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拉一連串的告饒聲中,阿芙蘿拎著他的耳朵,把他拎出了人群,帶到了葉風的面前,這才鬆開了手,厲聲喝道:「你究竟是搞什麼鬼?今天給我說清楚∼!」
歐拉揉了揉耳朵,痛苦地發現它比原來足足大了兩圈。
此時眾侍衛也來到了近前。
阿芙蘿轉過身來,看著那位侍衛隊長,也是厲聲訓斥道:「巴爾,你是怎麼搞得∼!身為近衛隊長,歐拉還小不懂事,任意胡鬧,你就由著他,也不勸阻一下。」
巴爾看了看旁邊扮著乖寶寶的歐拉,不由苦笑著一咧嘴。暗道:歐拉再小,但是他想幹什麼,怎麼也輪不到自己去指手劃腳。
同時,也不由得心中奇怪,阿芙蘿小姐一向待人寬厚,這一次卻是因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嚴厲。
就聽旁邊的琳娜低聲地自言自語道:「再溫柔的女人,要是內分泌失調的話,也會變得異常可怕啊。」
阿芙蘿猛地一下子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琳娜看到阿芙蘿氣得兩眼冒火的樣子,嚇得打了一個冷戰,以手掩口,匆匆地躲在了玲娜的身後。
歐拉在旁邊佯裝老實地低頭看著地面。但實際上卻是眼珠不停地亂轉,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他偷眼看了看葉風,看到葉風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立時嚇得又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鞋尖。
阿芙蘿看著歐拉,雙手叉腰,放緩了語氣,道:「說,歐拉。你倒底是想要幹什麼?要是說不清楚。我就……我就……」
她一連說了好幾次,但是對著這個小滑頭,卻一直是狠不下心來。知道他絕對會又鑽了空子,輕鬆逃掉。最後她一狠心,斷然道:「我就把你這裡的事情,告訴妮婭。」
歐拉不由大吃了一驚,猛然抬起了頭來。
阿芙蘿立時知道,自己這一次絕對是擊中了歐拉的弱點。她幽幽歎息了一聲,惡意地笑了起來,道:「我想妮婭一定會很高興知道你這挖自己家牆角的行為。」
歐拉急忙大叫了一聲,道: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不要,千萬不要。」
他眼珠轉了轉,像條小狗一樣,圍著阿芙蘿的裙角轉了幾圈,討好地道:「大姐,你參加比賽,一定很累了吧?我來給你按摩一下。」
他把兩隻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胡亂地擦了兩下,然後慇勤地向阿芙蘿的身上捶去。
阿芙蘿冷哼了一聲,伸出手去,準確地叼住了他的小拳頭,道:「少拍馬屁。說∼!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將他那髒兮兮的拳頭打到了一邊。
歐拉乾笑了兩聲,求助地看向了葉風。
阿芙蘿伸手賞了他一個暴栗,道:「你看別人幹什麼?快給我說∼!」
歐拉痛得大叫了一聲,兩隻黑漆漆的大眼睛裡滿是淚光。
他揉了揉頭上腫起的大包,委曲地道:「還能為了什麼?當然是因為比賽不公。我看不下去。所以我就大義滅親……哎喲∼!」
阿芙蘿伸手又敲了他一下,寒聲道:「說實話∼!別跟我說,你這個小滑頭會天良發現。就算是所有的豬全都會飛了,也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歐拉看她又舉起了手。急忙後退了一步,舉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他頓了一下,看了看葉風,結果發現葉風背過了臉去,不由沮喪了起來,道:「我在比賽中押了注。」
阿芙蘿立時冷哼了一聲。
歐拉急忙陪了一個笑臉,道:「我可用數萬金幣,全部是押你贏的。」
阿芙蘿臉色稍霽。道:「還算你識相。接著說。」
歐拉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心道:這個可怕的女人。
