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豫西伏牛山區,有一個方圓五六里,人口三四萬,主街一兩條,市民沒多少的不起眼的小城——襄汝縣城。它座落在汝水南岸,相傳為戰國時的鄭襄王所建,故得此名。改革開放後,襄汝縣城一改往日青磚綠瓦低房舍窄街石子道的灰色形象,房屋高了也鮮了,道路寬了也光了,人也西裝革履油頭粉面地牛了起來。我們的主人公薛凡靜就是在這裡和這個時候認識了一個名叫彭曉雯的男孩子。
那是公歷的一九八五年秋天,凡靜才剛滿十五週歲。
十五歲是一個如花如夢的年齡,也是一個成熟而幼稚的年齡。這年秋天,凡靜沒能考上高中,和弟弟凡平剛剛隨母親薛劉氏從辛店鄉下農村第一次來到父親工作的縣城。城裡的家就在十字街北邊不遠,路西有個大鐵門。進去鐵門是個面積很大的院子,周圍全是房子。西邊是三層高的辦公樓,顏色灰黑,是縣電業局最早的樓房。現在,由於在西環路上新落成的七層高的供電局辦公新樓已經交付使用,辦公人員和辦公設施全部搬遷了過去,所以這裡每個房間都分給了那些家在鄉下又在局裡工作的單身男女。南邊是兩排瓦房,前排原是電業局的食堂和會議室,後面一排住著局裡的職工家屬。現在食堂和會議室也都遷走了,前排也被局裡安排成了職工家屬房。東邊是臨街的四層高的寫字樓,新蓋的,第一層被局裡租出去做了門市,第二層以上也都住滿了家屬。院子北邊是一棟五層高的家屬樓,分三個單元。東西兩個單元裡的都是兩室一廳的小套房,中間那個單元裡的都是三室一廳的小套房。凡靜父親老薛因為在電業局德高望重且工作年限長,所以有幸分到了中間那個單元第一層一個三室一廳的房間。雖說三室一廳,但室和廳都很小,加上廚房和衛生間,面積還不足六十平米。一家人都感覺稍微窄狹了點兒,但心裡這樣想,嘴上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來,因為在襄汝人才濟濟的電業局能分到這樣的房子,已經是別的家屬非常羨慕的事了。電業局的鄭局長已經在職工大會上明確表示,要在最近幾年在縣城條件較好的地段建造兩棟家屬樓,每套房子的面積不少於一百平米,以解決職工住房仍然緊張的問題。但在新樓崛起之前,老薛家的房子仍然是電業局家屬們住的檔次最高的了。所以一家人心底裡還是高興的,除老薛之外,薛劉氏、凡靜、凡平都有一種滿足和自豪感。房間大小不一,凡靜的臥室與凡平的一般大,但比起父母的臥室卻小了好多。
從家屬樓下面中間那個門洞進去,迎面就是兩邊和門楣都貼著對聯的紫紅色木門,這就是薛家。打開門向左拐,迎面是黃色油漆的木質暗鎖門,這是凡靜的臥室。裡邊佈置得非常簡單,單人床靠窗一頭放了張米黃色的一頭沉辦公桌。桌子上放著檯曆、檯燈和台扇。桌子下面立一把米黃色椅子。床的另一頭外側豎著一個衣架。凡靜臥室外面正對著紫紅色木門的是廚房。廚房北邊有個小門,小門外是被家屬院的院牆跟鄰居家壘起來的紅磚牆圍成的一個不大的四合院子。從廚房往右至客廳,中間有一條窄窄的過道。客廳最裡邊的北牆和西牆上,分別鑲嵌著一個黃色木門,裡邊分別是凡靜父母和凡平的臥室。
進城初期,凡靜對這個家庭還有點兒新鮮感,時間長了,她就在家坐不住了。尤其看到電影電視裡大街小巷中勾肩搭背談情說愛的少男少女她更是覺得無聊,坐臥不寧,有一種很舒服的青春的騷動。她從小就從鄉親和同學、老師們的誇耀中,從男孩子的眼神裡,知道自己長得非常好看。打十二歲她身上見紅,她就在心中和夢裡構築著自己未來的家,想像著自己的白馬王子。打土坷垃的農村娃她瞧不上,她想,在父親上班的縣城裡肯定會有自己的如意郎君。她不喜歡別人介紹,那樣浪費時間不說,媒人和父母包辦的成分比較大,別人知道了也會笑話她小小年紀急著找婆家沒一點出息。更重要的是沒有了神秘感,沒有刺激,那樣下去,生活枯燥無味不會有多大的意義。我要自己去找,主動出擊,把握時機,千方百計找到我生活中的另一半。凡靜暗下決心。
與此同時,凡靜結識了同一棟樓上正讀高中的靚女姬敏。姬敏大凡靜兩歲,但長了一副娃娃臉,紮了兩個羊角辮,個子比凡靜低了半頭,身材也單瘦了點兒,看上去象欣賞一件精緻的物品,給人一種小巧玲瓏的感覺。正因為如此,所以她跟凡靜站在一塊,外人看來總是她小凡靜大。學生模樣的姬敏穿衣打扮樸素一般,但乾淨洋氣,渾身上下處處洋溢著青春的風采。姬敏的父母都在電業局工作,雖和凡靜父母不常來往,但他們的女兒卻打得火熱,經常在一起玩耍說笑,沒過多長時間便好得形同手足。於是,在深秋一個風清月高的夜晚,在凡靜小小的臥室裡,兩人背著父母異想天開地結拜成了乾姊妹。