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認得我,我剛走近他,他已起身很有紳士風度的向我伸過手來道「沈先生,久仰。」說話的口氣跟在電話及短信息裡判若倆人。
我伸過手跟他禮貌性的握了一下後,客氣地說道「哪裡,客氣了。」
隨後,他做了個請的動作,我便不客氣的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上,剛落座,我先開口說道「有話就直說吧。」
那人看了看我,微笑著道「想不到沈先生也是個急性子,那我就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姓仁,剛從英國回國不久。」他說著,很客氣的遞了張名片給我。
我接過他的名字片看了起來仁闐,都柏林藍遠芯片有限公司總經理。
「我很想知道,你和『狐夢情緣』的作者到底是什麼關係?」他見我不說話,於是問道。
我已經有所準備,將他的名片放進了口袋中後,自然而然地說道「我就是作者,還需要什麼關係嗎?」
「我……不這麼認為。」他斟酌了一下說道,「你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寫書,何況,你從事的是IT,即使打遊戲,作為男人,寫出的文筆也不會如此細膩。」他說這話時,眼睛始終緊盯著我的雙眼。
「這些,只是你的直覺和個人的判斷,並不能說明什麼。」我微笑著看著他說,心想小妖,你從哪招惹上這樣的一個厲害人物啊?
「這些,不單單是我的直覺,還有事實證明,你有一年多的時間,一直呆在研究所裡做研究,很少外出,而『狐夢情緣空間』裡三天兩頭就會有跟『狐夢情緣』一書幾近相同的文章出現,你在做研究的同時,會有時間和心情去寫那樣的文章嗎?」他繼續一字一句的說道。
「無可奉告。」我嘴上若無其事的說道,心中卻暗叫糟糕,對方似乎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
「沈先生,即使你現在不告訴我,我也一樣會查出來她到底是誰的。」他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對我說道。
「小耗子,他很自信哦。」小妖突然「跳」了出來說道。
「請便。」我不知道這樣的談話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也不管小妖是否會抗議,起身準備離開。
還沒有站起來他便起身急切地說道「請等等……」
「我想,我們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我回過頭來,有些不悅的說道。
這時他轉而微笑道「沈先生,既然你不願意談這個話題,我們可以談點別的,例如……」
他看我坐回了位置,於是繼續道「例如我先前跟你說過的,我願意考慮投身到你的藍茵旗下,雖然你沒有給我滿意的答案,但我還是會考慮的,因為……我很佩服你。」
我見他說話的樣子很誠懇,並不像是開玩笑,於是說道「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想得到滿意的答案而加入藍茵,我會讓你失望的,況且,藍茵可不是任何人想進就能進的。」
「小耗子,我查過他的資料了,仁闐,今年二十八歲,牛津,麻省理工學院的雙料博士,愛好電子產品的軟硬件研究,現在在愛爾蘭首都都柏林開有一家小型的芯片公司,專門給世界各地有特殊需求的公司提供芯片技術及解決其他電子產品軟硬件的協調和兼容問題,哇!看來,這小子不簡單,如果能把他招攬進藍茵,對你今後的幫助可是不小,你自己考慮哦。」小妖這時又對我說道。
「我相信自己的實力,我也相信你的眼光。」仁闐微笑的看著我說道。
我本以為對方是個自大狂,但從小妖獲取的資料看,我的初步認識是錯誤的,於是把本想對他說的話改了口道「我相信你的誠意。」
「那你就是給我機會了?」仁闐一副似有所悟的樣子看著我說道。
看著這個連小妖都認可的人材,我很想一口答應下來,但考慮再三,我還是說道「仁先生,今天很高興認識你,關於你前面講的那個問題,我看改日談好了,我想,你應該也有自己的條件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等你的好消息。」他盯著我看了足有三秒鐘後起身向我伸手說道,語氣裡充滿了自信。
「再會。」
「再會。」
赴完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約會」後,我一個人開著車想出去轉轉,在略顯空曠的路上我不由自主和小妖聊了起來。
「我說小妖啊,你的戀愛怎麼搞得這麼複雜啊?」
「哼!胡說八道,誰戀愛了?,就算本大小姐要戀愛也不會像你這種人一樣花心,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竟然來說我?」
小妖的話讓我的手抖了一下。確實,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審視過自己了,我不想去傷害任何一個女人,而這又讓我的感情變的模糊起來,我歎口氣,沒有說什麼。小妖也在這一刻沉默了下來。
「其實,我很羨慕你哦,起碼你有那麼多人為你而傷,為你而歡,而我……我感到很孤獨。」小妖用一種從未有過的低沉聲音說道。
「孤獨?你怎麼會感到孤獨?你有自己的感情和思維,你還有我。」我急忙說道,車速慢了下來。
「我有感情和思維又能怎麼樣,我的生活照樣只能局限於網絡的虛無中,以你們星球目前的科技發展趨向和速度,就算有一天我能以一個『人』的樣子出現在你面前,但到那個時候你恐怕早都……」小妖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甚至有些不甘。
「小妖,我……請你相信我,我會努力讓你離自己的願望近一點!我會讓科技水平加速發展的,我一定要看到一個真實的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聲音顯得有些發顫,這才發現,我已經不只是把小妖視為一個智能生命,更像多的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小妖沒有再說話,我也是。
車子拐到了陸家嘴,我進了那家經常去的茶餐廳。等我坐下剛拿起點餐單的時候,有個人已經款款的在我對面坐下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飄了過來。
「真巧。」
我抬起頭,不禁一愣「筱影?」
聽見我叫她「筱影」,當下微微一笑,這讓她曾經總是略有愁雲的臉變的像五月的天空一樣燦爛,甚至隱隱驅散了我心裡的陰霾。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她輕輕擺擺手,招來了服務生,「一壺毛尖,謝謝。」
我笑了笑「你也喜歡喝茶?」
「對,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歡喝茶」。
我不禁愕然。
「你現在心情很糟吧?」杜筱影小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看著她毫不做作卻風情萬種的長髮,黑色的女式西服讓她看起來略顯的矜持了一點,但卻已經如黑夜一般籠罩了她細密的心思,只有在她媚如春水的眼角上透露出來的點滴情感,才會在她的一顰一笑之間潑灑到我的心裡,猶如黑夜中的一首安魂曲一樣。讓人留戀不已。
我這樣細緻的端詳,她卻沒有絲毫的不快,只是眼角有些蕩漾,平靜地說道「我還知道肯定是因為女人。」
我呆了一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女人的第六感?
這時我有一種衝動,我有好多問題想問她,或者準確的說是問一個女人,因為我怎麼也想不出來。
「我想問你,什麼叫『濫情』?」
她愣了一下,隨即鎮定的說「就是花心,不專一」。
「女人喜歡『濫情』的男人嗎?」
「不喜歡。不過,總有女人……」她看看我,「女人總是付出的很多」。
「如果一個男人同時喜歡幾個女人,那他就是『濫情』嗎?」
她看著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有時候我們都應該相信『天命』」。
「它可以解釋這一切嗎?」
杜筱影拿起一盞小巧的茶杯看了看,自語般說道「它解釋不了的時候還有『緣分』可以解釋」。
我頹然倒在紅木椅子裡,杜筱影的聲音仍舊飄了過來「你相信『天命』嗎?」
我看看她,沒有說話。
「我勸你還是信吧,不然你會更加痛苦」。
或許這是一種解脫的方法,我看著她想。拿起茶杯,輕抿一口。那沁人心脾的暖香煨熱了我的心,看看玻璃窗外明亮的圓月,這是個不錯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