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邪 卷二 風起雲湧 第五十一回 釜底抽薪
    小貴子面帶不解:「可是那蔡侍郎等定是相信嚴大人斷不會做出此等惡事,才會替大人說話。」

    君臨冷哼一聲:「你道那蔡侍衛安的好心麼?他不過用來煽風點火的廢子罷了,若是真讓趙世民當殿拿出罪證,那太傅的罪就是板上釘釘,再無周旋的餘地了。這趙世民一向做事嚴謹,剛當殿陳詞,定是有完全的把握,看來他們栽贓的證據怕是萬無一失了。」

    一甩浮塵,小貴子滿頭冷汗:「那嚴大人豈不是要蒙受這不白之冤,現在該如何是好?」

    君臨在御書房來回踱著步子,雙眉緊鎖。

    小貴子則吩咐宮女太監將打碎的物品收拾乾淨,而後靜靜站在一側。

    連綿的細雨終於停歇,天空也漸漸放晴。

    莫子邪抬頭望著炙熱的太陽,暗自納悶,明明已經深秋,為何還會如此之熱。

    無我老頭和白言走在前面不知討論什麼,正說的熱火朝天。

    前面衣衫襤褸的難民聚在一起,匆匆奔向前面某處。

    扯扯慕容松的袖子,低聲問道:「你個高,能看清前面發生什麼事了麼?」

    慕容松放眼望去,只見前面有空地之上架有幾口大鍋,所有的難民正是奔那而去,人群擁擠,幾成混亂之勢。

    「前面似乎在放粥。」慕容松轉頭對莫子邪言。

    正腹中空虛地莫子邪一聽兩眼放光。急忙招呼前面兩人:「喂。別往右側走了。直走先喝碗粥吧。餓死了。」

    無我上人一愣。再見白言。那書生地臉上露出不正常地潮紅。手也摀住了不住發出雷鳴地胃部。

    老頭長歎一聲:「去吧。」

    難民無數。但畢竟人多粥少。終是飲鴆止渴。有人搶得幾碗。而有人則滴米未沾。

    莫子邪憑借嬌小地身形捏著鼻子擠了進去。搶了兩個破碗。一口氣盛了滿滿兩碗粥。小心翼翼地擠了出來。

    「吃吧。」遞給慕容松一碗,而後自己稀里嘩啦的將另一碗灌了進去。

    舔了舔嘴角,發現慕容松正滿是笑意的看著自己。但手中的粥分毫未動。

    「你怎麼不吃?」

    慕容松搖搖頭:「我不餓。」

    秉於禮法地白言一直按順序排隊,但飢餓的難民那還顧得上這些,拚命的向前衝擠,這不白言又被擠出來了。

    看著慕容鬆手中的那碗粥,吞了吞口水,還是轉過身去,繼續排隊。

    慕容松發覺了,拍拍他的肩膀,將粥遞了過來:「你吃吧。」

    「這。那在下卻之不恭了,多謝兄台,一飯之恩。白言將來定當十倍償還。」一變作揖,一邊伸出雙手去接。

    莫子邪撇撇嘴:「十倍也才是十碗粥,誰稀罕。」摸摸渾圓的肚子,要不是剛才吃地太急,現在這碗粥怎麼也不會落到這小子手中。

    白言一口粥喝下去差點嗆到,白面不由的紅了幾分,賭氣似的說道:「這位兄台,今日一飯之恩,將來有用的到白言的地方儘管開口。只要不違背仁義道德,白言定當兩肋插刀,全力以赴。」

    慕容松輕笑不語,反到是莫子邪在一旁偷笑。

    無我老頭眼見著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麼直直的奔向陷阱,深深歎息一聲,白了莫子邪一眼:「也不知道替我這個我人家拿一碗粥。」

    喝粥喝到一半的白言再次嗆到,將那半碗粥遞至無我上人面前:「若是您不嫌棄,就請食用這半碗粥吧。」

    莫子邪笑著道:「白說,你別聽他忽悠。這老傢伙背地裡老是偷吃好東西,他的身上從來都帶著饅頭,你吃吧,不用管他。」

    無我老頭臉色一紅,尷尬的推開白言雙手奉上地粥:「我不餓,你吃吧。」

    「吃得飽飽的自然不餓,不像我們這種可憐人有上頓沒下頓。」撿了一根乾枯的稻草放在嘴中,莫子邪不瞧無我老頭氣得通紅地臉龐,眼睛下意識的飄向別處。

    慕容松嘴角掛笑。白言則端著粥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正在此事。前面亂哄哄的。

    一個官差模樣的人一手拿著粥瓢,不住的敲打空空如也的大鐵鍋。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嚴大人今天撥過來的粥已經沒有了,大家明日早些來吧。」