當結交女友的興奮心情逐漸在凡靜心中淡化的時候,她的心思又慢慢回復到未來的男朋友上,她想走出家門仔細地欣賞一下這座陌生的城市,希望在欣賞城市的當兒能找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一天上午,父親上班走了,凡平上學去了,母親薛劉氏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縫縫補補做著針線活,凡靜無所事事,就出了家門想找姬敏玩。走出門洞,她才想起現在是上課時間,姬敏肯定還在學校。於是,她鬱鬱寡歡地走過家屬院,來到大門口。大鐵門意外地關著,還上著一把黑乎乎的大鎖。大鐵門下方鑲嵌著一個一人高的小鐵門,門開著。凡靜皺著眉頭跨過小門往南,走進大街裡融入人流中想感受和認識一下這座城市。天,灰濛濛的,但陽光仍然照射了過來,只不過光線弱了點兒,使人在這個深秋的季節裡還感受不到那種暖融融的滋味。
十字街是小城地勢最高的地方,這裡店舖林立,什麼糖煙酒雜貨店、法式麵包屋、餃子館、旅社、歌舞廳醒目的大招牌都在它們的大門上方高高地豎立著,使人目不暇接。凡靜走到這裡的時候猶豫了,面前東西南三個方向,我先朝哪個方向去呢?
正徘徊著,她忽然看見從南街裡走出來一對男女,她眼睛直直地望著,被這一對男女吸引住了。嚴格地說,是那個男的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視線。他二十出頭,個子有一米八多,平頭,頭髮黑且密,大而且方方的臉龐上和一雙濃濃的眉毛下,閃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鼻直口方,下頜平坦,兩耳很好看地懸在頭的兩邊。他,就是我們開始提到的那個彭曉雯。
標準的美男子形象!我要有個這樣的男朋友該多好!凡靜這樣想著,又多看了曉雯兩眼。巧得很,行進中的曉雯也注意到了前面有個女孩在注視他,他驚詫於這個女孩的美麗——十五六歲的少女,蘊涵有十七八歲的全部丰韻,那凝白如脂的皮膚,那比例絕佳的線條,高高的身材,黑亮的短髮,明媚的大眼,渾圓的雙肩,優美的大腿。那腰肢滑向蟾關節的圓弧狀曲線,和那隨呼吸的節律而交替著擴張和收縮的檸檬狀的乳房,那羞怯和天真抿成的紅嘴唇,那單純和自然透出的腮上的暈紅,一切的一切,都說明著她是造物主的精力最為集中智慧最為膨脹施愛最為細膩的時候的幸運的產品。她是美中之美,是天生尤物。要是身邊沒有女朋友,曉雯真想一步奔過去找她聊聊,互相認識認識。可現在,只衝她抿嘴笑笑,他笑時露出滿嘴雪白的牙齒,一副很好看讓許多女人衝動的神態。
我要把他從她身邊奪過來!曉雯這一笑,使凡靜產生了希望,她決定鋌而走險。她想,他那個女朋友無論從長相、身段、年齡都不如我,憑什麼擁有如此瀟灑的男孩?
凡靜向西隨便地在街上溜躂著,那幾十級台階之上的龐大的電影院、高高的汽車站候車大樓、山城賓館、縣賓館、寬闊的許南公路、裝飾一新的夏娃酒店、長長的汝河大橋,這些小城人引以為自豪的所謂有名的建築,在凡靜的腦海裡卻沒有留下任何更深的印象。她非常清楚,因為那個男孩的出現,她自己已經沒有了仔細欣賞這坐小城的心情,更談不上什麼興致。回到家裡,她茶飯不思,坐臥不寧,滿腦子都是那個男孩的影子。她抱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認識他。她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在什麼單位工作。看他的外表和氣質,她覺得他至少不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晚上躺在床上,她展轉反側,不能成眠。一連幾日,天天如此。
她沒有把這事兒告訴姬敏。她已經十五歲了,談情說愛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少。還在農村老家上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她就無意間在一個夏夜透過門縫偷看了她的男班主任讓他妻子幫助他洗澡的鏡頭。由於好奇,她產生過窺視他們亮著燈歡娛的想法,可是她苦於沒有機會,因此沒有成功。於是,她竟然又產生了勾引她的男班主任偷食禁果的不可思議的念頭。她錯過了好幾次接觸男班主任的機會,她的計劃又一次遭到失敗。回想起來,那只是充滿新奇、刺激和肉慾,讓人作嘔讓人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柄,絕沒有攙雜什麼喜歡和感情的成分。而這一次,她明白自己是真正喜歡上那天在十字街邂遘相遇的瀟灑男孩了。但凡靜的性格是想得到什麼就必須得到,否則連一天她也活不下去。她躺在她那個單人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我如何才能找到他,接近他呢?
