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兒,你能不能快點?」
溪揮著掃把不滿的抱怨,看著方圓足有三百多畝的操場,她的頭都是大的,眼看就快放學了,還有三分之一沒掃完。
某位大小姐沒做過事,站在原地整整掃了一下午。
「呵呵,我很認真在掃啊。」采兒裝模作樣的擦了把汗,指了指正幹得熱火朝天的同學,「讓那些男生干就行了,我們慢慢掃吧。」。
她就說她怎麼一點不擔心,還笑得詭異,原來是打的這主意,同甘共苦都不知道。溪挫敗的看了看她,低頭揮動掃把幹勁十足,只想早點完工好躺在舒服的床上好好睡一覺。
「遲溪,你快過來,外面好像有人打架。」采兒突然耳貼著圍牆向她招手。
打架?她不會又想多管閒事吧?每次累的只是她們這些替她擦屁股的人。
「風洛希,你今天是逃不掉的了。還是乖乖跟我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哼,就憑你們,咳……」一聲冷哼後傳來猛烈的咳嗽聲。
「要是以前我也許沒把握,可是今天……」
「老大,別跟他囉嗦。」
溪靜靜聽著外面那些男人的談話,心裡那股正氣是徹底爆發了。
人多欺負人少就算了,還要趁人之危,簡直無恥。
「啊,是洛希哥。」采兒大聲嚷起來,不知是擔心還是開心。
溪白了她一眼,又不是聾子,叫那麼大聲幹嗎?
「遲溪,你要幹嗎?」采兒驚訝的看著輕鬆躍上圍牆的溪,「救你的洛希哥囉。」溪扔給她一句話,丟掉手中的掃把,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那些人,雙腳優哉優哉的晃動。
此時五個身材魁梧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圍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
「真是群無恥的傢伙。」溪冷冷地瞟了那些黑衣男一眼,目光落在那個少年身上,他似乎快耗盡全身力氣了,靠著牆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黑衣男聽到突然的聲音響起全都抬起頭,看到她怔了下,為首的黑衣男開口道「臭丫頭,少管閒事。」
「少管閒事?」溪學他的口氣重複了一句,輕笑道「本來我是不想管閒事的,但是現在好像……」頓了頓,眼光閃過冷光「不管也不行了。」
「憑你也想來管老子的閒事,活得不耐煩了,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妨礙到我照揍。」他惡狠狠的瞪著她。
溪右手一指靠在牆上的男生,一字一句威嚴地道「放、開、他」
旁邊另一個黑衣男嘻皮笑臉道「不放,你敢怎樣?小丫頭。」
「怎樣?」溪淡然的吐出兩個字,不緊不慢接著道,「呆會我會讓你們明白怎樣的,」
跳下圍牆,對準那些人的小腹每人來了一記旋風腿,二分鐘後他們全都趴在地上。
「臭丫頭,你給我記住,我不會過你的……」黑衣男狼狽的邊逃跑邊放下狠話。
溪隨腳踢起一塊石子,打中那個為首黑衣男子的背,滿意的笑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溪轉身,一時興起都忘了這裡還有個病人,上前扶住向前傾斜的他,「我是誰不重要,但是你好像傷得很嚴重。」灰色的衣袖上可以看見一片血跡。
「既然不認識又何必多管閒事,自找麻煩。」他輕咳了幾聲,聲音暗沉沙啞。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溪氣憤的瞪了他一眼,好心沒好報,但想到他是病人只得忍氣吞聲,「你就當我愛管閒事好了,自己的生命都不知道愛惜還要怪別人多管閒事。」
「愛惜生命?」風洛希勾起唇角苦澀的笑,「活得好卻沒人關心那為什麼還要活著。」他垂下眼瞼,眼裡有著莫名的憂傷。
「你覺得生命對你無意義?活著是件痛苦的事?」溪譏俏的問,不知好歹的傢伙,就讓你好好認識下生命的意義吧!看他默不作聲,她拉起他飛奔起來,隨手攔了輛出租車。
