愣住了。巨慘白的臉配著巨慘黑的熊貓眼跟一張張鬼臉一樣一遛邊湊在一起,陰深深的擺在楊若水身後。
「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若水偷偷摸了摸索自己的臉。難怪說女人早起時的樣子不能給人看,這還真有點滲人。
「哎,楊若水,你膽子可真大啊。聽了那麼恐怖的鬼故事居然還睡得著,我們這可都是躲被子裡嚇了一夜。」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咱找點土豆敷一下眼睛吧!」
「好……」
「土豆有用嗎?還是用眼霜吧!」
……
又是一陣嘰嘰喳喳,八隻帶著黑眼圈地小麻雀又嘴腳不停地撲騰起來。楊若水揉了揉太陽穴整理了一下,鬼故事嚇人,嚇人你們還講,不是自己嚇自己嗎?吃飽了撐著了。
再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若水新的一天總算開始了——
沒完沒了加一輪又一輪的模擬考。若水考完數學考化學,考完化學考英語,這一門門的考試加一張張地三尺長卷一直伴隨著她。她楊若水就跟農民大伯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到晚手不停耕的在一張大白紙上忙活。等終於收筆扛著書包回去時,已是披星帶月一臉疲憊。若水累得跟個狗一樣慢慢地在路上爬著。沒一會又爬了幾隻,不,幾個更累的人,她們的狀態和楊若水一樣,就差吐舌頭吐白沫了。面色上就差很多了,她們黑黑的熊貓眼在蒼白小臉的映襯下更顯突出。
「楊若水,我們今晚繼續講鬼故事吧!」
「……」楊若水已經完全沒力氣吃驚了。
「對了,今天考試的時候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們說昨天最後那個鬼故事是誰講的啊!」
「就最後那個?不是你講的嗎?」
「不是啊!我那時困得都快閉上眼了,那還有力氣講那恐怖地故事啊!」
從她們嘰嘰喳喳的話語裡。楊若水好像聽出點什麼,可讓考試麻木了的大腦真的不太適合在這個時候思考。她打了個哈欠拐進宿舍樓裡繼續爬樓。
她們一群七八個人就這麼沉沒地爬著,沉默讓幽長的樓梯顯得無窮無盡,終於一個女孩子帶頭打破了沉默,這個女孩是楊若水的室友,睡在二號床上鋪,咱暫且稱她是二上。這位二上小姑娘爬著爬著,突然說起,「唉!你們聽過數樓梯地故事嗎?」
狂愛浪漫的三上小姑娘接了,「數樓梯?又是什麼爛漫的故事?難度是女主角和帥帥的王子數著樓梯定下終生?有首兒歌什麼來著,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先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二上小姑娘不耐煩地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說的是鬼故事。」
「鬼故事!」一說鬼故事,大家又興奮了,「講來聽聽,講來聽聽。」
於是二上小姑娘繪聲繪色地講起數樓梯的鬼故事——
(這個故事相信很多人聽過,大家想看這個故事的可以看下面的PS)
故事一講完,大家無一例外地叫著,「真的假地啊!哪有那邪門地事。」
「是啊,數下樓梯就被壓到樓梯下面去了。哪有種事。我又不是沒數過。」
「就是,就是,哪有那邪門的事。嚇人的!」
「是啊
「可不是嗎!」一群女生們怯怯的看了一下周圍,生怕也來一陣冷颼颼的風。
一個大膽的聲音說出了大家心裡的想法,「要不咱數一下試試吧!」這個聲音突然一下傳出來,像是很熟悉的聲音,但楊若水總覺得怪怪地。看看了一眼身邊的室友。她們正興奮的撐著黑眼圈在那嚷嚷,「好啊!好啊。大家一起數。」楊若水歎了口氣,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應該沒什麼吧!傑到她身邊後,一切安靜多了。她放下心來,繼續疲憊地爬樓。
(PS:故事——
我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是,從我開始學醫以來,身邊發生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
這些事情使我很矛盾。當我不斷地提醒自己以唯物主義的眼光去看待它們時,卻發現自己的頭腦變得越來越混亂。
6前,我考入了S醫學院。對我來說。這卻不是個好消息。我從生下來就討厭醫院裡面那種消毒水的死味道。要不是我高考地分數實在是太低,打死我也不會來這裡。
或許是心情壓抑的緣故吧,我幾乎不怎麼和同學交往。我記得當時只有一個朋友,