天遂人願。有一天傍晚,凡靜正在西大街上悶悶閒逛的時候,身旁傳來一位陌生男人的聲音,「小姐好漂亮啊!」
凡靜扭頭一瞅,不由暗喜心頭,是他,那個日思夜念的帥哥。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他說話有點兒冒失。「哦、餓、不」,她兩腮緋紅,耳熱心跳,語無倫次,不知話該咋說。繼而又一板正經地問他,「你是哪的?我怎麼不認識你?」
「不認識?這不就認識了。況且我們還見過一面呢,那天在十字街?……你可能已經忘了,但我還記著你。我叫曉雯,家住南關。若不嫌棄,可否陪我吃點餃子?」
第一次見面,凡靜不想稀里糊塗地跟人家去,可自己的腿腳卻不聽使喚。還是去吧,誰叫自己天天想著他呢。
在西街電影院附近的餃子店裡,曉雯對凡靜百般慇勤,又是讓座,又是叫飯,還給凡靜要了一筒健力寶。服務員把兩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端過來,放在凡靜面前帶花紋的長方形桌子上,曉雯就坐在凡靜的對面,給她取衛生筷,催她趁熱吃。凡靜的心裡不時掠過一陣陣暖流,她感覺自己的臉烘烘的,她拿媚眼看了曉雯一下,便不好意思地慢慢接過筷子,低著頭吃起餃子來。
凡靜吃得慢,曉雯吃完後就默默地看她吃,看她喝,一副文質彬彬憐香惜玉的樣子。凡靜心裡高興極了,她知道曉雯已經喜歡上她了。吃完飯他會不會馬上走呢?她一邊慢慢地吃著一邊在心裡嘀咕著。
「我看反正你也沒事,時間還早,咱倆去看電影吧?」埋單之後,曉雯再次發出邀請。
凡靜沒說什麼,她紅著臉很順從地跟曉雯去了。
九點多鐘,電影散場了。凡靜和曉雯隨著看電影的人流走出電影院。這時他倆已經心照不宣,儼然成了一對戀人。他有心,而她也更有意。涼風輕拂,明星閃爍,小城的路燈和門麵店鋪前各種各樣的霓虹燈照得夜空如同白晝。
他們朝東慢悠悠地相伴走到十字街。「該分手了,我們改日再見。」曉雯很瀟灑地說,他忽然又一拍後腦勺,「咳,看我忘的,還不知你姓甚名誰,何方小姐。」
「凡靜,平凡的凡,寂靜的靜。至於家麼,你有女朋友,也不需要去,暫時不告訴你。」她詭秘地一笑。
「我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曉雯從十字街往南走時,撇下一句讓凡靜更為激動的話。
曉雯很欣賞凡靜的漂亮,他慢慢走著,不時地回過頭來看看凡靜。凡靜站在十字街一動不動,目送著他慢慢遠去,一副依依惜別戀戀不捨的樣子。一股暖流頓時湧遍曉雯全身,他的兩條腿似灌了鉛一樣地沉。他想,我走到前邊路燈盡頭的黑暗處她肯定會走的。走進黑暗處已經幾米了,他猛一回頭,發現她仍然站在原地朝這邊望著。他知道他已經愛上他了,心口驟然間猛烈地跳動起來。他什麼也沒再考慮,朝十字街迅速地跑去。
凡靜見曉雯跑回來先是一楞,當她明白怎麼回事時,她迅即高興地奔過去。她顧不得少女的羞怯勇敢地撲進了曉雯的懷裡。她那漂亮的臉蛋在曉雯懷裡摩挲著,嘴裡喃喃地說:「你跟她趕快斷吧。我要你!我要你!」
「中!中!」曉雯緊緊抱著她,不停地吻著她的香氣四溢的誘人的秀髮。
以後發生的事情可想而知。他們顧不得時間的早晚,顧不得路人的冷眼,迷迷糊糊地去了一個對凡靜來說迷迷糊糊的地方,發生了她願意發生的既清清楚楚又迷迷糊糊的事情。
子夜時分凡靜離開的時候,才知道她和曉雯瘋狂的地方是南關曉雯的家。藉著初冬深夜裡明亮的月光,凡靜在曉雯的陪伴下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是一個普通的四合院,院裡很靜,好像除了曉雯再沒有其他人。聽曉雯說,他的父母經常住在附近環城路上的門面房裡。一個妹妹曉英正讀高中,住校,晚上一般不回來。院子南面是四間平板房,就一層。東頭那間是個『一頭沉』。凡靜剛才就是在那間屋子裡結束了她的姑娘時代。院子西邊是兩間低矮的平板房,不用說肯定是廚房。在堂屋和廚房中間,是朝房頂延伸的一米來寬的樓弧梯。院子東邊和北邊都是臨時用磚壘成的院牆,西北角有個豁口,一個一人高兩米來寬的木質柵欄門擋在那裡。凡靜跟著曉雯順著從堂屋到柵欄門間青磚鋪就的甬道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曉雯家。
