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易龍龍收到了帝摩斯的交換書函,就意識到這是一個能將對手一網打盡免除後患的機會。
不論是什麼人,被當作暗殺目標,還被囂張地宣稱期限為半個月,都不會感到太愉快,更讓人不愉快的是,這些本來應該是屬於她的部下,不聽指揮也就罷了,還反過來威脅她的生命。
易龍龍根本就不在乎無月之劍是否承認她的身份。她既不想去殺什麼人,身邊也有最好的保護者,無月之劍的存在,對別人來說可能是犀利的武器,但對她而言,卻只能算是可有可無的雞肋之劍。
通過詢問翡翠,易龍龍得知了一件事:當初無月之劍創立的時候,翡翠也曾有參與,甚至有好幾項技巧都是由他幫助開發出來,其中就包括馬斯克所使用的秘術,可以說,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個組織成員的弱點,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出手折劍。
早在七百年前,迦南就想到了這個團體會不聽指揮的可能,故意給每個人都留下一個隱秘的弱點,掌握在精靈的手中,換而言之,只要能找到無月之劍的成員,這柄劍,他隨時可以折斷,不會比折斷一根樹枝更困難。
不聽話的劍,留下來何用?折斷好了。
精靈輕描淡寫地重複迦南曾說過的話。
本來易龍龍是打算讓林琦出手的,畢竟林琦本身的實力最強大,由他解決。一次性解決乾淨利落,但因為翡翠地特殊身份,折劍的任務就交至他手上。
對於自己的任務被轉手,林琦毫不介意,什麼功勞啊,什麼任務啊,都不是他會在意的東西,只要在易龍龍身邊。擁抱著她的身體,便是世界上最幸福快樂的事情。
接下來。就與帝摩斯所看到的一樣。只不過他們換回來的人並不是自己地同伴,而是正巧也通曉秘術的翡翠。
本來在帝摩斯地預算中。他們就算是半個月後不幸失敗,也不會敗得太慘重,可是這一回,他們遇上地人是翡翠,這命運在七百年前就已經注定。
帝摩斯宣戰的第三日,別墅裡不多不少,多了八條砧板上地魚。
昏死過去再醒來,帝摩斯苦笑著發現自己身處在地下室中,與另外七名殺手同伴一起被鐐銬鎖著。
無月之劍殺手組八名成員。倒是第一次在目標的地盤上聚齊,身上都被設下不能掙脫的牢固禁制,不論是武技還是魔法,都發揮不出來。
現在這時候,帝摩斯已經大略想明白前後經過。他仔細回顧全城。從翡翠冒充馬斯克,到他們七人先後被放倒。來歷不明的四號目標明顯瞭解他們的最隱秘的弱點。再結合翡翠出現在易龍龍的身邊,填充上他自己的猜測,真相便在腦海中成型:
原來即便是過了七百年,無月之劍這柄劍,依舊只能為了迦南而揮舞。
抹去心中微微的感傷,帝摩斯轉移開注意力,詢問同伴是否有遭受損傷,得到地回答都是沒有,甚至包括比他們先來到這裡的馬斯克,也只是被盜賊撫摸調戲了一番,四個目標圍繞著他研究了一會兒。
頭一次遭遇這麼嚴重的慘敗,其餘七人都有些焦躁,但他們也知道,這並不是帝摩斯的責任,真正的原因在那位四號目標,擁有毫髮無傷制服他們地能力,每次想起來都禁不住感到驚駭。
在壓倒性地強大面前,不管什麼手段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小技巧,這一次失誤只是讓他們必然地失敗提前到來。
連通上方的階梯上傳來聲響,帝摩斯輕歎一口氣,再度抬起眼簾時,又展現出了那種宛如貴公子的儀態風度,他的老師是前代首領,因為沒什麼人對這個位置有興趣,加上老師去世很早,這擔子在十五歲就順延落在了他身上,雖然是無月之劍中最年輕的一個,但身為首領,他卻必須費盡地安排統籌好每一個人,同時身兼首領,殺手,外交使者,乃至情報中心的職責。
隨時隨地從容冷靜,情況越是惡劣越是需要這樣,別人都可以焦躁,但是他不能。
依次走下樓梯的是羅蘭翡翠和林琦,易龍龍不用走,她一般都是讓林琦抱著。
剛才翡翠幫忙解除了尤金身體內留下的隱患,結果尤金醒來後,得知自己的遭遇,一點兒都不害怕,反而非常惋惜為什麼整個過程一直昏迷,要是能在危險中碰到什麼奇遇就好了。惋惜之後,他就興沖沖地拿著易龍龍給他壓驚的加倍薪水,去購買心儀很久的傳奇英雄小說精裝版。
打發走了這次暗殺行動裡唯一的受害人,易龍龍才跟著處理敵人。
四個人三張椅子,坐在殺手們面前,易龍龍則直接坐名叫林琦的椅子,她身體微微動一下,身後的「椅子」就心神領會,細微地調整姿勢,讓她可以坐得更舒服。
易龍龍看著八人的時候,帝摩斯也在用估量的眼光打量易龍龍,他現在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是她呢?
