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邪 卷二 風起雲湧 第七十五回 樹與根(一更)
    氣氛陡然一變,風瀟瀟,枯葉唰唰作響,樹上幾隻烏鴉似乎也察覺了氣氛不妙,撲稜著翅膀尖叫著飛過。

    被慕容松成為根的黑煙漸漸凝化成實體,與他一幕一眼,甚至臉衣服上沾著的灰塵都在相同的位置。

    「拋棄自己根的你又有何資格說著話?」聲音不在嘶啞,和慕容松一模一樣的聲線。

    慕容松臉色一變,握住蕭的手漸漸的垂了下來:「於你,我終是有愧。」

    「愧疚,哈哈哈。」彷彿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根張狂的大笑,那與慕容松一模一樣的容顏顯現出從未有過的模樣。

    無根之樹,亦如無心之人,但那被拋棄的心呢?其中酸楚孤獨自是無人知。

    「你以為一句愧疚就能彌補千年的孤獨麼?」笑畢後,那雙眸中的恨意久久不消失。

    失去樹的根,無法移動的根,漸漸腐朽的根,憑著一股執念在千年間幻化成妖,千年間默默的繼續著力量,或許,只為今朝。

    慕容松低頭,瞧見了渾身的桃夭,解下衣衫扔給她:「先回去。」

    根見了雙目中露出惱意,譏笑道:「想不到木頭一樣的你竟然也會有憐美之意,只是你那甘心守護的主子呢?為何不像哈巴狗一樣趴在她的腳下求她多看你一眼,沒有根的樹,一心想要升仙追她而去的你又得到了什麼?」

    縱使打斷骨頭亦有筋相連,這就是慕容松與他的關係,亦是一棵樹與根的糾纏,總是能輕易的知道慕容松的弱點,輕易擊破。

    但見慕容松臉色蒼白後退幾步。深深歎氣。臉上擠出一抹苦笑:「無論如何。我終是不悔地。」

    「哈哈。好一個不悔。好一個不悔。」手懸空對著桃夭一抓。那衣衫頓時變成一片片碎步。凌厲地尖爪亦在桃夭白皙地肌膚之上留下了幾道長長地劃痕。與慕容松相同地臉上卻露出他從未有過地陰毒神情。伸出手指在空中一道道地劃著。每一下都在慕容松身後地樹上留下一道爪痕:「剛剛還口口聲聲說愧疚。現在竟然又不悔麼?我就知道你騙我。又騙我。」

    慕容松身形一動。將慘叫著倒在地上地桃夭抱在懷中。輕聲問:「沒事地話就快點走。」

    「我不走。」滿臉淚痕地桃夭卻無比堅定地說。深情地望著他。

    或許只有此時。他真真切切看到地是自己。這個令自己心疼又心動地男人。

    那雙修長地手突然停住。根臉上露出譏笑地深情:「好一副郎情妾意地噁心模樣。誰都別想走。哈哈哈。」

    隨著張狂的笑聲,霎時間地動山搖,地下突然冒出一個個黑色的樹根,散著腐朽的味道。彷彿游動的黑蛇向慕容松撲去。

    懷中抱著桃夭地慕容松輕盈跳躍,輕易的躲閃那多如牛毛的黑根襲擊。

    「別逼我出手。」慕容松冷冷的說。

    根狂笑:「樹,你以為我還會手下留情麼,我等這一天已經一千年了。」雙眸閃爍。滿是興奮之色。

    「前事已過,你又何必糾纏於過去。」慕容松輕歎。

    根卻斂起笑意:「少廢話。」雙手插入地下,頓時攻勢猛烈起來,一條條根變得更加粗壯,上面滴著黏糊糊地液體,一條條向慕容松聚去,漸成包圍之勢。

    慕容松一手抱著桃夭,一手將玉蕭湊到了嘴下,低聲說:「抱緊。」

    桃夭會意。雙手緊緊纏住他的胳膊。將頭放到他的胸前,閉上了眼睛。

    真想。一直這樣下去,桃夭心中默念。仔細的聽他的心跳。

    刺耳的簫聲響起,一條條綠色的籐蔓從地上蔓延爬行,漸漸覆住那些黑色的根,與之糾纏,一直吹奏的慕容松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看著緊緊蜷在慕容松懷中地桃夭,根神情陰鬱,一截小小地黑色根接著其他根的兇猛攻勢對著桃夭地後心刺去。

    桃夭緊閉雙眼並未現近在眼前的危機,而專心吹奏地慕容松則是當危機離桃夭只有一尺的時候才現。

    逃脫已經來不及,慕容松一個側身。

    那小小的黑色根穿透了他的左側肩膀,簫聲驟然停止,地上的形勢立刻生了變化,綠色的籐蔓急劇的枯萎,黑根漸漸佔了上風,囂張的扭動。

    而懸在空中的兩人直直的向下摔去,耳邊的風聲令桃夭覺不妥,睜開眼睛才覺兩人的危機。

    本能的求生爆了桃夭的潛力,緊緊抱住慕容松的雙臂不知不覺變成了柔軟的巨大花瓣,慢慢的飄落。

    桃夭控制雙臂,兩人成功落在一顆大樹之上。

    誰知慕容松臉色蒼白,喉頭一甜,噴出鮮血。

    根冷笑著靠近,站在兩人所在的大樹之下,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大樹的軀幹:「曾經,你也有這麼高吧。」說罷,手一用力,大叔轟然倒地。

    桃夭用巨大的花瓣緊緊托起已經昏迷的慕容松,緩緩的放在地上,像母雞護崽一般雙手張開,警惕的看著漸漸靠近的根。

    「不許過來,否則要你好看。」桃夭蒼白無力的恐嚇。

    根絲毫未減緩步子,臉上還掛著譏笑:「就憑你?」

    沒有見根如何動作,只見桃夭被狠狠的甩了出去,頭破血流,但她卻掙扎著起身,一步一步爬到慕容松的跟前,「不,不許傷他。」

    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根雙手抱住雙臂:「你又不是他的主人,他不會看上你的,永遠不會,既然如此,你還不如死的好,我給你個痛快。」

    霎時間黑煙再顯,幻化成骷髏的模樣,奸笑著衝向桃夭。

    昏迷的慕容松噴出一口血後漸漸甦醒,見了眼前此景,立刻開口道:「住手。」

    根一愣,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冷聲問:「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掙扎著起身,慕容松臉色蒼白如紙:「你想殺的不過就是我,何必殃及無辜,我任憑你處置,放了她吧。」

    「你越是如此說,我越是不會放。」根氣的火冒三丈,指揮著那骷髏向桃夭襲去。

    慕容松積蓄力量,猛得推開桃夭,生受如此一擊。

    血如雨注,慕容松被打出去十丈之遠,奄奄一息。

    「慕容松。」桃夭淒厲的慘叫,已經不能起身的她一步一步向他爬去。

    而根更是臉色大變,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伸手抓起慕容松的手,臉色大變,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竟然。」

    猛的咳嗽幾聲,慕容松擠出一絲苦笑:「現在殺我是好時機。」

    想狠狠的扔開他的手,根卻顧忌他的身子,但仍然忍不住罵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身子,怎麼糟蹋成如此模樣,竟然還,竟然還成太監了。」

    不要等,都睡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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