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全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可憐她的計劃猴年馬月才能看見勝利的曙光?
溪依然想著繼續那個偉大的計劃,什麼鬼廚房,跟皇宮大內似的閒人免進。至今還不能越雷池一步,害她想努力都不知從何下手,再沒進展她就不幹了。
唉,苦惱啊~
包房裡,紫紅色的蝴蝶花靜靜散發出幽香。
「我長得很難看,讓你看到我就歎氣?」風洛希戲謔的笑,不緊不慢的調侃著自己。
「都怪你。」
溪灰心喪氣地趴在桌上,面朝下,沒看見他嘴角略帶苦澀的笑容。只是沒好氣的說了句。
雖然明白他跟來,可能是看在同學的面上,照顧她,怕她工作辛苦。可是,要不是他,酒店的服務員會疏遠她?要不是他,她還能偷偷溜進去,整天身邊跟了個這麼耀眼的發光體,走到哪都會很容易就被人發現的。
她那點賊心思,何時才有伸展的空間。
「關我什麼事?是你自己笨,我都讓你嘗了這麼久的菜了,還不會做。」風洛希氣惱地說道,語氣無辜又委屈。
什麼歪理,會吃就會做嗎?
溪的頭動了動,半邊臉緊貼在桌面,眼巴巴地看著他「你去跟經理說聲,把我調到廚房工作好不好?」
「不去。」風洛希想也不想的斷然拒絕。
溪聽了更覺心灰意懶,額頭抵在桌子的邊緣,雙手撈起桌布準備用來蒙面。
撩起的桌布下,現出一條暗色的桌子腿。
忽然,
她的手懸在眼皮底下,望著桌子腿怔住,眼睛如星星般亮了起來。
花香依然,空氣幽靜。
溪緩緩抬起頭,迷濛的雙眼瀰漫著美麗的白霧。
只見她緩慢的站起身,左腳向側邊邁去,輕盈無聲。
風洛希放下刀叉,看著她飄飄然的樣子,總覺有些不對勁。
緊接著,她神情恍惚的抬起右腳,半空中——
突然,她直挺挺的向後摔倒,轟然的倒在地面上,發出了聲輕微的悶哼後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盆栽裡的蝴蝶花驚得探過頭,葉子在輕輕顫動。
「喂,你有沒事,別裝死了,快起來。」
風洛希親眼看到她硬生生地摔在地毯上,直覺告訴自己,她是在開玩笑。
地上,
米白色的地毯在燈光照耀下顯得柔和白亮,映襯著少女白晰的面色。
一分鐘後,
風洛希看到她動也不動,他蹲下身,將信將疑的湊過來。
她的臉龐寧靜如山澗緩緩流淌的溪水,沿著石壁,流向遠方,沒有叮咚的聲響。
「起來啊,你這招我早用過了。」心裡突出不安感,可是他不能確定,手指試探性的伸到她的鼻際。
指尖沒一點溫熱的觸感,以致連微弱的呼吸聲都沒聽見。
「木魚,你別嚇我,快起來、、、」心臟突地一緊,風洛希頓覺慌亂如麻,他抓著她的肩膀慌亂而又使勁地搖晃。
靜悄悄的房間,突地多了種死亡的氣息徜徉其間。
她的手像失去意志的支配,無力的垂在半空中,像枝頭還連著絲的枯黃樹葉。
三分鐘
「我答應你,快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快起來。、、、、、」
風洛希越來越覺驚恐,半跪地地毯上,抱著她的半身,低聲的說著,殷切的懇求著。
五分鐘,她還是悄然無聲的躺在他懷裡。
「為什麼、、你要、、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他的目光變得更加驚慌,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房間裡的空氣靜得讓人吃驚,流動的香氣彷彿都消逝了。
他的心中是片灼熱的痛感。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角無聲的滾落,明黃的燈光照得它——
脆弱,又憂傷,閃著透明的白光。
它從半空中降落,落在了溪的面頰上,緩緩地流了下去。
融化在她的唇瓣,舌尖觸碰到濕濕的液體,是帶著悲傷的鹹澀。
溪偷偷把眼睛睜開條縫,發覺自己大半個身子躺在別人的懷裡。
風洛希緊緊地抱著她,雙手緊得像要把她掐進自己的身體裡,他烏黑纖長的睫毛一片濕潤,有疑惑的星光閃動,亮閃閃的。
是淚花嗎?
「洛希、、、、」
她小心翼翼的喚了聲,聲音輕輕的,手慢慢向上伸,想掙脫他的懷抱。
風洛希恍若未聞,把頭輕靠在她肩上,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像沉浸到一個巨大的悲痛中去了。
溪靜靜的把頭貼在他胸口,
這樣的他,彷彿又回到了救他的那個下午,憂鬱、無助的像個孩子。
她心底驟然抽痛,眼睛也黯淡了下來。
「雪兒,你不會死的,不會死,你答應過我的,會一直陪著我,要一起看雪,我在等你,一直在等~~~」
風洛希的身子微微顫抖,聲音哽咽在喉間,無意識的低喃著什麼。
雪兒?
是他喜歡的人?