然後道:「現在結果不是沒有比出勝負嗎,而且那些祭司們也說了。這一次的比賽你和席爾娜兩個人都不能入選。所以按照規矩,賭場方面就可以把所有注全吞了下去。這麼一來,我可就血本無歸了。」
說到這裡,他不禁又懊惱了起來,跺著腳,道:「說起來,還是你的不好。要是比賽的時候,你多加把力,把那個死妖……」
他轉眼看到席爾娜像鬼魅一樣出現在了身邊,正緊緊盯著自己,立時嚇了一跳,急忙改口,飛快地道:「所以,我就想著這要是能起一下哄,把錢要回來就好了。那可是好幾萬啊,我攢了好久的。」
阿芙蘿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道:「所以為了那幾萬金幣,你就想著挖自己人的牆腳?」
歐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驚聲叫道:「幾萬金幣?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知道從妮婭的手縫裡摳錢,是多不容易嗎?」
他頓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葉風,有些憤憤地道:「我就搞不懂了。為什麼妮婭可以一句話就把我的火柴作坊給拿走。可以把我辛苦賺來的金幣劃拉走。而我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錢,卻還要受別人的責備。你們的錢是錢,我的錢就不是錢嗎?」
葉風愕然一愣。
歐拉所說的也是沒有錯。這件事情,首先是妮婭給他開了一個壞頭,所以現在他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這麼做也是沒有錯的。
葉風歎息了一聲,蹲下了身來,看著歐拉的眼睛,看到他眼中氣惱委曲的光芒,認真地道:「歐拉,這一件事情,你是做錯了。但是錯卻也不在你。回頭,我們一起去找妮婭好好地談談。相信她一定會通情達理的。」
歐拉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把腦袋搖得像個拔浪鼓,道:「我才不要呢。她每一次說不過的時候,就會伸人。」
他看著葉風,一吸鼻子,道:「知道嗎?」
他伸手劃了一個大大的圈子,道:「在這麼多的人當中,也就只有你從來沒有動不動地就打我。」
阿芙蘿立時面帶愧色地後退了一步。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歐拉。那白白胖胖的孩子是這麼地可愛,像所有的姐姐們一樣,她很難控制住惡作劇的心理,不去欺負他一下的。
葉風笑了笑,溫言道:「放心吧。有我在,咱們好好地跟她們講道理。不會讓她再隨隨便地打人的。」
歐拉狐疑地一側頭,道:「真的?你說話算數?也包括狄安娜她們,也不能隨便打人。」
葉風想起那幾個女人彪悍的做風,不由歎息了一聲,道:「大不了,我們談判的時候,你帶個厚實一點的頭盔。」
「啊∼!」歐拉立時又沮喪了起來,道:「說了半天,你也是不行。」
葉風以手按胸,道:「相信我吧。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讓步的。她們給你樹立了一個壞榜樣,再這樣下去,會教壞你的。」
歐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知道了。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葉風轉頭看到那些圍在投注點,大喊大叫的人群,想了想,然後道:「這些人也確實是挺麻煩的。不過,馬哈拔拿了我們的錢,他應該也出點兒力才對。」
他轉過頭來,指了一名侍衛道:「你去到中軍大營,找馬哈拔大人,把這裡的情況向他說一聲。讓他派兵過來,把這些刁民全攆了滾蛋。」
那侍衛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離去。
歐拉眼珠轉了轉,急忙叫道:「等一下。」
他看著葉風,猶豫了一下,道:「葉風,我預先說一下,並不是我貪啊。因為比賽平局,咱們這一次賺得錢也已經夠多了。但要是一毛不拔的話,對咱們以後很不利。所以我想……我想……我想……」
