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晨曦 正文 第八十一章誰?
    清弦在雨裡急匆匆的走著,雨砸在她的身上有點疼,的冷風讓她快要濕透的衣服緊緊的貼在了身體上,更加的感覺到寒冷。

    沈清弦用手擋在額頭,加快了腳步,想著穿過這片茶花樹就快要到涼亭了,或許可以在那兒避一避。

    正走著,突然感覺到身邊竄出來一個人,一隻大手猛的拉住了自己。

    沈清弦嚇得叫出了聲,腦子裡閃電般劃過的念頭便是那間小小的神秘的屋子

    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子莫名的恐懼,看來這個楚家,果真不似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自在!

    沈清弦回過頭,去看拉她的人,卻赫然看到一張她熟悉而又牽掛的臉!

    「大少爺!」

    沈清弦驚呼一聲。

    果然是大少爺楚伯雅。楚伯雅站在雨裡,渾身早已經被濕透了,他看上去相當的虛弱,似乎是有些站不穩,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在拉著沈清弦的那隻手上面了,竟也將沈清弦拉得差點摔倒。

    沈清弦急忙扶住了楚伯雅,發現楚伯雅正喘著粗氣,一雙眼睛直盯著沈清弦,頭髮全部貼在了臉龐上,嘴唇泛白,毫無血色,他緊緊的捂著左肋,沈清弦低頭看下去,竟然發現大少爺楚伯雅所捂著的地方正汨汩的流出血來,已然把大半個衣衫都浸透了。

    「大少爺你怎麼了?」沈清弦嚇壞了,莫不是遇到什麼壞人了吧?她忙伸出一隻胳膊從後面半抱住楚伯雅,急急的說道,「我先扶您回房。再去請大夫來!」

    說著。便要扶楚伯雅朝小洋樓的方向走。

    誰知那受了傷的大少爺卻掙了掙,伸出另一隻手搖了一搖,邊喘著粗氣邊道,「不能回房。」

    不能回房?

    沈清弦愣了一愣,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大少爺。眼前地這位大少爺,偏又與平素裡所見地不一樣了,他的眉毛糾結在一起,眼睛裡似乎隱藏著某種東西,很沉穩。卻很堅定,天上那輪平靜遙遠的月亮不見了,眼前的這個人卻是活生生的,如同一隻受了傷卻依然驕傲的巨狼一般,透露著隱忍。

    「那就扶您到我房裡去。」沈清弦扶住了楚伯雅,向著自己房間走去。

    這一回。楚伯雅沒有掙扎了,只是深一腳淺一腳的隨著沈清弦朝前走。

    所幸雨下得很大。一路上沒有人看到,而且沈清弦的房間離後院又稍近,沈清弦從別個小彎路繞回了房裡。將楚伯雅扶到床上躺下,便急忙端來了清水放在床邊兒。

    楚伯雅依舊喘著粗氣,倒在床上看沈清弦。

    「我去請大夫?」沈清弦問了一句。

    楚伯雅搖頭。

    沈清弦心下雖然有些納悶。卻也知道這位大少爺必是不想讓外人知曉。可是不請大夫該怎麼辦呢?她手足無措起來。

    「帶點白酒和白藥來,」楚伯雅一邊捂著傷口,一邊吩咐道。「還有布。」

    沈清弦方才反應過來,應了,轉身去取。

    房間裡沒有白酒。

    關上門,沈清弦急急火火的跑到備用庫房裡,掏出鑰匙打開庫房,快速的取了東西,又飛快地跑了回來。

    她幫楚伯雅褪下長衫,露出了白皙而結實的上身,沈清弦忍不住內心「咚咚」的一通狂跳,這是她頭一回瞧見男人的身子。可是時間卻容不得她害羞,在楚伯雅左肋下方,有一道近一寸長的血口子,血汨汨的流著,肉卻向外翻著,堪是駭人。

    這應該是被什麼很鋒利地東西弄傷的。可是大少爺是個既內斂又很優雅地人,他會與什麼人結仇呢?下這樣重的手,對方該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才是!

    沈清弦心疼得眼睛有些濕潤。

    她拿起一團棉花,蘸了白酒,抬頭對楚伯雅道:「大少爺,會很疼的,你可得忍著點。」

    楚伯雅蒼白著嘴唇,看著沈清弦點了點頭。

    沈清弦的手微微地有些抖,卻還是伸了出去,輕輕地拭著那道駭人的傷口。

    楚伯雅輕吟出聲,沈清弦便有些慌了,她抬起頭,看到大少爺楚伯雅的眉毛都糾結在一起,眼睛緊緊地閉著,咬緊了牙關。她的聲音也有些抖了,說道:「大少爺,您忍著點兒,我會很快的。」