他叫安子。——我總這樣叫他。他總是成年不變的一套運動服。胸前帶著一枚毛主席像章。他的打扮雖然有些土,卻並不妨礙我們成為朋友。
我們兩個都是比較內向地那種人,任何的文體活動都與我們絕緣,每天只是呆在5的階梯教室裡學習。記得那時,我們被大家看成是書獃子。因為如果有誰去階梯教室學習的話,會被看成是有毛病。——大家平時都是去圖書館。
一整天坐在一個地方不動對我來說是極其無聊的一件事。但是,我實在是想不出我還能去幹些什麼。
我在大多數時間裡都是揚著腦袋看天棚上的燈管被風吹得蕩來蕩去。當我這樣看著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伽裡略,他當年也是無聊才發現了擺的等時性吧。
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會笑出聲來。
我總想弄明白安子怎麼可以那樣專心地學習。階梯教室的窗外時一片樹叢,那上面有很多的鳥在叫,他居然可以不看一眼。「這傢伙真是個書獃子。」我坐在他後面,望著他的背影想。
但我並不是想說安子是個完美的人。他有個怪辟,就是上樓時總要數每一層樓的台階,一級級地數。從不落下一級。如果他不小心數錯了,或者突然忘了數到哪裡,他會原路折回去,從頭開始,再來一次。
現在看來,安子那時是得了「強迫證」。
但是,當時地我卻對他的這種做法感到非常厭煩。無論怎樣,這樣做實在是太無聊了.上發生的事,——那個可怕的晚上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我和安子走在去往階梯教室的黑糊糊的樓梯上。他像往常一樣,數著台階。
在今天,我倒是沒怎麼惱火,——畢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有一個人幫你數樓梯,你就會感到省力不少。於是,我也在心裡應和著他嘴裡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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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11,.奇怪!」安子突然說。
「什麼奇怪?」我問。
「志剛,你不記得我們平時上樓時,這一層樓有多少級樓梯嗎?」
「唔,這個.12級吧,大概,我不能確定。」我想起我在白天上樓時總是一步3,好像是可以邁不是經常數嗎,還問?」我說。
「喔,是呀,應該是12級的,.但是,今天我只數到11。
「那一定是數錯了,別管他了。」
「不行,樓梯不會無端的少一級的。你陪我回去,從底下再數來。」
我當時很惱火,真想給他一嘴巴。但我沒有。這麼黑的樓梯上,沒有一個人影,出於朋友的責任,我便跟在安子後面,走了回去。
我和安子兩個人數到最後一級樓梯時,我突然感到背後冷颼颼的,頭皮都要炸開。樓梯!樓梯真的比平時少了一級,變成了11級!
「志剛等安子說完,我就猜到他又要叫我和他回去,從頭去數樓梯。
黑暗中,看不見安子的表情。我卻突然想起瞭解剖室裡面的屍體。
「不,不行!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感覺自己的腿開始轉筋了。
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當時我會那樣的害怕,我只感覺到一種巨大的恐懼佔滿了我的心,「別指望我會再和你去數這該死的樓梯!」我拋下安子,飛也似的跑下樓。
在寢室的床上,我大口的喘著氣,我發現我根本不能安靜地躺下或者坐下。我便蹦起來,在地上來回地渡步。同寢室的人都沒有回來,於是我開亮了所有的燈。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終於有人回來了,於是,我便立刻拉上他們,打著手電筒去階梯教室找安子。
我們找遍了所有可以尋找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安子,——其後的校方人員和警察也沒有找到他。——安子失蹤了。
安子失蹤後的3,醫學院開始擴建。當巨大的挖土機推倒有階梯教室的那座樓時,4的樓梯的廢墟中,
人們發現了一堆白骨。白骨中間,有一個毛主席像章。
我知道,那是安子。因為,我聽說,如果一個人在上樓的時候發現樓梯少了一級的話,他就會去代替那一級的樓梯。
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敢數樓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