他一咬牙,道:「我想,咱們是不是可以向那些賭徒們退一半的賭注。那些傢伙是無理取鬧,但是這樣一來,不是更說明咱們的雍容大度?」
葉風靜靜地看著他,一直盯得他心裡發毛。這才道:「歐拉,你這想法是不錯。但是你忘記了險惡的人心。我相信他們會感激我們的,但是轉過頭來。他們也絕對會暗笑我們是一幫有錢都不知道賺的大傻冒。」
他停了一下,接著道:「更何況,我們是諾曼人,那些迦太人看到這麼大的利益。眼睛瞪得比兔子都紅。你真的以為我們這個生意還能再做下去嗎……」
說到這裡,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伸了一個響指,道:「不過。這主意確實是不錯。」
他轉身令道:「漢密爾卡,通知下去,讓他們按了少帥大人的意思辦∼!」
漢密爾卡愣了一下,也不多說,轉身就走了下去。
歐拉摸了摸腦袋,迷茫道:「你不是說不行嗎?怎麼又這麼幹了?」
葉風笑了起來,道:「因為這麼一來,就顯得我們傻冒。但是當他們領略到自己人剝皮抽筋的賭局之後,就會再次想到我們。反而會恨起自己人,這可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歐拉立時大喜,道:「老大,你真是太英明了,太神武了。我太崇拜你了。我對你的敬仰之情簡直就如濤濤江水……」
那肉麻的馬屁,聽得眾侍衛們全都後退了數步,假裝不認識自己這位少帥大人。
葉風笑了笑,識破了歐拉的用心。揮斷他,道:「行了,行了。別拍了。再說下去,小心我把你剩下的那些錢全轉到妮婭手裡。」
歐拉不由尷尬地笑了兩聲。
他看到旁邊眾人那鄙視的目光,顧左右言它地道:「今天的天氣可是真好啊。晴空萬里……」
眾人舉頭看了看天上的皎皎明月,相顧無言。
此時,從圍著投注站的人群中傳來了一陣歡呼之聲。
葉風轉頭看了過去。只見漢密爾卡晃動著肥胖的身體,爬到了桌子上面,居高臨下地向眾人喊道:「接到高層的通知,雖然這一次比賽,沒有結果。但是在這個歡慶的日子,我們少帥大人不願見到大家失望。所以他老人家極力遊說。我代表公司在此宣佈。本著和平美好的原則……我們公司願意退回各位一半的賭注∼!」
眾人立時放聲歡呼。
這些人原本只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打算胡鬧一下。他也是知道就算是一個子不還,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現在天下掉下了大餡餅,當然是無不雀躍。
「少帥英明∼!」
「少帥萬歲∼!」
「……」
這些激動萬分的迦太人,紛紛熱烈地歡呼了起來,覺得這位西尼亞保安軍的少帥大人雖然人傻了一點兒,吃到嘴裡的肉,也會重新吐出來。
但是一想到那些錢又可以回來了,這些飽受經濟危機困擾的迦太人頓時又感到那位大人比自己的親爹還要親近三分。
當然,也不是沒有腦子燒壞了的傢伙高聲抗議,想要得到全額賠款。但是這樣的傻冒,不等公司的那些僱傭軍動手,已經先被自己人給揍得趴下了。
那些賭徒們心中清楚,能得到一半就已經是眾神開眼,如果在這個時候,要是再惹怒了那位少帥大人可實在是太不智了。據傳聞,那位大人可不是吃素的。殺人放火無所不為。難得他心情好,辦一件傻事,要是多抗議幾聲,耽誤了時間。等他回過味來,大家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回來了。
在那一片頌揚聲中,歐拉立時飄飄然,不知道自己是身處何處。笑得兩隻大眼瞇成了一道細縫。只是扮了偉人的形像,不停地向眾人揮手致意。
而此時,在那被大火燒燬的廢墟當中,仍然有燒焦了木頭冒出青煙。夜色中不時還有暗火色的火光閃爍。
一個身著黑衣的人影悄悄地走了進去,在那片廢墟中不停地翻找著什麼,最後那人猛地一下子停了下來,拿起了一根葉風眾人最為熟悉的三稜透甲箭。
那人藉著月光仔細地看了看,確認無誤之後,小心將那支弩箭裝進了懷中。然後站起身來,看看四下無人注意。將身一竄,消失在了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