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死去的愛說再見 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 中盤
    趁著他皺著眉頭痛苦的在一邊咳嗽,我剛下了一手托。

    某個黑影嗖的一聲飛了過來帶起一片風沙,我連忙用袖子擋住眼。等我拿下袖子的時候,鄔思道已經怡然自得的喝著茶了。

    怒……我回頭對著黑乎乎的抄手遊廊方向尖叫道,「誰這麼閒啊!我要吃西門外的臭豆腐,全部給我買回來,我若是看見沒了熱氣,就給我重買去!」

    冥追歎息的揉著眉頭,勉為其難的開口,「這位四爺,您心疼您家先生,我也心疼我這滿府的花香鳥語啊!」

    「怎麼講?」胤禛冷冷地問,這個宅子他還是有幾分喜歡的,與其說喜歡不如說是欣賞,或者說是享受。

    「四爺自然是沒有吃過這道江南小吃,您可知道,羽默為了和我家老祖宗鬥氣,把城西所有的臭豆腐都擺到了這園子裡,那味道……那陣勢……我隨便拉一個府裡的人,您什麼也不用多說,就三字——臭豆腐,這人要是不怒,那一定是因為怕您,但他絕對會拔腿就跑。」

    「有……這麼可怖?」胤禛懷疑地問。

    「要不試試?」冥追痛苦地說。

    「這倒不必,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何要和你家老人鬥氣?」

    這不是重點吧!一會兒宅子裡又要大包小包的捲著鋪蓋捲逃到田莊裡避難,全杭州的人會再笑上一年啊!「四爺,您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不讓您的保鏢去,然後羽默抓狂,沒一個人好受,且持續時間難定;第二,讓您的保鏢去,我先讓家裡的人撤退,只留下你我二人,拚死也要把鄔先生帶走……」

    「我問的是,她為何要使出這樣的手段?難不成……」胤禛上前一步,月光下,他的眼睛散發出冰冷的寒氣,「若是這樣,我現在就帶她走。」

    冥追搖搖頭,「四爺,你還不明白嗎?她離開那個地方,就是死也不會回去的。」

    「她不用回到那裡。」

    「怎麼?金屋藏嬌?她?」冥追輕笑,「我是該說你太過天真,還是說權力和地位蒙蔽了你的雙眼?」

    「與這些都無關。」胤禛緊逼不放地說,「她到底是誰你知道嗎?」

    「她就是她!」冥追笑笑,眼睛裡充滿的安靜,「無關身份,無關地位,她就是她!」

    「滿漢不能通婚。你想拿性命去試試這條鐵律嗎?」

    「這話我原樣奉送閣下。」冥追坦坦蕩蕩地說。

    胤禛的眼睛有些朦朧,嘴唇虛張聲勢地笑,「她的阿瑪和額娘……她怕是早就忘到腦後去了吧。」

    冥追看著月光下盛放的梔子花,泛著幽藍光暈,散發著濃烈芬芳,花瓣潔白柔軟,安靜無謂的樣子,就像那個月夜,她醉倒在自己懷裡,訴說著那些在他聽來幾乎像是傳奇的境遇。他不能替她決定她的未來,有關她的身世,冥追有些頭疼。

    逆天之女……身份成迷……是滿還是漢更成了一個誰也說不清的問題,到底還有多少複雜的事情在等著她?

    阿瑪,額娘……太過遙遠的稱謂。她很少提,幾乎從未提過,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已經忘了這些事情,越是不能說的,埋得越深,越是她不敢碰觸,甚至說,心有愧疚的自責和痛苦。

    「四爺莫不是要拿這些為倚仗,要挾她不成!」冥追握緊了拳,低垂著頭好半天,才淡淡地問了這麼一句。

    「她最好是無情的,這樣,就不會有很多牽掛。」胤禛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表情。

    「有時候希望只能是希望,她若是那樣的人,也就不是她了。」冥追用清澈的眼瞳望進胤禛的眼底。

    胤禛歎了一口氣,「別給任何人可以帶走她的機會,包括我。雖然明知現在這種情況選擇你,對她而言可能是最平靜最幸福的一條路。但是……」他忽視從心裡散發出的冰冷殺氣,嘴角扯出一抹說不清味道的笑容,「我不能保證,我不出手。」

    「放心,我們馬上就要定親了。方便的話,明年開春來喝喜酒。」

    胤禛背著手想了一會兒,「明年春天,老爺子要來江南查查家裡的生意。所以,立春是你最後的期限。如果你保護不了她,我會親自來帶走她。」

    「這算是威脅還是逼迫呢?」冥追不禁莞爾。

    「忠告。」

    「那我也給你一個忠告,你有沒有看見,那邊有個人正在咬牙切齒!」冥追伸手一指遠處的我。

    「那東西真得像你形容的那麼可怕?」胤禛遲疑地問。

    「不是很可怕,是非常可怕,超乎想像的可怕!」冥追點點頭。

    「你能忍?」

    「不能!但是,總得有人收拾殘局。」

    「如果我不再讓影出手,她能不能放過這個什麼什麼豆腐的念頭?」

    「難說!」冥追搖搖頭。

    胤禛微微側著頭,眼簾半垂,歎了一口氣,「她就不能讓人少頭疼一會兒嗎?」

    「難說。」冥追跟著胤禛歎了口氣。

    「總要想個辦法解決吧?我怎麼聽見貴府後面亂糟糟的?」胤禛轉頭望了一眼遠處星星點點搖曳的***。

    「還用說,你看看他們那個不是慌了神。」冥追長歎一口氣,覺得不夠,又長歎了一口氣,「你去和她說,還是我去?」

    「你去。」胤禛理所當然地說,剛說完他臉色就變了,改口道,「同去。」

    冥追側身,「四爺請。」

    胤禛站在原地不動,「還請君公子前面帶路。」

    「四爺請,您是貴客,您走先。」

    「君公子請,你是主人。」

    兩個人推諉半天,若不是後面匡啷乒乓聲不絕於耳,只怕他們馬上就要辯論到《周禮》了。

    餘光瞥見兩個黑衣人施施然走過來,站在鄔思道和我的面前。冥追當然是笑得溫柔,胤禛更是冷得嚇人。

    聳聳肩,我揚起臉看著胤禛,「怎麼,難道他不認識路嗎?冥追,你沒派人引著他去嗎?」

    冥追寶相莊嚴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輕笑,「好好好,我知道了。只是,四爺……」我看著胤禛,「觀棋不語真君子,莫忘哦。」

    鄔思道此時下了一手接,平白讓我最大限度地拼搶到實空。在他形勢處於下風時,讓我形成收穫不明確的外勢,這是他一種爭勝的策略。

    我本來是想在右一路扳,但這對鄔思道來說應手也很容易,只要在左一路壓就行了。

    捻著黑子想了一會兒,我卻下了一個飛起,這本是在形勢吃緊時的一種策略,即便自己留有隱患,也要給對手留下因選擇而犯錯誤的機會。

    鄔先生,好戲才開場,不要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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