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星期日。
早晨七點左右,古樸的慕容家老宅,在大雨過後,潮濕的空氣中混著美妙的花香,在草木茂盛的花園的上空瀰漫著。
朝霞的天空下。
花園中央的一個古典味濃厚的木亭子裡,溪和水熾堂的幾位位高權重的領導者慢慢地品著茗。
一張圓形的石桌鋪了一層白底藍格的桌布,小石凳也各墊了一張略厚的軟墊,坐在上面看著周圍的景色,再閒話家常,實在是愜意至極。
不過溪卻在心裡笑不出來,甚至有種鬱悶得去撞牆的衝動。
無論她怎麼軟磨硬泡,四位分堂主就是不肯鬆口,既不說沒有解除婚約的可能,也不說反對的理由,一致地以沉默來應對她的追問。
「幾位爺爺,你們就不能行行好,放過我好嗎?」
溪沮喪的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低聲請求。
「小小姐,我們沒有為難你啊!有誰打了你,罵了你嗎?」東方浦迷惑不解的問,明顯的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愧是四大分堂主的頭頭,他老奸巨滑得厲害。
溪心裡恨恨的嘀咕,面上卻依舊不露聲色,微咪起雙眼,笑咪咪的說
「你們好歹給我個理由?我和宣都不想和對方結婚,難道你們要看著一對這麼年輕美麗的男女成為古董?」她自賣自誇,聲音細細嫩嫩的,說得很是可憐兮兮。
「噗——」
西門堂主一口正要嚥下的茶被她的「顧影自憐」的模樣激到,「噗」的一下噴出,嗆咳了起來。
其他幾位堂主定力非凡,氣定神閒的看著花園裡的花花草草。
「你們太沒有關心小輩的憐愛之心了——」溪伸手從紙盒裡抽出幾張餐巾紙,遞向西門堂主,他正激動的去接,誰料想她的手半途縮回來,淒苦可憐的摀住自己的眼睛。
西門堂主一愣,面孔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真的感覺不到我們的關心?除了那件事有待商榷,其他的要求你想要什麼,我們都會盡全力幫你辦到。」
「可我只要你們辦一件事都不肯,哪還有心情向你們提出其它的要求?」溪順籐摸瓜的抓住他話中的矛盾之處,死咬住不放,不依不撓的嬌蠻可愛樣。
「小溪,那件事幾位長輩也是夾在中間,一時是無法答應你。我希望你不要難過,諒解他們。」慕容正彥接過話,同樣是滿臉和藹可親的笑容。
又不解釋她怎麼成了他們的小小姐,就這樣喊她,弄得她面對他們的笑臉時有氣無處發。
「我就是很難過——」
溪拖長了聲音冷哼,繃緊了小臉,毫不客氣地說道。
慕容正彥凝神看著前方,安靜地說道
「跟我去個好地方吧,你不是還想要聽故事?」
原來要講第二個故事了。
心中稍微地雀躍起來,溪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終於發出自己壓抑很久的聲音「彥爸,我想知道,那三個故事是不是最終都會與我有關?」
「與你有關嗎?」他微笑,眼神中滑過絲失神的迷惘。
溪不滿地瞪了一眼「要是與我無關,宣就不會與我有婚約了,一定是那樣。」
慕容正彥已經率先走出小木亭子,轉過頭,深邃的眼眸盯著她的眼睛,聲音中帶著微微的擔憂。
「如果聽到最後,有什麼觸動到你的傷心處的話,我希望你不要恨誰,當年的事誰也無法預知,更無法改變。」
她愣怔,下意識的想繼續追問清楚,他卻已走到後面的馬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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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的後院,是一個約三百公頃的馬場,遠處是一大片綠草和灌木叢,馬場的另一邊,一排排整齊的馬廄裡關著各式各樣的馬匹,訓練有素的用人正在管家的指揮下打掃馬廄。
修整完美的草坪上,一個女孩正朝著這邊跑過來。
「彥爸,宣——」
一聲清脆的呼喚讓正在餵馬吃草的慕容宣轉過頭來本書轉載拾陸文學網,當看清那個清純可愛的女孩之後,他馬上皺了皺眉,然後轉身離開。
「小溪,到這邊來。」
「彥爸……」溪跑到慕容正彥的身邊,聲音帶著急促,「宣為什麼走了?是因為我嗎?」
「不是。」慕容正彥看著她不解的樣子,心微微地一怔,然後淡淡地一笑,「公司有點事需要他去處理,你也知道他還是個學生,平時不能太過注意工作上的事。」
「……哦!」溪略微詫異了一下,但還是露出完全信任的滿滿笑容。
「會騎馬嗎?要不要試試?」
「當然會。就算不會也決沒有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可能。」她帥氣的一揚頭,自信滿滿的笑臉上隱約透露出一股桀驁不羈的狂野。
「那匹怎樣?」慕容正彥平靜的對她微笑。
嗯?
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烏黑的眼珠轉來轉去地看向馬廄,忽而閃爍出尋到寶藏般的燦亮光芒,在那裡,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它高大而神氣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馬中的極品。
「就是它了。」她得意洋洋的輕笑,柔指信手一指。
「宣叫它『隼』,」慕容正彥頜首,「看來你還是個會相馬的伯樂,當初宣挑選這匹馬的時候,它還很小,但奔跑起來卻很快速矯健。」
烏黑圓溜的馬眼睛……
在看向陌生的她時,眼神銳利如鷹,似乎跟某個人很相像啊……
溪從傭人手裡接過韁繩,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馬頭上那一小撮如道閃電般的雪白的毛。
「隼,我們一起飛翔,好不好?」
慕容正彥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小溪,別亂碰它,會傷到你的。」
「它不會。」溪回頭一笑,暖洋洋的笑容就像是春天正午那一輪閃閃發光的小太陽,在朝陽的金暉中分外得燦爛,「我從六歲就學騎馬,它要想將我摔下來沒有那麼容易。更何況,我要是受傷了,它會傷得更慘,所以它不敢的。」
她友好的輕拍了拍馬的頭,動作輕柔,聲音舒緩的對它說
「隼說是不是?你會聽我的話吧?」
隼似聽懂了他們的話,耳朵微微聳動,很溫柔地伸出舌頭舔舔溪的手心,歪著頭用耳朵上柔軟的絨毛摩挲著她裸露的手腕。
慕容正彥看著溪,眼中露出點點笑意,溫和而靜謐。
不經意抬起頭來的管家眼眸中再次露出驚訝,堂主那沒有雜質的會心笑容,他們很久就沒有看到。
不對……上次廚房事件,他也笑了。
管家側頭看向一旁的溪,會心的微笑。
小小姐?……這個女孩啊!要是能留在慕容家,不光堂主和少爺關係會很快得到改善,快樂的笑聲也會飄蕩在慕容家的上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