「大叔,麻煩你一直直走~」溪說完這句話,閉口不言。
風洛希詫異了會,馬上恢復那復死魚表情,無所謂的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好幾次司機大叔有一句沒一句的想逗他們說話,都被車廂內怪異的氣氛噎得嚥回吐裡。
二十分鐘後,溪打開車門把他拖下車,走進柏爾最高的那幢大廈,乘電梯到達樓頂。
「你不是不想活了嗎?那就從這跳下去吧。要不要我陪你呢,反正我也是一個人。」溪逕自走到邊緣,張開雙臂,風吹起長髮,有種想要飛翔的感覺。
下面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商業繁華的都市,孤獨的人只會感到更寂寞,但上帝創造生命,不就是讓我們好好珍惜這幅軀體,酸甜苦辣才是真實的人生,從中體會生命的真諦。
「你看那裡——」
溪指著遠處那個黑暗的角落,幾個衣著襤褸的乞丐正跪在路邊俯首乞討。
「那麼卑微的人為什麼還要活著?」他定定的看了看,揚起嘴角,諷刺的笑起來。
「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痛苦和快樂,容易遺忘的人才容易快樂。你敢說沒有值得你牽持的人?想到以後不能見到他們不會心痛?」溪並沒有責備他那不屑的笑容,他或許也有許多不為外人知道的傷心事吧?
「可有些人比他們更可憐,整天活在別人編織的謊言中。」陽光照著他淒涼的笑臉。
「有聽過被稱為謊言的小提琴家嗎?他因為撒了一個謊讓人享受到了音樂的快樂。」
「……」他眼神閃爍了下,曲著腿坐了下來。
「痛嗎?很痛對不對?」溪輕手撫過他流著血的手背,幽幽道,「有個人跟我說過,就算全世界都放棄了你,但還有個人一定不會遺棄你。」
「會有那麼個人?」他眼底的嘲弄味道更濃。
「當然。」溪說得異常堅定,然後捂著自己的胸口,「那個一直陪伴著你的人就是自己。」
「自己?」他茫然的抬起頭,她指著他胸口,「這裡一直住著另一半的你,只要你不放棄他就不會離你而去。」
看到他呆呆想著什麼,溪忙岔開話題「要不要送你去醫院?」要是被他知道這句話是她說的,可信度會大打折扣的。
「不要。」他想也不想的拒絕。「那你家住哪?」溪追問。
「家?」他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冷笑道,「如果你也是想把我送到那個牢寵裡你還是走吧。」
牢籠……?
第一次聽人這樣形容自己的家。
不去醫院不回家,傷口不處理會發炎的,丟下他在這裡似乎不人道。
她急得團團轉,忽然想到身後的書包。
「有家可以回不是件很幸福的事麼?」溪語氣淡淡的,眼神逐漸黯淡下來,輕歎了口氣。
「風吹多了不好,下去吧。」不等他再次拒絕,把他拖到了四樓的餐廳。從包裡掏出常帶的藥和繃帶,蹲在他身邊手腳麻利的替他清理傷口。
「啊……」他大叫一聲,溪按住他的手道,「現在知道痛了,剛才還嘴硬不要去醫院,還好只是皮外傷,只要不碰水過幾天就好了。」
「好了。」往上好藥的地方貼上膠布,她鬆了口氣,「這是止咳藥吃了吧。」搖了搖手中的藥瓶,揭開瓶蓋倒出幾粒白色藥丸。
他沒有伸手來接,只是愣愣的看著她。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溪胡亂的擦了擦臉,難道剛才打架時掛綵了?
他抿著唇沉默不語。
現在的人難不成都有雙重性格,那天還是個陽光少年,今天就變憂鬱王子了。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采兒還真是神速。
「你的采兒妹妹來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溪笑笑朝他揮了揮手,轉過身走到采兒身邊,向她使了個眼神,接過落在教室的書掉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