分手的時候,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擁抱住對方,把嘴唇緊緊貼在一起長時間地親吻著。凡靜吻足吻夠的時候,就用雙手插進曉雯的上衣裡,摟住他的腰,把臉放在他的胸脯上緊靠著,就這樣默默地靠著,似乎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好了好了,別纏綿了,明晚你過來,我在家等著你!」曉雯鬆開擁著凡靜的雙手,用它捧起貼在他懷中的凡靜的臉,閃動著他那兩只好看的眼睛,含情脈脈地說。
凡靜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曉雯。這時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只有偶爾從她身邊駛過的車輛和路邊賣吃的商販的無力的叫賣聲,方可以證明這個城市並沒有完全沉睡。凡靜浴著深夜裡小城微弱的燈光和天上明亮的月光,十幾分鐘便走到了電業局家屬院大門口。大鐵門緊閉著,小鐵門也從裡面上死了。無奈,她只好站在門外叫醒了看大門的韓叔。
「閨女,深更半夜的,怎麼回來恁晚?」韓叔聽到有人喊門,拉開燈,只兩分鐘光景,便穿著秋衣秋褲披一件草綠色的軍大衣走出門衛室。他一邊在裡面用鑰匙開著小鐵門,一邊拿眼看著門外的凡靜問她。
凡靜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出來,她看小門已經打開,便慌裡慌張地從小鐵門洞裡跨了進去,低著頭走進家屬院,走進她家那個單元,輕輕打開她家的房門,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她的臥室。
這一晚上,凡靜興奮得一夜沒有合眼。她躺在暖融融的被窩裡,仔細回憶著認識曉雯的前前後後,品味著被自己所愛的男人擁抱和佔有時那種少有的興奮和滿足。
次日上午,曉雯非常遵守諾言,他毅然決然地跟他的那位女朋友拜拜了。不過,當幾周後這女人打聽到是凡靜從中插一槓子壞了她的好事後,她約了一大幫子人找到電業局家屬院,聚集在凡靜家門口的那個門洞裡,把凡靜及其家人狠狠地臭罵了一頓。
就這樣,滿城風雨的,都知道是電業局家屬院的薛凡靜奪走了別人的心上人,都知道曉雯和凡靜成了一對如膠似漆的戀人。凡靜父親老薛和母親薛劉氏對女兒這檔子事也沒做過多地評判。他們愛看電視,愛看唱戲,思想緊跟著時代的步伐。他們認為時代不同了,男男女女的事不會再像他們那一代或者他們以前的長輩那樣聽從父母安排,遵守媒妁之言。入洞房揭蓋頭之前還不知自己的對象長得什麼樣子,為後來的世人尤其是那些文人騷客成就了數不清的悲劇素材。因此,他們對女兒的做法總沒有明確的褒貶之詞。他們私下裡諄諄告誡女兒需要牢記的,只是諸如『奮鬥』、『進取』這樣的詞彙。至於採取什麼方式奮鬥和進取,那是晚輩們自己的事。做長輩的,只可以幫助,不可以干預。即使晚輩們走的是一條公認的錯路,只要不違法,或者違法了他們做長輩的被蒙在鼓裡一點也不知道,他們寧可相信自己的女兒,也不相信大多數人的『流言飛語』。這是他們對凡靜初戀在小城掀起的軒然大波和以後凡靜製造的精彩故事之所以無動於衷的最深層次的原因。而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們壓根就管不住凡靜。凡靜在個人問題上總是獨斷專行,不愛與父母商量,也根本不同父母商量。作為她的雙親,他們也不想譴責從小就被他們寵愛嬌縱的女兒。他們在對待凡靜的終身大事上,總給人『我們老了,不想管那麼多事了,想省點心好好休養休養』這樣一種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