假如是別的人,是一個擁有廣泛才能名望的人解開了謎題,他們的抗拒心理可能不會這麼重,但為什麼偏偏是這個女孩呢?
她除了海因涅家族這個姓氏外,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居然能讓林琦和翡翠那種不可思議層次的高手聽從她的命令?
不管心中有什麼樣的疑問,輸了就是輸了,帝摩斯也不會推說易龍龍靠翡翠的幫忙,他們無月之劍從第一代起就有一句話流傳下來,「成功者是國王,失敗者是盜匪」——甚至的,失敗者什麼都不是。
盯著帝摩斯看了一會,易龍龍才慢吞吞地開口:「我相信之前我也說過,我對你們不感興趣,你們假如不想聽我的命令,完全可以離開,我不會阻止,你們不應該自以為是地要考核我,還是用暗殺來考核。」
貴公子殺手點了點頭,他目光平和鎮定,語調文雅禮貌:「現在我們失敗了,也做好了承擔您怒火的準備,但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活下來的人總比屍體有用。假如您覺得尊嚴受到了冒犯,我願意以生命來償還,但是請相信,我的這些同伴都是很好的幫手。」
易龍龍撇撇嘴不屑一顧:「我要殺你們早殺了,根本不必等你們醒來,現在你們在我手上,我要你們對我承諾,今後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用這個換你們的生命和自由,今後你們可以去任何地方,這比交易還算划算吧?不過為了確保我的利益,避免你們賴賬,所以必須簽署一份保證。」
易龍龍所說的保證,是一份魔法契約,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協定方式,有時候協議雙方為了防止對方返回,因此在協定時,雙方或者某一方簽署魔法契約,簽署者的行為和生命受到契約束縛。
背誓者死,這句話在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有辦法實現。
這種契約雖然好用,但因為成本昂貴,工藝複雜,製作者水準要求極高,根本不可能在市面上買到,只有通過特殊的關係獲得,但是以易龍龍的身份以及與艾瑞克的關係,想要兩張誓言契約來玩玩,並不是什麼難事。
讓羅蘭先放開身為首領的帝摩斯,仗著帝摩斯身上被下了藥和禁制,易龍龍從林琦懷裡跳下地,拿著契約和筆走到他面前,笑瞇瞇地說:「來,簽字吧。」
單膝跪地支撐著疲乏的身體,貴公子殺手試圖活動一下手腳,發現對方將藥量掌握得很精確,正好能讓他抬起手拿筆,除此之外想做別的動作,卻是不可能了。
近距離凝視易龍龍天真稚嫩的臉容,帝摩斯忽然露出奇特的笑意,他抬起手,卻沒有去拿筆,而是輕輕拉過易龍龍的小手,低頭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個輕吻:「帝摩斯.亞歷克西亞,以我靈魂在此立誓,我向你臣服,主人。」
這是他的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