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邪 卷二 風起雲湧 第四十九回 血蓮
    低低的壓抑的哭聲此起彼伏,聽得莫子邪膽戰心驚。

    腥氣濃厚,刺鼻的的味道配合哭聲,讓人質疑是否是陰間。

    小鬍子將兩人推到一側,分別捆綁住手腳,掛了起來。

    因未知而恐懼,莫子邪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越迫切越恐懼,突然針扎一樣的劇痛從骨中傳來,似乎萬千螞蟻啃噬,後背已經汗濕,想要發出呻吟,口中卻塞滿破布,只能發出嗚咽之聲。

    黑布之下,右眼中漆黑如墨的瞳孔變得湛藍,而眼前的一切也都呈現在莫子邪的面前。

    近百了女子衣衫襤褸,像牲口一般跪在地下,四肢著地,脖子上都繫著一根粗粗的麻繩,約十人繫在一起,有十個黑衣大漢拿著長鞭不時的走動,看到有女子哭得厲害就揮過一鞭,而那女子就老實很多。

    驅趕著她們將中間的池子圍攏起來,莫子邪發現中間的池水是鮮紅的顏色,如血一般,而那腥味就是從中傳出。

    許是繩子捆綁的太牢,沒有人刻意把守在莫子邪和白言身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莫子邪心思百轉,暗思如何逃出生天。

    突然低吟不斷,十個黑衣大漢匍匐在地,口中唸唸有詞,古怪的音調,離奇的旋律,湊成一曲神秘之歌,而一直如牲口般安靜的女子突然暴躁起來,像野獸般撕扯周圍之物,幾個女子戰成一團,用最原始的武器,牙齒,指甲相互攻擊,野蠻無比。

    莫子邪試圖閉上眼睛,但即使隔著眼皮也能看到眼前的一切,嘶吼聲,打鬥聲接連不斷。

    而那十個大漢竟似石像一般一動不動。看似未動地口中。那離奇古怪地調子卻越來越響。

    隨著聲音地加劇。幾個女子竟然跳入池中。許是有人帶頭。迷失人性地眾女子爭相躍如池中。莫子邪一旁地白言也掙扎著扭動身軀。看樣子也要衝向池中。

    那明明看上去很淺地池子。眾女子跳如後卻不見蹤跡。屍骨無存。平靜如初。隨風輕輕地漾起幾道波紋。

    只有兩三個女子渾身顫慄。沒有跳入那詭異地池中。而幾個大漢竟似力乏。昏倒在地上。古怪地聲音驟然停止。

    「堂主駕到。速速恭迎。」

    幾個大漢臉色蒼白如紙。卻還是掙扎著匍匐於地。不住地叩首。

    兩隻白毛巨猴抬著一頂黑色的轎子。踏空而來。

    小鬍子跪著爬了過去:「血龍門蓮花堂教眾恭迎教主,願教主道法無邊,手攬乾坤。」

    黑色的轎子停在主台之上,兩個白毛巨猴驟然定住,一動不動。

    「東西準備好了麼?」悅耳地聲音響起,讓人難辨男女,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蒙著黑布的莫子邪急切的想要看看轎子究竟是何人,那小鬍子不識趣的站了起來,正好擋住莫子邪的視線。

    「回堂主。都準備好了。」小鬍子如哈巴狗般慇勤,對身後招招手,幾個官差就將那日見所見的村姑拉了過來。

    那黑轎中的人射出一絲紅線,輕易穿透那了村姑的手掌,鮮血順著紅線滴如轎中,不多時,又傳來那悅耳地聲音:「還不錯,開始吧。」

    鬍子得了誇獎滿臉興奮之色,幾個大漢將不斷哭喊的女子脫了個精光。放入一個形如蓮花的銀白色籠子中,絲毫不理會那女子眼中地絕望,兩人合力將那女子扔入池中。

    轎中傳來如淺吟,如情人在耳邊的呢喃,如清風拂過臉龐,那帶著幾分挑逗幾分溫柔的調子悠然響起。

    那女子拚命的掙扎,如垂死之魚,卻還是一點一點的淹入血色的池中。

    當最後一抹銀白消失於血池之際,一個小小的荷葉從池中冒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大。花苞生成,漸漸變紅。一朵巨大的血蓮盛開於池中,剎時間,腥臭味被血蓮花地清香所掩。

    一股紅線從轎中冒出,多如牛毛的紅線潛入水中,濺起無數細小的水花。

    那血蓮竟似有靈性一般,來回晃動著躲避著那紅線,但終究被之所擒,生生拉出池中。

    原本碩大無比的血蓮一離開血池,竟然變得只有拳頭大小,被紅線牽引著拉入轎中。

    「胡二,做的不錯,賞你們一人一杯血飲。」轎子中之人似是極為高興,悅耳的聲音中也帶上幾分喜色。

    小鬍子眾人面露喜色,紛紛跪拜,一人拿了一個海碗就向那血色的池中舀去,大口的灌下,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

