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一響起,預示著舞會的正式開始。
楚嫣然已經迫不及待的扶著一個小伙子的手邁向了舞池。不可否認,她的舞跳得很好,外貌嬌好的她贏得了全場的關注。楚星朔臉上含著一抹諷刺的微笑,輕輕的搖著扇子看著楚嫣然,她的柳眉輕佻,一張精緻的臉龐在紅色扇子的映襯下,有一種透明的晶瑩,那浸滿了靈秀氣息的雙眸閃爍著逼人的靈氣,此刻,卻有著那麼一股子嘲笑與鄙夷。
她的這種高高在上的氣質,倒讓在場對她不基關注的小伙子們望而卻步,沒有人敢上前一步邀請她跳舞。
楚龍韜因著事先早已經被當做白鹿的男伴介紹給了大家,便盡好自己的義務與白鹿跳第一場舞了。
程世英拉了拉楚錦然,眼裡閃著亮光道:「錦然,我們去跳舞吧。」
楚錦然愣了一下,隨即羞澀得滿臉通紅,連連搖手,「世英哥,我跳得不好。」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程世英說著,已然站起身來,拉過了楚錦然的手。
楚錦然微微的縮了一下手,看向程世雄,卻發現程世雄正看著舞池裡翩翩起舞的人們,她的眼睛有些黯淡下去,便由著程世英將自己拉下了舞池。
「星朔,我們也去跳舞怎麼樣?」程世雄一回頭,卻發現程世英和楚錦然兩個人都不見了,再看,兩人已經在舞池裡跳上舞了,他哈哈一笑,便轉回頭去邀請楚星朔。
「走吧。」楚星朔「啪」的合上了扇子,站起身來,攜著程世雄的手邁向了舞池。
楚錦然這邊被程世英攬著腰,一手扶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由著程世英輕輕的握著,眼睛卻看向程世雄,見程世雄與楚星朔有說有笑的,心裡驟然間湧上了一股酸酸的情愫,頗有些不是滋味。
「錦然,你越來越像個淑女了。」程世英看著眼前的楚錦然,由於跳舞的原故,兩個人可以離得稍近一些,楚錦然白皙的臉上微微的泛著紅暈,小巧的鼻翼一張一合,圓而明亮的大眼睛閃著水汪汪的光彩,圓潤的紅唇讓人有忍不住一親芳澤的慾望,程世英不由覺得心潮澎湃,呼吸也微微的急促起來。他的眉目含情,深深的注視著楚錦然。
楚錦然卻沉默著,似乎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而她的沉默,卻讓他誤認為是一種少女的羞澀,程世英握著楚錦然的手,微微的用了用力,使得楚錦然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見程世英雙眼含笑的看著自己,天真的楚錦然也抱以了一笑。
而這一笑,卻讓程世英陷得更深了。
「世英好像對錦然很有好感。」楚星朔看了一眼正在跳舞的程世英和楚錦然,笑著說。
「是,」程世雄聞聽,臉上也綻放了笑容,看了一眼兩人,「世英從小就很喜歡和錦然在一塊兒,又總是覺得很害羞,常常拖著我跟他一起來楚家找她。」
「哦?是麼。」楚星朔含著笑看著程世雄,眼神裡含著一種深不可測的意味。
「可不,」程世雄左腳向前邁出一步,優美而嫻熟的攜著楚星朔轉了一個半圈,「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呢。」
阿來的地位與日俱增,已經與誠哥並稱為魏爺的左右手了。
那個曾經救了阿來一命的小弟阿德,身份也自比從前高出了許多,成了阿來形影不離的親信。
魏爺的生意,說白了,也無非是販賣軍火,走私鴉片,投放高利貸,經營賭場和妓院。當然,魏爺的大部分重要的生意還是都交由誠哥來辦的,阿來的名下,不過是賭場和軍火。妓院自有魏爺養的幾個女人去經手,他們爺們是不跟那班妖媚的娘兒們打交道的。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那些個賣笑的女子們,雖人人都有著悲慘的經歷,卻也都在這個年代裡學得盛氣凌人,讓人難以理喻了。阿來常常覺得,這些女人在很多時候甚至比男人還要強悍。
阿德把車子停在了「樂天坊」的門口。
「樂天坊」算是上海灘名頭最響、姑娘最多,熱鬧也最多的夜總會了,別的不說,只魏爺的名號往這裡一擺,人和票子,便呼啦啦的湧進來了。
阿來微斜著頭看了一眼這霓虹燈閃耀的繁華所在,四名穿著亮緞子高開叉旗袍的女子濃裝艷抹的站在門口,揮著手中的手帕笑語頻頻的招呼著過往的男人們。穿著西裝,頭帶禮帽的男人在門裡進進出出,叼著煙,打著灑嗝,臉上泛著潮紅,不是被女人摻扶著,就是被門口的女子揚了手帕打在臉上,親暱的挽住送進門裡,或者相伴幾步,耳語些什麼,送出去。
阿來輕輕壓低了禮帽,下了車,逕直走向大門。
門口的女人自然是認得阿來的,她們不敢輕易的招惹這位太歲,只恭敬的跟他打聲招呼。但進了門裡,可就不那麼清靜了。
「喲,來哥。」一隻香膩膩的手搭上了阿來的肩膀,接緊著,一個香軟的身子便靠了過來。「今兒真是難得一見你。」
一張漂亮的臉湊近了阿來的肩膀,下巴輕輕的低在他的肩上。阿來微轉過頭,冷冷的瞟了一眼這張臉。如果洗淨了這張臉上濃重的胭脂,這應該是一張很年輕很清純的臉龐,她的五官精緻,身材婀娜,紫色的旗袍將她打扮得過於成熟了,掩蓋了她本應清純年輕的色彩。她曖昧的眨著眼睛,貼著阿來,在他的耳邊吹著軟綿綿的氣。
「虧人家還一直惦記著你,你都不想人家的。」那個略帶著稚嫩的聲音甜甜的說著,伸出一隻小手從前面搭到阿來的肩上,幾乎要抱住了他。
阿來面無表情的將頭轉向一邊,伸出手抓住了那隻手的手腕,毫不客氣的拎了起來,然後甩向一邊,全然沒有憐香惜玉的風度。
女子被甩到了一邊,人也被阿來推開,她還沒等再說什麼,阿來早已經頭也不回的走進去了。
她氣鼓鼓的盯著阿來的背影半晌,恨恨的跺了跺腳,腰身一擰,轉到別處去了。
「阿來,又被小滋纏上了?」誠哥坐在魏爺的旁邊,笑著打趣。
阿來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跟魏爺打了個招呼,坐了下來。
「去吧。」魏爺親暱的在身邊纏著自己的女人的後背上拍了拍,包房裡的女人們便乖乖的站起身來,隨同幾個手下一起走出了包房。
「阿來,你也成些氣候了。」魏爺靠在身後的沙發上,一雙精光四射的老眼盯著阿來道:「我想交給你我在漢口的一些生意,但是,這還得你自己去打回來。」
魏爺的口氣淡淡的,但是神情卻是不容置疑的。
漢口?阿來的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