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退後幾步,發現四周所有的石頭縫隙裡都冒出淡藍色的薄霧來,而且速度驚人,幾乎是一瞬間,我們的膝蓋以下就開始霧氣繚繞,眼前也給蒙了一層霧氣一樣,而且還在不斷地上升。很快手電的光就幾乎沒有作用丁。
緊接著我們聽到了一連串鹿角號聲從裂谷的一端傳來,悠揚無比,在裂谷中環繞了好幾聲。無數幽幽的黑影,隨著鹿角號聲,排成一列長隊,出現在裂谷盡頭的霧氣中。
我要時間反應不過來,這裡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早就已經不成氣候了,怎麼突然又出來這麼多的人?難道還有其他的隊伍在這裡?但是又不像,這……人也太多了。
一邊的胖子臉色已經白了,似乎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嘴巴打結,好久才說全了:「陰兵借道!」
陰兵?我十分不解,還想問他,沒想到他摀住了我的嘴巴,做了一個絕對不要說話的手勢。我們放下手電,然後直往後退去,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
隊伍朝著我們不緊不慢地走來,我竟然還看到了前面的人打的番旗的影子,隊伍是四人一行,行走極為整齊,很快就從遠處的裂谷盡頭走到了我們面前,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霧氣的影子越來越清晰起來。
我看著看著,不由自主頭皮就麻了,只見隊伍前頭的人,穿著殷商時代的破舊盔甲,手上打著旗桿,後面有人抬著號角。雖然負重如此嚴重,但是這些人走路都像是在飄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速度也極其快。再一看他們的臉,我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那都是一張張奇長的人臉,整個人腦袋的長度要比普通人長一倍,所有的人都面無表情,臉色極度蒼白。
隊伍幽靈一般從我們面前通過,並沒有發現我們,逕直走人青銅巨門的縫隙之內,所有的士兵都是一模一樣,好像是紙糊的一樣。
我和胖子誰也不敢說話,期望這些人快點過去,這時候,突然胖子按著我嘴巴的手就是一抖,我忙定睛看去,只見悶油瓶竟然也穿著同樣的盔甲,走在了隊伍中間,他正常的人臉和四周妖怪一樣的臉實在差別太大,我們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幾乎要叫出來,難道悶油瓶死了,魂魄給這群陰兵勾去了?
再一看卻看到悶油瓶子的身後還架著他那把黑金古刀,走路的動作和邊上的陰兵完全不同。我馬上就知道他還是活的。
那他想幹什麼?難道……我突然冒起十分大膽的念頭難道他想混進去?
這小子瘋了!我一下子心跳就開始加速,一種久違的恐懼湧上了心頭,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想上去阻止他,但是胖子死死地抓住我,不讓我動彈。
我看到悶油瓶注意到了我們這邊,把頭轉了一轉,正看到我和胖子的臉,他突然竟味深長地笑了笑,動了動嘴巴,說的是:「再見。」
接著他就走入了青銅巨門之中,瞬間消失在了黑暗中。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腦袋幾乎要炸裂了一樣。
很快整隊的「陰兵」走人了青銅巨門之中,地面猛然一震動,巨型的大門瞬間便合緊成了一個整體。
我坐倒在地,一股無力的感覺瞬間生起,這是怎麼回事?悶油瓶他到底想幹什麼,那些真的是陰兵?
胖子跑過去撿回手電,自己也是一臉驚詫地看著巨門,有點神經錯亂。
可是仍舊沒有時間給我們發呆,四周的霧氣逐漸散去,我們馬上聽見了零星的怪鳥叫聲從裂谷的盡頭傳了出來,越來越響。
胖子頓時反應過來,對我大叫:「快走!那些鳥又飛回來了,這一次咱們肯定沒這麼走運了。」
我給胖子一叫,頓時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冰水,清醒了過來,馬上轉身,跟著胖子向裂谷的另一頭潘子他們逃跑的方向跑去。
裂谷下的石頭猶如丘陵,極度難爬,我們剛爬出不遠,怪鳥的叫聲已經祖近,我不由心裡祈禱,如果剛才死了也就算了,如果逃過一劫後還是死在同樣的地方,那真是不值得了。
我們的傷口已經從疼變成了麻,有人說人緊張的時候會忘記疼痛,但是我現在連我自己的腳也感覺不到,連咬牙都跑不快。我和胖子只好互相攙扶,竭力向前跑去,不能停,停下來想要再發力就不可能了。
我們就這樣連滾帶爬,直往深處跑,我很快就幾乎沒有了意識,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翻過一塊小山一樣的巨石,裂谷的前方出現了三岔口,三條巨大的山體裂縫出現在面前,我有點發蒙,怎麼辦?走哪一條?我們本以為無跡裂谷會一路到底,能在出口處碰到潘子,我們身上沒有任何食物和水,這樣的狀態就算三條路都能出去,不能和他們會合,也是死路一條。
跑到三苗口的地方,我們赫然看見其中一道巨大裂縫的邊上,刻著一個極端難看的箭頭。箭頭指示著一個方向。
胖子大罵:「那老潘子果然懶惰,連個箭頭也不會搞得漂亮點。」
我沒想到他們還會留下箭頭給我們,道:「你還管這些,管用就行了!」也不能多說,我咬緊牙關就鑽入了縫隙之中。
這裡的縫隙比裂谷窄上很多,怪鳥飛行得不會太順暢,進入裡面,給狩獵到的機會就小上很多,我們一進去就感覺安心了很多。
很快看到前方有手電的光亮,我心中突然一震,心說按照他們的腳程.應該早就跑得很深了,怎麼這裡有手電光,難道又遇到意外死在這裡了?
才跑幾步,卻看見潘子和幾個老外背滿了子彈正往後走,看樣子是想回來救我們。一看我們潘子大喜,然後又一呆,問道:「就你們兩個?其他人呢?」
我說別提了,太慘了,快點走,後面那些鳥還跟著。
這裡能聽到叫聲,但是上空的情況一點也看不清楚,沒有照明彈,用手電去看怪鳥是看不到的。
潘子招手馬上又回去,最後的人打起一隻冷煙火,在前面帶路,一個老外看我傷成這樣,就背起了我,一行人迅速退入裂縫的盡頭。
我很久沒讓人背了,覺得很不習慣,但是那冷煙火照起了這條縫隙四周巖壁上的大量壁畫,突然又引起了我的興趣。可惜跑得實在太快,根本無法仔細去看。
淒涼的叫聲逐漸減弱,看來怪鳥開始放棄追擊了,其實我們一看到潘子,心就安了很多,知道自己恐怕死不了了。他帶來的人都是阿寧隊伍中的射擊好手,就算真的打遭遇戰,也不至於會吃虧。
想起阿寧的隊伍,就想起阿寧,我問潘子有沒有看到她。
潘子說放心吧,那美妞給人敲昏背回來了。
跑了很久很久,縫隙越走越窄,最後只能一個人一個人通過,空氣突然暖和起來,我們放慢了速度,這時候前面又出現了兩個人,是守夜的警戒人,看到我們回來,都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我想問為什麼這裡的溫度會高起來,就已經看到了潘子的營地邊上有好幾個溫泉,頓時我就徹底放鬆了,一種無力感頓時傳遍全身,幾乎就當場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