    楚伯雅點著頭,依舊緊緊的咬著牙。

    沈清弦加快了動作,將白藥灑在傷口上,又用布包好。

    楚伯雅卻疼得幾乎眩暈了過去,虛弱的躺在床上。

    沈清弦心疼的看了他一會兒,這個曾經掛在天上明如月清如水的大少爺

    全身濕透,早已經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他的兩頰消瘦下去,顯得那張臉上更加的稜角分明,有了一種稍顯粗獷的男子氣概,倒真的有幾分不像他本人了?沈清弦真有一種衝動,想要問問他到底是誰。這位大少爺的身上到底藏著多少秘密?為什麼他給人的感覺總是那樣的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謝謝你,清弦。」許久,楚伯雅才微弱的說了一聲,他微側過頭,勉強的露出一絲微笑,看著沈清弦,「讓你受驚了。」

    沈清弦這才略略的回過神來,看到楚伯雅的微笑,她便突然間感到心安起來,是了,這才是大少爺,用這樣的笑容,說這樣溫暖而又體貼的話,即便是在他這樣痛苦的時候。

    沈清弦剛要張嘴說些什麼,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楚伯雅更是一臉的警惕,他皺起眉頭,一雙星目盯著沈清弦,手,卻向腰後摸去。

    沈清弦有點驚訝於大少爺的這種反應,但急促的敲門聲卻容不得她多想,她轉過頭,問了一聲:「誰呀?」

    「清弦姐,是我!」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回應。

    是小午子。沈清弦鬆了一口氣。

    「清弦姐,王媽差我來叫你,說你一天了也沒去吃口飯,她惦記你呢。」小午子隔著門笑道。

    「哦……」沈清弦沉吟著,回頭看了一眼楚伯雅,見楚伯雅也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摸向腰後的手也放鬆下來。

    「小午子,你跟王媽說一聲,我昨染了風寒,只想多睡會,就不出去了,免得見了風又頭疼的緊。」沈清弦急中生智,咳了幾聲,道,「飯我也沒有胃口吃,看餓了就去廚房尋點東西吃了。你且去忙吧。」

    門外的小午子應了一聲,又囑咐關心了幾句,便走了。

    沈清弦側耳聽著門外,過了好一陣子,也只聽得輕輕拍打著的雨聲,再沒別的了。

    「大少爺,我去廚房幫您端點熱粥來吧。」沈清弦見楚伯雅依然虛弱得緊,怕他體力不支。

    「不用了,」楚伯雅輕輕的笑道,聲音也顯得虛弱,「府裡人多嘴雜,還是謹慎點好。」他微微的掙了掙,似乎是想要掙扎著坐起來,卻礙著傷口,疼得輕呼一聲。

    沈清弦忙走過去扶住他,幫他半坐起來,在背後墊了枕頭,方又想起抽屜裡還有一塊阿來曾送給她的一塊巧克利,說是西洋玩意兒,餓的時候吃一塊極管用的,她一直沒捨得去吃。便跑去拿了出來,打開包裝遞給楚伯雅。

    楚伯雅也沒有推辭,接來吃了,果然略略緩過來些,有些力氣了。

    「我得走了,清弦。」楚伯雅掙扎著要下床,沈清弦本想攔著,卻又想到萬一真被人瞧見,風言***的確實會很麻煩,但大少爺這種情況又怎麼能走呢?

    「不礙事。」楚伯雅知道沈清弦在擔心什麼,便又笑著,溫和的拍了拍沈清弦的肩膀,「清弦你要記得,今天的事,一定不要對任何人提醒。」說著,又環視了一下沈清弦的房間,看到一地帶著血的棉花與布,還有凌亂的床鋪,有些抱歉的對沈清弦說:「難為你了,這些,一會還得勞你收拾好,千萬不要被任何人發現才好。」

    沈清弦扶著他,點了點頭:「大少爺您放心,我會做好的。」

    楚伯雅感激的看了看沈清弦,向門口走去。

    沈清弦開了門,走出去幾步,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大少爺楚伯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捂著傷,匆匆的離開了。

    沈清弦不放心的看著他離開,終於歎了口氣,快速的回到屋裡,收拾起房間來。

    驀的,她突然停下來,皺著眉思索起來。大少爺沒有走正門,所來的方向也不是後門,他是怎麼躲過他人的耳目進到後院來的呢?如果沒有遇見自己,他要去哪裡療傷呢?

    而且,他走的方向既不是正門也不是後門,他要怎麼離開?大少爺身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呢?如果說是生意上結的仇家,又怎麼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去了長沙一直沒有回來的嗎?難道說……大少爺是偷偷回來的?可是他回來做什麼呢?何以如此神秘至此?

    而今天所見到的大少爺又為什麼這樣古怪這樣慌張又謹慎的?莫非……這不是平常的大少爺?可是,不是大少爺,他又能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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