    眾人一聽,幾個沒分到粥的更是罵罵咧咧個不停,一個枯瘦的老爺子手拄著把輥顫顫巍巍地往外走,滿臉失望之色。

    白言見了立刻湊了上去,將碗遞給了那老爺子:「老人家,你吃吧。」

    看著那半碗米粥,老爺子熱淚盈眶,咧開那只剩幾顆牙齒的嘴一笑:「謝謝你啊,小伙子。」

    看著老者狼吞虎嚥的模樣,白言一陣心酸,無我也沉默了下來。

    難民紛紛散去,但也有一些留在了原地,默默的等待明日分粥之時。

    莫子邪吧嗒吧嗒嘴,轉身對無我老頭說:「走吧,要不天黑了又要在野外住了。」

    無我冷哼一聲,卻向那正在收拾的官差走去。

    許是有了陰影,莫子邪不自覺的向慕容松靠去。

    「這位官爺,這幾日天天都會分粥麼?」

    正在收拾鐵鍋的官差說:「是啊老人家,遣糧使嚴大人從京城帶著糧食到災區來了,在附近的幾個村落都設有放粥處,今天的放光了,明日您早些來吧。」年歲不大地他對無我露出明媚的笑容。

    「多謝。」無我一作揖,面露欣慰之色。

    莫子邪則撇著嘴,無奈的聳聳肩膀,這不過是杯水車薪,解一時之危罷。

    四人繼續前行,莫子邪一直詫異無我老頭為何與廢話先生一見如故,說什麼也要結伴同行。

    推推慕容松:「喂,你看那老頭子不會看那書生長相清秀就心存猥褻吧。」

    「咳咳咳。」慕容松猛咳幾聲。「應該不是。」

    「那什麼那老小子對白言像是親生兒子一般,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私生子與親父離奇相會,由於血緣這種神奇的東西而緊緊相連在一起。」莫子邪摸著下巴,瞇起了眼睛。

    慕容松無語,悄悄拉遠了些與莫子邪的距離。

    四人一路步行至下個村落,此時已經日落西山。

    尋得一個客棧住下。莫子邪做的件事就是先胡吃海喝一番,酒足飯飽之後才懶洋洋的上樓去洗漱更衣。

    夜深人靜,躺在軟軟地床鋪之上,莫子邪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人真是賤骨頭,睡了幾天涼地再誰軟床就不習慣了麼。隔壁突然傳來異動。

    莫子邪急忙將耳朵貼向牆角。

    隔壁房中,一個黑衣人輕輕撩起紗帳,對著躺在床上地人狠狠刺去。

    沒有聽到任何的慘叫,而利劍卻刺入軟綿綿地被中。

    黑衣人人大驚,正欲離去。突然聽到細微的呼嚕聲。

    尋聲而去,竟然發覺那呼嚕聲來自床底。

    蒙面地黑衣人掛著一抹冷笑,再次刺去。

    房門卻突然打開。人未至,聲先到:「大人,吃宵夜了。」

    一個面貌清秀的小童端著糕點推開了房門,一見黑衣人,立刻大喊大叫:「快來人啊,殺人了。」

    原本睡得正香的某人一驚,猛地抬頭,卻碰到了床,急忙從床地爬出。捂著額頭說:「何方賊子竟敢行兇?」

    蒙面的黑衣人一笑:「嚴大人,有人花高價買您的項上人頭,小的不過是生意人,冤有頭債有主,您到了陰間可不要找錯人啊。」話音剛落就衝著剛從床下鑽出的嚴大人刺去。

    小童摀住眼睛大吼大叫,正在危急關頭,一個筷子直直的麝香了那黑衣人的手中。

    「光當。」劍落於地,黑衣人摀住手腕倉皇逃竄。

    無我老頭則笑意盈盈地道:「好久不見,嚴大人。」嚴平亂一作揖。面露喜色。

    月色正濃,晶瑩的月光撒向大地。

    金鑾殿中燈火通明,君臨獨自靜坐在龍椅之上,等候來人。

    身影煽動,一個矮胖的黑衣人隨著跳躍地燭光閃爍出現於大殿之中。

    「你來了。」君臨眼睛一亮,正欲急急的說些什麼。

    只見那黑衣人一擺手,扔給君臨一個小紙條,然後就行跡匆匆的離去。

    張開,四個潦草的大字。辯認半天才知是「釜底抽薪」。

    究竟是何解?君臨皺著眉頭苦苦思量。

    夜更深。更靜。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之中傳來了聲響:「小貴子。」

    推開殿門。小貴子手執浮塵,恭敬在立於一側:「皇上,您召喚奴才。」

    點點頭,君臨撫摸著龍椅之上的明亮寶石:「吩咐密探將嚴平亂貪贓枉法的各種罪證徹底毀滅,如遇阻攔,殺無赦。」

    「是,皇上。」得令的小貴子匆匆消失於夜幕之中。

    君臨面露疲色,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明月,心情也明亮起來。只是一個個不知仍然困擾著這位少年君王,究竟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究竟是誰在暗中做絆?究竟如何才能治理好一個國家?究竟如何才能成為一位人人敬仰的君王?

    只是他不知,正當他仰望天空之際,黑暗中一雙明亮地眸正溫柔的凝望於他,低聲輕歎:「皇兒,難為你了。」話音剛落,咳嗽聲急劇的響起。

    君臨聽到了響動,尋聲望去,卻什麼都未發覺,輕笑自己眼花,搖搖頭回寢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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