撫上他後背的手,驀然的一僵,心裡有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滑過她的心際。
這次真的成了替代品了,而且是個活在他心中的人——
他不是因為擔心她,才傷心難過,是把她當成了別人,那個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溪突然苦苦地啞然失笑,世上還有誰能比她更愛自己,沒有了,再也不會有,那種毫無保留的愛,要到哪去找?
溪是孤單的稻草人,獨自守望著那片麥田。
而他們都只不過是路邊經過的路人,被金色的麥穗吸引才停下腳步,靠近了她這個可憐的稻草人。
「你們在幹什麼?」
門被推開,一聲低沉的質問驚醒了兩個沉浸於哀傷中的人。
突兀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響起,異常的哄亮、響徹。
一陣輕風自打開的門吹進,帶動了花香的流轉,沉悶的氣氛增加了憤怒的氣息。
溪驚得倏的推開風洛希,力道大得驚人,險些撞翻了他。
她站起身,沒有看後面呆怔的人。
門口走進來一個老人,他精神矍爍,步伐沉穩,兩道濃黑的眉毛有著懾人的威嚴氣勢。此刻正鐵青著臉看著他們兩個。
「爺爺,」
尷尬的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風洛希向前走了一步,先開口了。
爺爺?
難道他就是凌風集團的總裁?
溪後悔莫及,沒事來什麼風家辦的酒店來打工,這下好了。
她悄悄移動腳步,
據說他可是商界有名的黑包公,見誰都板著臉,依現在的情況看陰沉得快成黑炭了。
見到真人才覺別人描繪得還太客氣了。
就剛才這幅情景,她還不被他認為是不良少女了?
「你太不像話了,在外面玩玩就算了,到這裡還不知道分寸。」風爺爺詞嚴厲聲,聲音如洪鐘。
風洛希低垂著頭,像是很害怕他爺爺,想開口辯解囁囁不敢出聲。
五、、、
四、、、
三、、、
一、、、
終於到門口了。
溪掂著腳尖,抓著門把手,輕輕轉動,腳剛提起還沒踏出就被人叫住了。
「小姑娘就想走了嗎?」
留難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她心裡暗暗叫苦,他長了透視眼嗎?背著她也能知道她想溜。
「風總裁好。」
溪理了理衣服,轉過身,揚起職業性的微笑,微彎腰禮貌的向他問候,雙手交疊在身前待立一旁。
「去把你們經理叫來,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教育員工的,上班時間跟客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風爺爺眼神犀利地把她從頭至腳掃了個遍。
「爺爺,她~」
風洛希想辯解,不料有人已比他更理直氣壯。
「對不起,風總裁,我認為沒必要把經理叫來,他教得很好,我也認為自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她歉然的風爺爺鞠了躬,挺直背,不卑不亢的迎視他的目光,眼中的寒光如閃電般閃過。
她凜冽的眼神,毫不畏懼的氣勢讓訓斥她的人暗暗吃了一驚。
風爺爺詫異的看了她一小會,臉又黑了層,沉聲道「小丫頭牙尖嘴利,不說你現在是我公司的員工,就是論輩份我也是你長輩,難道你的父母就沒教該有的教養?」
教養?
他這是諷刺她沒家教嗎?
溪冷笑聲「對不起,又讓您說對了,我從小沒見過父母,又哪來的有父母教的教養?但請你不要侮辱他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她語氣鏗鏘有力,極力維護著那不容褻瀆的驕傲。
沒有洩露心裡泛起的一股酸澀。
這麼多年來,最在意的果然還是別人說她沒父母疼。
秀美的面孔漫上層寒霜,眼神冷漠如死神。
風爺爺聽到她的話,那不容忽視的冰冷氣息讓他為之一震,哪來的女孩竟有這麼駭人的氣勢。
他驚怔了下,神色稍為緩和,語氣卻依然不客氣「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工資我會讓財務多付你的,風家的大門不是誰都可以進的。」
以為她是想攀上枝頭變鳳凰的灰姑娘嗎?
想像力還真是豐富。
溪在心裡輕搖著頭,優美的唇角漾開絲虛無的笑。
「爺爺,您太過分了。」風洛希終於忍不住跳出來頂撞了句。
溪愣怔了下,目光變得平靜,
忽然有些同情風洛希,他家到底還有多少怪人?
「你給我閉嘴,給我惹的麻煩還少嗎?」風爺爺怒氣沖沖地斥責。
風洛希不甘的頹然坐下,眉宇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轉頭看向溪,她安之若素的站著,彷彿什麼事、什麼話都沒看到、聽到。
她是不會為這種事傷心的。
「我想您誤會了,不相信我的為人不要緊,但你有沒真正瞭解你孫子是個怎樣的人?你有看到他傷心難過的樣子嗎?」
溪嗤笑,看到他那驚訝的表情就知道沒有,更加確定他是個粗心大意的人。
她表情異常平靜的走到他身邊「總是站在高處命令他,為什麼您不試著和他開懷暢談。他缺的是關愛,不是金錢。」說完,她甩門從房間走了出去。
怎麼遇到他就沒好事,今天大概是她對陌生人話講得最多的一次了。
走出包房,溪在心裡感歎,然後,毅然決然的走向更衣室。
低低的話語讓房內的兩人同時一震,
風爺爺匪夷所思的表情
風洛希眼中的異樣神情
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