    莫子邪只覺喉嚨發乾,想要嘔吐。

    滿面紅光地小鬍子放下海碗,湊到轎旁,低聲說:「堂主,小的備了點厚禮送給您。」

    「哦,是什麼?」轎中之人似乎頗有興趣。

    指了指莫子邪兩人所在之處,小鬍子討好的說:「是兩個書生,相貌清秀。」指指莫子邪,小鬍子接著說:「尤其是那小子,長得比娘們還俊俏。」

    「是麼?」一股紅線從轎中射出,直奔莫子邪而來。身上的麻繩都被紅線擊斷,紅線一圈圈將莫子邪纏個仔細,如粽子般的她就飛一般的被拉入轎中。

    冰涼的觸覺,是指尖輕觸。蒙著黑布的莫子邪望去,一張蒼白的臉,只是樣貌萬分熟悉。傾國傾城,絕世無雙,似男似女地氣質只有肖離兒一人才有。

    嘴中塞了破布,莫子邪拚命地吼叫不過發出嗚咽之聲。

    肖離兒沒有去看莫子邪的容貌,卻撕扯開她地領口,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張開櫻桃小口,只見兩個尖牙冒出,狠狠的咬下。

    聲痛呼只能變成低鳴,莫子邪眉毛緊皺,暗思吾命休矣。

    不想瞇著眼睛享受的肖離兒猛然張開雙眸,黑色的眼中隱隱透出暗紅色的光澤,竟然鬆口停止了吸吮。

    抬高莫子邪的下巴。一手撤掉了蒙在莫子邪雙目之上地黑布。

    「是你?」輕佻眉毛,肖離兒滿是詫異,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

    「唔子邪想說話,可嘴中的破布老是礙事。

    肖離兒笑著將莫子邪口中的破布撤掉,卻絲毫未鬆開遍佈她全身的紅線。

    「肖哥哥。你是堂主的話,能不能看在是舊相識地份上饒我一命啊,我絕對不會將此間的任何事情洩漏半分,從此以後遠走他方,絕不回來。」嘴巴剛鬆開,莫子邪一堆話就湧了出來,快,但是卻壓低了聲音,除了肖離兒誰也聽不到半分。

    肖離兒笑而不答。轉向其他話題:「你為何在此?「我從宮中逃出,想要尋親,不想路過此地被莫名其妙的抓了來。」莫子邪說道此處滿腹委屈。一臉可憐相。

    嘴角掛笑的肖離兒突然問:「你最近可吃過什麼古怪的東西?」

    此話問的莫子邪一愣,想了片刻,點點頭。

    「你吃了什麼?」看似輕鬆,但話中不由的透出了幾分緊張。

    莫子邪早就疑惑他為何如此發問,現在想來剛才停止動作定然和此事大有相連,眼珠一轉開始瞎編:「我路過前面一個荒山的時候,又累又餓,以為要死在那裡的時候,突然發現一根白色地須從地下冒出。我就順著往下挖,以為是人參之類的,沒想到就是一個像白石頭的東西,硬地很,我餓急了,硬是吞了下去,沒想到上了六七次廁所。」說到這,莫子邪還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肖離兒兩眼放光:「你還能找到地方麼?」

    「當然能。」莫子邪撒謊不打草稿。

    話音剛落,肖離兒臉色一變。紅色的絲線衝出轎中。

    一把寶劍也刺入轎中,離莫子邪不過分毫距離。

    「何方妖孽,還不速速顯身。」

    一聽著聲音,莫子邪心安大半,無我這老傢伙終於來了,可是另一方面,這傢伙明明功力高,為何差點就刺到自己,心中對無我的感激之情不由的去了大半。

    肖離兒紅線如網。襲向無我。兩人劍光線影,打得熱火朝天。

    莫子邪被紅線捆成了粽子。在來回晃動的轎子中磕了個鼻青臉腫。

    隨著無我上人的雷霆一擊,肖離兒的轎子被炸得粉碎,黑衣的肖離兒倉皇而逃,而粽子莫子邪則直直地從空中落地。

    眼見自己就要和血池做親密接觸,想想那些女子的慘狀,莫子邪兩眼一逼,用盡全身力氣大吼:「救命。」

    頭昏眼花,身形晃動,一個溫暖的懷抱穩穩的接住了莫子邪。

    「老頭,還算你有良心,終於知道救我了,我差點以為就要見閻王了。」莫子邪看著地面,深深鬆了口氣,抬頭,突然看到了樂呵呵站在一旁的無我上人。

    既然無我老頭在一米之外,那抱住自己的是?

    身上的紅線散落,莫子邪被穩穩放在地上,抬頭看,迎上一雙關切的眼。

    看著又愛有恨的慕容松,莫子邪一跺腳:「你怎麼來了?」

    「我找不到你,便尋了來。」

    話說地輕鬆,殊不知慕容松已經幾日未合眼。

    「別氣了。」慕容松想了想,接著說。

    臉沒來由的一紅,低著頭看向腳尖,莫子邪低聲說:「嗯。」

    突然被拉到他懷中,暖暖的一如往昔,血池旁邊,兩人深情相擁,莫子邪半天才輕聲說:「松一點,我快被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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