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輝的聲音很大以至惹起了廳中很多人的注意原本喧鬧的宴會場開始變得靜悄悄的近處有幾個人走了過來遠處有些被擋著視線的人開始竊竊私語紛紛詢問生了什麼事情。請牢記就當這個時候不知誰狠狠地跺了一下腳然後以一種沉穩而綿長的聲音道:「誰在大吼大叫?這像什麼話!」說到這裡聲音最少提高了一個八度。
一般說來聲音的提高只能讓人覺得聽上去更清楚或者更響亮然而這個聲音裡卻分明含著一種異常的東西最後一句話彷彿一記重錘錘在了聽者的心裡。聲音正對著我和玉秀所在的這個方向所以包括杜明輝、杜心蘭在內我們四個人都生出強烈的震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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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賓客群從中分開一位鶴童顏的老婦人走了過來。玉秀悄悄地對我道:「她就是杜老婆子。」我點了點頭目光卻未從這位老婦人身上移開。如果玉秀事先沒有告訴我這位杜老太婆已經將近八十歲了那麼我一定以為她頂多只有六十歲不應該說從她的色看她有六十歲而從面容和走路的姿態看簡直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然而給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上述的這些而是她向我和玉秀望過來時眼中隱隱閃過的精芒彷彿一道光華內蘊的閃電一樣讓我覺得她絕不可小覷。--事實上剛才她話喝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顯了一手。
杜老太婆並沒有立刻追問大呼小叫的是誰而是先向玉秀溫和地一笑道:「秀兒怎麼不聲不響地就來了應該先打個電話我好讓輝兒去接你。」
玉秀淡淡地一笑道:「怎能麻煩您呢?再說我老公會開車不用麻煩杜先生。」
杜老太婆驚道:「秀兒你剛才稱呼輝兒什麼?杜先生?你們之間什麼時候這麼疏遠了?」
玉秀冷冷地道:「本來就不親近。」說完挽著我的手臂起腳就往廳外走由於過於決然身後的賓客一時反應不及連忙一窩蜂像退潮一樣讓了開去以至於在片刻之間讓出了一條寬敞的空道來到像恭送我們一樣。
「慢著。」杜老太婆喊道。與此同時杜心蘭火跑過來她沒有拉玉秀的手臂卻轉而擋在我面前笑道:「沈先生雖然舍弟無禮但請你原諒他痛失摯愛的心情。既然你是第一次來就等我奶奶把話說完再走也不遲。」
我只得停下身來與此同時玉秀也收住了腳不過她的怒氣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就平息的尤其杜明輝出言不遜的對象是我所以依然冷笑道:「痛失摯愛?憑他也配?」
杜心蘭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依然賠笑道:「玉秀不管怎麼樣看在蘭姐的面子上你就忍耐片刻奶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玉秀還待再說林桑忽然從賓客群裡走出來她快步上來來不及看清形勢但立即抓住了玉秀的一隻手臂同時道:「玉秀請帖是我送的你好歹暫留幾分鐘。」
玉秀揮開林桑的手冷冷地看她和杜心蘭一眼最後向我望來顯然將決定權交給了我。我還沒有說什麼林桑已經敏感地覺察到玉秀心理的微妙轉變連忙對我道:「沈浩好歹是我的錯你能忍耐片刻嗎?我相信杜奶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我拍了拍玉秀的手用一種淡漠的口氣道:「交代就不必了我不是這裡的客人玉秀才是。我過會兒還是要走的。」
就在這當兒那邊杜老太婆已經向杜明輝問明白整件事的經過其實以她的經驗不問也知道杜明輝心有不甘惡言相向。杜老太婆領著杜明輝走過來時臉上的表情比我想像的要好或者說平靜更恰當一些。
她笑了笑對我道:「沈先生請原諒我孫兒的無禮還請你多多包涵。相信你也能理解輝兒是一時氣急並非存心如此換作其他人我想也可能失去理智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我能理解因此並不生氣不過--」
「不過什麼?」一個清韻優雅的聲音忽然接過問道與此同時側面的賓客忽然讓出一條通道只見一團雲青色的光影裹著一位步履裊娜的晚裝女子移步而來她在我身前停下來時我才完全看清她的樣子:真是淡雅如蘭枝飄逸若雲露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女人可以將古典美和現代美如此巧妙的融於一身舉手投足都體現出一種動人的氣質讓人不得不嫉妒造物主對她的偏愛。
這段形容該女的文字寫來雖然很長事實上我對她的打量與平常無疑只是在打量的過程中加入了更多的注意力而已。同時我也沒有忘記她剛才問出的問題因此接道:「不過卻很失望。」
「哦?」女子似乎覺得這種說法很新鮮因此追問道「你對什麼失望?」
我心中一愕對方如此追問似乎是想我對杜家有所怨言難道她也對杜家有不滿。但是看上去不像此刻我又不能環顧左右去問玉秀或者林桑因為那是很失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