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馬場。
體格健壯的年輕駿馬輕輕的移動四蹄悠閒自在的背負著身上的秀美女孩。
溪抓著韁繩騎在馬背上靜靜的聽著周邊的美妙聲音她的目光清澈一片長長的黑隨著輕風輕輕地飄揚起來。
「彥爸第二個故事你是用說的還是準備像第一個一樣給我一幅漫畫?」
慕容正彥漫步在她和它的身邊聽到她的疑問他安靜地轉過頭默默地看著馬上巧笑嫣然的女孩。
眼前的景象慢慢地像是沉入水裡多年前的一幕轉而浮出水面同樣陽光灑滿的馬場同樣的你問我答同樣冷傲的他同樣有一個聲音出現在他的右側上方把他從不冷不熱的氛圍裡喚回來:
「喂彥這次校慶的舞會你會來嗎?能當眾送我漫畫嗎像上次的那種可愛的人物?」
那個甜美的聲音纖細溫暖的手掌還有那雙他難過時會躲在遠處看護他的美麗眼睛彷彿他的專屬守護天使讓他像襁褓中的嬰兒一樣有安全感。
「彥爸小男孩長大了是嗎?」喃喃自語的聲音慕容正彥的回憶被掐斷。
他微微垂下眼瞼遮住深邃難懂的眼眸面容忽然憔悴卻愈有一種心驚的迷醉的男人味道。
溪沉默著靜靜地望著他。
慕容正彥回望了她一眼長長歎了一聲。
那麼綿長……
那麼無奈困苦……
埋藏了的何止是快樂而已……
這聲歎息彷彿將她帶進了一個遙遠的國度。
「小男孩被那個男人接到家後他才知道那個威武不凡的人是黑白兩道鼎鼎有名的水熾堂堂主。一開始他很害怕害怕從原來平淡安穩的生活突然要天天看著以前只在電視裡見過的打打殺殺場面。可是後來他才知道那樣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慕容正彥挺直了脊背平靜如水地訴說起來「老堂主不僅收他為義子讓他過著舒適富足的生活還送他去最有名的學校去讀書。男孩慢慢地長大才智一天天地增長變得聰明能幹。到十六歲時他已長成個能獨擋一面的領袖級人物。」
溪略微遲疑皺著眉頭插進來:「老堂主沒有兒子想培養男孩成為他的接班人是這樣嗎?他怎麼能為了自己的私念拉著一個清清白白的人淌進混濁的『水』裡?」
「他是沒有兒子但是他沒有想過要自己的救命恩人走上一條同樣的不歸路。他教男孩做人的道理那些大道理深得連男孩的父母都沒有講過歸納到心中才現不過一個字——善。他對男孩子說那個字的時候很自嘲的低笑說『很奇怪吧我這麼一個在外人看來大奸大惡的人卻教你做人要堅守一個善字可是人就是那麼怪異有時心裡會有與外表不同的想法。』他給男孩講述善良人幹的那一件件傻事明明是不屑的語氣可是他們都笑得那樣開心。」眼神潛進沉睡的記憶層往事也再度浮出『深海』慕容正彥說到這裡臉色微微地難看起來斷裂的畫面重新粘貼如夢境般回現在他的腦海。
他甚至都懷疑那是不是真的。多久了呢?離上一次自己像現在這樣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究竟是多久了呢?
「男孩過完十六歲生日後和老堂主的侄女一起去英國留學也就是在那裡他遇到了一生中的摯愛同樣是從中國來的留學生。偶然的一次意外他們認識了然後就像是命運的巧妙安排般他們不停的相遇。她心思單純絕不會懷疑別人跟她講的任何一句話。她問男孩地球是什麼形狀的他覺得幼稚得無聊便隨口答是心形的。上課時她照著他給的答案回答遭來全室同學的嘲笑。在同學們的哄堂大笑聲中她跑出教室衝到男孩的公寓裡沒有說明原因就撲到他的懷裡說『為什麼他們要懷疑你的話?是對的啊是對的……』」
看多麼傻得可愛的女孩!
只因為他跟她解釋說是因為地球上存在愛所以是心形的她就相信了毫無懷疑的完全相信。當別人嘲笑她的無知和愚蠢時她哭泣的不是自己受到愚弄而是那些人不相信他的話不相信……
慕容正彥說到這裡溪勒住了韁繩屏住了呼吸專注地凝聽著。
「從那個時候起男孩誓這個女人就算不能擁有也要用一生去守護。他不斷的在她學習上、生活上遇到困難時默默地施以援手什麼也不告訴她就那麼靜靜地守護著。只是他和她都不去捅破那層薄紙害怕那是另一個天地而他們現在還不能把握住正確的方向。」他的臉上泛開淺淺的笑苦澀而甜蜜。
「為什麼不說出愛?對有些人的喜歡如果在當時不說出來就永遠的錯過了。」溪怔怔地問嘴唇微微白。
「嗯錯過了。」慕容正彥輕點頭聲音落寞滄桑「只是他們不是因為沒有表達彼此的真心才錯過而是有人告訴了女孩另一個驚天的秘密。從她的好朋友那裡知道了男孩對她的好不過是奉命行事而不是單純的喜歡純粹的聽命於他人的授意。她將他堵在校園的門口質問他是不是如朋友所說的那樣目光中受到的傷害明顯至深。有那麼一刻的遲疑他想跟她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但是他還是選擇了以沉默的背影來回答。一個已經輕易聽信別人的話而不相信他的女孩孤傲如他又怎麼會多加解釋?」
有人說女人的嫉妒心能挑起一場世界大戰而男人的自尊心又何嘗不是能湮滅一切美好事物的罪魁禍?
「她的那個好朋友是老堂主的侄女對嗎?」溪黯然的抬起眼顫抖著問。
「是不是我已經記不清了。」慕容正彥凝望著她目光深深幽幽有一絲悲哀飛閃而逝然後他淡淡地將頭別過去。
「正如你所說的有些愛不說出來就永遠的錯過了。」再也找不回甚至連蹤跡都無處可尋。
溪輕歎一聲再次望著遠處:「她還活著嗎?如果還在我要找到她告訴她一句話。」替男孩告訴她一句話:只是xx從頭至尾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慕容正彥木然的看著她溫潤的唇喃喃地張開:
「永遠沒那個機會了……」
她怔怔地看向他他兩眼無神像是在喃喃自語。漆黑的頭黑得純粹臉色略顯得蒼白失神神色落魄卻叫人怦然心動。
「如果下輩子……」請不要放開她!溪俯下身擔憂地伸過手去想按住他的肩。
「沒有下輩子……」
慕容正彥抬頭看她躲開她探詢的手忽然轉身急而快的步伐像是落荒而逃。
溪看著樹木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身上他變得像一個孤獨隱蔽的影子身上散出讓人不敢靠近的寒氣。
輕輕地長歎一聲。
雙腳用力地夾擊馬肚她凜然地大聲喝斥聲握緊韁繩掉轉了馬頭棗紅色的駿馬奔馳起來。